《大佛爷家的那位姨太太》镜***花

27、刺伤

　　听到张芈燕说到唱戏，舍姬的心情沉落几分，垂眸不语只给她包扎伤口。

　　“姐姐，为什么你的身边没人保护你？他们没有再派人给你吗？新的‘六合’呢？”

　　舍姬双手一颤，咬住嘴唇，心头突然涌上酸涩，还是不说话。

　　“就这样杀了你，好无聊……”

　　舍姬忽然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冷冷说：“要动手就不要再说废话了，找我的人很快就会赶来。”

　　“姐姐，我听到你唱的戏了，好美……你爱上那个男人了吗？”

　　舍姬紧张不安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冷汗，冷酷否决：“没有。”

　　张芈燕缓缓低下了头，良久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空气沉寂下来的时候，她轻声开口：“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了……”

　　舍姬还来不及听清她说的话，张芈燕猛地拾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向她刺去。

　　舍姬早就预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招，迅速侧身躲了过去，在地面上接连侧翻了几个滚才远离她的身边。可张芈燕紧跟其后，冰冷的匕首闪烁着寒光，下手毒辣决绝，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舍姬躲避不及的时候，身上就会被擦伤好几个刀口，连紧挨着的墙壁都被匕首摩擦的呲啦呲啦作响。而张芈燕却从未停过手，深邃的黑瞳里就只有杀戮，意外执着于这场追杀游戏，对舍姬穷追猛打。

　　面对张芈燕，以前，舍姬只有逃命的份，而现在，是只有等死的份。

　　如果说，以前她们姐妹二人的相爱相杀是出于恶趣味的战争游戏，如同老鹰追小鸡那般简略随便，那么此刻，这场穷追猛打就是生死存亡的烽火战场，雄赳赳的老鹰打算对小鸡奋力一搏，意志非常坚定。

　　舍姬在其中慢慢领悟到这个道理时，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芈燕。

　　“你疯了吗！”舍姬大吼一声，气焰颤抖。

　　“姐姐，你去死吧……”

　　“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我死了那你要怎么活！”

　　“不会离开你的……”张芈燕苦涩一笑，眼泪流下。

　　“什么意思……”舍姬为之一振，脑海骤然空白轰鸣。

　　“我呢……已经没有时间了……”

　　张芈燕这句话说得非常轻，非常轻，就如尘埃拂过她的耳畔，卷起一股凉风灌进她的心底，一度冻结了她的心跳，让她连闪躲都忘记了。只觉得，那泪水模糊了双眼的视线里，刀光寒影直直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过来。

　　“小心！”

　　二月红赶到附近时，恰巧目睹了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陡然心惊，手指上立马弹出一颗石子打中张芈燕的手背，使她手中的刀子偏离了轨迹，只要舍姬轻轻一闪完全可以避过去。可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站在那闻声不动，二月红眼睁睁看着那刀子笔直刺进了她的肩头。

　　“舍姬姑娘！”二月红的心中激起千层骇浪，连忙赶了过去。

　　这刀子并没有刺中要害，而是刺进了舍姬肩膀上肩胛骨的位置。霎时，疼痛感揭竿而起，挑动着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栗中急速紧缩，疼痛的意识泛滥开来，剧烈翻涌。

　　舍姬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捏着一股狠劲，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眼泪簌簌流满脸颊，一字一顿重重说：“我、不、相、信！”

　　张芈燕苦笑一声，流泪不语，早知道她会是个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她倏地把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连呼吸进肺腑里的空气充满了血腥味，既凉又涩。接着，她的目光再次狠了下来，高高举起匕首打算再给舍姬一刀。

　　二月红飞檐走壁及时赶到，凌空一脚踢飞了张芈燕手中的匕首，而当他第一眼瞥见她面容时，讶异震惊。

　　此时，又是一个人影迅速落地，小张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掳走了张芈燕，匆忙离开了现场。

　　二月红心中就算抱有万千疑惑也没有在此时追问，他赶紧回过头来照看舍姬的伤势，脸色很不好。

　　舍姬娇俏的脸蛋上浓艳的戏妆已经被泪水冲洗淡淡化开，惊悚惨白，不见任何气色。左边肩膀上的血迹染红了大片衣裳还在不断流血，触目惊心。

　　“舍姬姑娘……”

　　二月红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舍姬身形一晃，慢慢倒了下去。

　　二月红一把抱起舍姬，十万火急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这下，着实不好给佛爷交差了。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

　　“吾宁死，亦不屈！”娇滴滴的红颜傲骨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刚烈决绝。

　　“手术！马上手术！”

　　好多人围拥而上，杂乱的脚步声进进出出一个房间，四周的窗户全部挂上了黑色的帷幔，密不透光。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不要离开我！”

　　躺在病床上的舍姬深受噩梦的困扰，沉痛呻吟，挣扎不断，突然一激灵被惊醒，倏地伸出手激动地想要抓住什么，睁大了眼睛满头大汗，呼吸都快要歇斯底里。

　　“啊……”她猛地一动，撕扯了左肩的伤口，咬牙吃痛。

　　“二爷，舍姬姑娘醒了！”丫头一直守候在一侧，看到她醒了，急忙唤来了二月红。

　　“舍姬姑娘，你先不要动，听我说……这里是医院，你被刺伤之后是二爷带你来的，医生说，好在不是致命伤，没有刺中要害，只是，伤口很深，需要缝针，怕是日后要留下疤痕了……”

　　丫头柔声细语安抚着舍姬的情绪，按住了她不要让她再乱动。

　　舍姬的脑海仍旧朦朦胧胧的，丫头的声音好像是隔空传声一般听不真切，只依稀知道是丫头跟二月红在身边，其余就只有疼痛的感觉仿佛正在一点点把她撕裂一样，疼的她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舍姬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二月红赶到她身边，关切。

　　舍姬并没有听清二月红的说话声，她惨白的脸色十分虚弱憔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娇艳欲滴，两道秀眉深深皱在一起，痛苦的表情纠结着二人的心。

　　“二爷，舍姬姑娘失血过多，刚刚醒来还是让她一个人缓一会吧，这样吧，你去给她买一点补血益气的药材熬一熬，我留在这里照顾她。”

　　“可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舍姬姑娘又有伤在身……”

　　“放心吧，二爷，这里是医院，没事的。”

　　“好吧，我快去快回，你自己小心，照看好舍姬姑娘。”

　　丫头是故意支开二月红的，而二月红也明白她的用意，虽不太放心，也还是给了她们一点女儿家的私人空间。

　　舍姬轻轻抬起手摸了摸疼痛的来源，哪知一碰就是钻心的剧痛胡乱搅合着她的肩膀，让她孱弱的神经差一点失去理智控制。她咬紧牙关，慢慢吸气吐气调整呼吸，使自己逐渐冷静了下来。

　　“舍姬姑娘，刚才，我在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发现你身上竟然有许多伤疤……我虽然不懂什么刀枪剑戟的，但是，肉眼也能够看出来，这些伤疤都不是同一种武器造成的，而且，还不是同一个年代……佛爷，知道吗？”

　　丫头从来都没有想过，跟在张大佛爷身边的舍姬，表面上的日子是过得风生水起，多姿多彩，要多光彩有多光彩，要多明媚有多明媚。可这本该细皮嫩肉洁白无瑕的身子，怎么会添上这么多的伤疤，似乎，还是长年累月，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丫头至今都无法缓过这个神来。

　　想来，佛爷应该大抵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如此涉险。

　　“这件事，不用告诉他……”

　　“不告诉佛爷？可是……”

　　“我心意已决……”

　　舍姬的话语虽气息奄奄，可苍白的小脸仍旧昂扬着高贵的孤傲，冷冰冰的气色也根本不容人与她辩驳，既然，她已经到了‘心意已决’这个重中之重的词汇，丫头深知她的性子，明白多说无益只好作罢。

　　“你这伤……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有求于你来这一趟，你也不会因此受伤……”

　　“二爷，没有告诉你，刺伤我的是何人吗……”

　　“难道，不是你从新月饭店逃出来遇袭的吗……”丫头摇摇头，不明所以。

　　舍姬心里叹服二月红，临危不乱心思缜密，保密工作做的到位。

　　“不是……刺伤我的，是一个曾经跟我很要好的人……她一直处心积虑在找我，这一次跟踪我到北平，就是想要杀了我……跟你与二爷，与张启山都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跟你很要好的人？那你们的感情一定有着非常深厚的羁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定要你死我活呢……这刀子要是再往下挪动几寸，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是指做错事吗……”

　　“在很久以前，我没有经过她的意愿就对她做了一件事，害了她一条好好的性命……她对我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可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想让她活着，不想让她离开……我也不相信，她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