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身荆棘》迷冠

4、第 4 章

　　四
　　天空中最后一抹夕阳从肖芒的脸上消失，昏暗的菜市场门前肖芒单膝跪地举着一束玫瑰花“我离婚了。”
　　“像你这种对家庭极为不负责的男人，我更不会要。”关影走了，肖芒没有追，他一动不动跪在那里，望着关影的背影。脸上写满哀伤。
　　那一刻肖芒想自己错了吗？他只是想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或许关影认为，自己是那种找了无数小三小四的人吧。

　　关影回到家，发现收到一则短信，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我会慢慢感动你。——肖芒
　　她删掉了这则短信，拿出钥匙拧开门“小瞳，我回来了。”
　　“大关，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沈瞳连忙跑过去接过关影手里面的东西。
　　“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财务总监，我刚才还是遇见他了。”
　　“他还来找你做什么？没找你茬吧！”
　　“他说他喜欢我。简直开玩笑！第一他有老婆有孩子，第二他之前居然还说要偷偷养我。真是个神经病。就算他没老婆没孩子，年龄也快赶上我爸了。”
　　“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你辞职是很正确的！现在的有些大叔都是什么思想！有几个钱就背叛老婆孩子。”沈瞳忿忿不平。
　　“不止如此，他今天找我道歉，说不应该偷偷养我，要光明正大，于是他离婚了。”
　　“离婚了！哇塞，真爱啊！”沈瞳瞪大了眼睛。
　　“他还是把这份爱给他老婆孩子吧。”关影撇撇嘴，去洗了个手。她不想再继续关于肖芒的话题“等着我关大厨的饭菜吧！”
　　“嗯！”沈瞳觉得关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挺靠谱的。关影炒菜的时候，心里一直惦记着刚才那件事。肖芒真的为自己离婚了？这样的男人连老婆孩子都能抛弃，对自己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只是怕肖芒的最后那则短信，势必是要对自己纠缠不休了。

　　亚然早上睁开眼也没有见到丈夫戴郡的影子，从昨天加班加到今天早上！亚然有些生气，戴郡从来都没有在公司待一宿没回家。再一看手机，戴郡也没给个回信。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无心理采戴郡，该为可可做早饭送她上幼儿园了。她揉了揉眼，踉踉跄跄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好像老了。都说人照镜子会自动美颜，看来自己真是憔悴了不少。
　　她煮了两个荷包蛋，下了一袋挂面。然后看了看时间，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新闻台，她习惯了每天早上等待饭菜的时间中看早间新闻，她不想去思考戴郡昨晚是否真的加班，他说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吧。亚然的自信就在于，就算戴郡外面有了人，也只是能是偷偷摸摸的，他不会抛弃自己和可可的。更何况她是不相信这一点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相信。
　　这一早上亚然还是想了很多，新闻播什么全然当耳边风。三十一岁的自己，结婚六年，孩子五岁；工作职位中等，不愁吃穿；家庭和睦，未出现经常争吵。
　　但那都是从前，近来，她总是有些闷闷不乐。想来想去，还是因为戴郡。她觉得他变了，没有那么在乎自己了。这才六年，离七年之痒可是还差一年呢！她觉得自己也变了，变得没有那么在乎戴郡。但她也是不甘愿把戴郡让给别人的。
　　煮面的锅“叮”的响了一声，面好了，该叫可可起床了。
　　可可颤动着睫毛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穿上拖鞋去洗漱。厨房的餐桌上只坐着两个人，亚然和可可。显得有些凄凄凉凉。
　　“妈妈，爸爸又去出去考古了吗？”可可抬起头，脸上沾着面条汤。
　　“妈妈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爸爸在加班。最近单位太忙了，今天早上可能还没结束。”
　　“爸爸好像头一次加班到早上呢！”可可的话又给亚然心上刺了一剑，丈夫经常去外地考古，回来在单位上班加班到最晚也顶多到一两点。今天可倒好，一宿没回来。不回家也不通知一声！原本已经想将此事淡忘的亚然，看着可可可爱的脸庞，心中燃起怒火在心里骂道：好你个戴郡，亏女儿还惦记着你。
　　亚然去茶几上拿起电话，编辑了短信：你没回家也不说一声，女儿还惦记着你呢。
　　戴郡没有回短信。
　　善良的亚然开始想老公是工作太疲惫睡着了吧。亚然是不愿意怀疑戴郡的，因为那样也会给自己带来罪恶感，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但其实她的潜意识已经在怀疑戴郡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面对。总是编一些美好的场面来蒙骗自己。毕竟人都是希望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黄卓夕端着两杯咖啡，走到办公桌旁边，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到戴郡的桌旁“给你接了杯咖啡。”
　　戴郡抬起头对她微笑“谢谢。”
　　“老戴，你还在研究上回咱们在石窟挖到的那几具未知名鸟类骨架？”
　　“嗯，这是其中一具。我翻了局里面的所有有关鸟类骨骸资料，都没有和它类似的。唯一一个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六十五的，头骨却明显不同，石窟内的头骨上颚较资料书中的较为凹陷，并且牙齿锋利，像是食肉鸟类。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我得好好整理资料，到时候咱们再撰写一篇论文。咱们公司一定上头条！”戴郡兴奋地说。
　　“是啊，你看前段时间外国考古发现了巨人的头骨，震惊全球呢！”
　　“那个不是辟谣了是假的吗？照片都是PS的。关于伪造巨人的骨骸照片，最早可以追溯到18世纪。”
　　黄卓夕喝了口咖啡“啊？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我说嘛，也不可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是真的，达尔文的进化论以及以此为基础的现代主流科学可都站不住脚了。”
　　“管他的呢，咱们的骨骸可是货真价实！”黄卓夕甩了甩头发。
　　“是啊，我得尽快写出报告。”
　　“老戴你太拼了，看来你今天不又得加班了。”黄卓夕说。
　　“加班？对！得加班。”戴郡掏出手机给亚然发了短信：今天加班，晚点回去。
　　“可别，嫂子在家得着急了。”黄卓夕走近戴郡。
　　“我刚才给她发短信了。晚点回去。”
　　“说一声就好。”黄卓夕笑笑走开了。
　　单位的人接连向戴郡告别，他总是回答“慢走。”却顾不上抬头，眼睛离不开放大镜后面的骨骸。
　　黄卓夕没有走，她还坐在自己的桌子旁，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视考古如命的男人。看着看着她笑了，她很欣赏戴郡。
　　戴郡工作到十一点，刚要准备回家，却看见黄卓夕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桌上的台灯照在她的脸上，是一张很白的脸，戴郡心中不禁冒出“肤若凝脂”这个成语。这么看她真的很美，五官在灯的照射下那般立体，俏皮可爱的脸。小巧玲珑的身体。戴郡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
　　他不忍心把她叫醒，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这是亚然给他买的外套。
　　戴郡又回到了办公桌上，找了一本资料看了起来。这时他看见卓夕给自己接的咖啡。他轻轻拿起杯子，杯壁已经冰凉了，咖啡凉了。他将咖啡都喝了下去，冰凉的咖啡顺着他的食道滑入胃里，他却觉得心里很暖。
　　戴郡看着资料，看了几个小时，他忘记了时间，伴着东方之既白，戴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忘记了回家，忘记了给亚然发短信。

　　早上，关影起来晨练后，照例买了早点，回去吃完饭收拾收拾就下楼与住在不远处的沈瞳会合，一起坐地铁上班。
　　一见关影沈瞳就说起美食“我知道有家店的水煮鱼特别好吃，你昨天请我上你家吃，今天我请你吃怎么样？”
　　“不要紧，今天也上我家吃吧，正好把昨天买的肉吃完！”
　　“那可不行，今天必须听我的！”
　　“那今天就听你的，哪天你再来把肉吃掉。”
　　“哈哈，话说大关你昨天炒的蒜苔炒肉和白菜炒肉太好吃了！比我妈都做的好吃！”
　　“不敢当，那我得哪天去你家尝尝阿姨的手艺，看看你是不是在说谎！”

　　两人刚进公司看见了亚然，互相打了招呼。关影想起之前的两段关于对亚然的回忆。这个亚然，是不是当年那个亚然呢？自己的记忆真是少得可怜。
　　“这个财务经理亚然在这单位多久了？”关影向沈瞳打听。
　　“我来的时候她就在这，我已经在这两年了。”
　　“那她今年多大你清楚吗？”
　　“三十多吧，她有一个女儿上幼儿园呢。”
　　“她结婚了！”关影有点吃惊。
　　“怎么了？你好像对她挺感兴趣。”沈瞳面对关影向自己打听亚然，有些好奇。
　　“我小时候有一个朋友，名字也叫亚然。已经二十年不见了，我那个朋友今年应该是三十一岁。”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她今年确实是三十一。说不定是她呢！天啊！二十年！二十年！命运安排你们相见了！不过只可惜她是个女的。”
　　“哈哈，都那么多年了，也无关紧要。”关影叹了口气。
　　“就是，她也不一定记得。你们那时候才几岁啊！”
　　两个人进入电梯，电梯里面只有她们两个。关影觉得新公司的电梯也比之前的宽敞多了，之前公司那两个小电梯，所有部门的人都挤，还晃晃悠悠的，一天天都得提着心上班，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殉职了，只好当锻炼身体天天爬楼梯。
　　到了财务科，恰好副财务经理苏玉生走过来“今天晚上咱们财务科聚餐，康总监请客！”
　　“康总监回来了？”沈瞳问。
　　“是的，对了关影你去和他打个招呼吧！”
　　“好的。”
　　苏玉生走了，沈瞳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来水煮鱼了得推到明天了。”

　　关影敲了敲财务总监办公室的门。
　　“请进！”是一个声音很低沉的男人。
　　“你好，我是新来的会计主管关影。今后请多多指教。”
　　“你好你好。”康漻站起来迎接，十分热情的走过来和关影握了握手“我叫康漻！”
　　面前的男人四十多岁，头发半白。穿着一身条纹西装，身高一米八以上，比自己高很多。
　　“来坐下喝杯茶，咱们聊聊工作上的事。”康漻从桌子上的茶具拿了一个小杯，茶壶是玉制的，茶壶上印着一条蜿蜒盘旋的龙。康漻往杯子里面倒了茶。
　　关影刚想说“不了。”康漻就把茶杯递了过来“这边坐！”关影有洁癖，她不想用这个茶杯。于是她拿着茶杯坐了下来。
　　“你从事财会方面几年了？”
　　“五年。”
　　“这么久了，那你为什么跳槽呢？”
　　“我觉得贵公司相比原来的公司更有发展前途。”关影觉得没有必要提肖芒那件事。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跳槽？”康漻笑着问。
　　关影想了想“说不准。”他不知道康漻问这个话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
　　“好，很欣赏你，今晚我打算请咱们部门的人一起聚个餐，正好你也和大家多熟悉熟悉。这样咱们财务部才能更团结，办事效率高。”
　　“谢谢康总监，我会努力的。”关影没有喝那杯茶“不好意思，我不喝茶。我去把杯子刷了吧。”
　　“没事没事，放着就行。”康漻越是笑，关影心里越是不舒坦。她觉得自己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戴郡醒来，已经快到八点了。是黄卓夕叫醒她的。黄卓夕将衣服还给戴郡，说了谢谢。
　　“天啊，我居然在这待了一宿。”他惊讶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戴郡看见了一条未看的短信，一定是亚然发来的，自己在公司不小心睡着了，忘了告诉她一声。她会不会生气呢？
　　“然然，我是戴郡。我昨天在办公室睡着了，忘了跟你说一声了。真不好意思，让你和孩子担心了。”
　　“没事，你不要太忙，健康最重要。”电话那头传来亚然温柔的声音。
　　而电话那头的亚然却突然意识到，戴郡一宿没回家，自己却没有担心他出事了，而是在纠结他有没有背叛自己，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危险问题。这是自己认为世界太和平，还是自己没有太关心他呢？自己为什么要纠结他有没有问题呢？作为妻子怎么能怀疑自己的爱人呢？
　　她不知道答案。

　　黄卓夕站在一旁，看着戴郡和他的妻子打电话，心里就如同被绞肉机绞了一般。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