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闲鹤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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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玥明显看到上官翊脸色黑如碳，迅速放下自己方才一时兴起卷起的袖管，以免再起口水波澜，
“四哥，杨建那老头怎么说？”上官襄见势忙上前拥向他。
“无非是名和利还放不下，给了他想要的，当然乐意替我们出面解决，”神情默然:“倒是你欠给我个解释。”
“还不是今日见四嫂闷在王府，带她出来透透气，再说四嫂跟我你还不放心吗!”上官襄嬉皮笑脸。
“放心!你也不看看这哪是女人来的地方!成何体统!”
想象中的横眉冷对没有出现在萧霁玥眼前，反而是上官翊一直责怪上官襄带她来这里。
“是我让七弟带我来的，”萧霁玥一副大义凌然。
“跟我回去!”上官翊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萧霁玥拽出房间。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萧霁玥同样感到气愤。
“今天为你我就坐一回州官……那又怎样，”语气深沉明亮。
“上官翊？你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萧霁玥疑惑问出心中所想。
“是吗？”刚刚嘴角还带有笑意的上官翊，霎时间弧度拉近……消失不见。
“你看这才是你，以后千万不要被外界事物影响，一定保持自我。”萧霁玥轻松释然。
“我也非是不尽人情，以后你再想出府，可以。两种选择……我和影卫任选其一!”
他绝不允许这女人在外出半分差错。
“还有第三种选择吗？”萧霁玥眨眼明笑。
“当然有，你还能选择继续留在听枫苑。”
不知不觉和上官翊已走出风花雪夜，家家烛火闪耀，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归属，萧霁玥想起当日尚未完成的祭拜……霎敢不孝；
“上官翊，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萧霁玥也不管他会不会听："有一农夫去山里砍柴，家里只留母亲独自一人。突然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失措咬起了手指，而在山上砍柴的农夫，忽然感觉心痛，连忙收拾东西回家，回到家中跪着问母亲缘由，母亲说：“家里来客人了，我咬手指让你知道啊！”
“母指方知啮儿心痛不禁，负薪归未晚，骨肉至情深，你想你母亲了。”上官翊悠然夺定。
“你知道她!”
不是疑问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萧霁玥迫切想了解“她”所有过往！包括人和事。
“有所耳闻，”上官翊嗓音低沉:“据传你母亲余氏生下你不久身体虚弱……血崩而亡。”
黑夜双方无法细致看到对方表情，萧霁玥停顿一会：“官宦人家红颜薄命，女人嫁娶向来由不得自己决定，她嫁入丞相府风光无限，又有谁问过她可曾愿意？我母亲年华早逝，可她的灵魂从此自由无垠！畅游天空大地，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上官翊缓缓慰藉。
“我明白，今日不知怎的与你胡说至今，王府已到，我先回听枫苑了。”
萧霁玥不去看他……缓步踏入。留下上官翊在星星点点暗淡烛光照映下，站立原地良久。
此后七王府内，上官襄半躺书房卧椅，手执一本名为奇异“灵魂换心”的书卷，忽闻叩门声，他翻了一篇纸章后清浅说道:“进”。
“王爷，府门看守来报，门外有人送来一锦盒不知何物，下属现已拿来请王爷处置。”
“哦？”上官襄平淡执手又连翻两张:“打开它”。
“是。”奴仆复又发出惊疑:“谁送来一把破扇子？属下这就帮您扔了它!”
“慢!把它给我。”
一把绫绢扇浮现于眼前，上面栩栩如生地画着一只盘旋天际的老鹰，老鹰的前方是一只正在枫树安歇的小鸟，鸟儿看到老鹰万分惊恐摇摇欲坠；看到画扇的上官襄冷不防笑出声来。
“王爷扇有问题？”奴仆看的奇怪。
“无事，你家王爷决定今后扇不离手了。”上官襄反复打开折扇，复又合起。
“啊？王爷不妥啊，这...”奴仆讶异的声音渐渐隐没在上官襄满含笑意中……
华灯璀璨夜正浓，推推挤挤人声鼎沸，一位皮肤白澈，沈腰潘鬓的公子，缓步走向街道一角，拿起小摊贩卖的泥娃娃，春风化雨询问道:“这对怎么卖？”
商贩抬起头发现这是一位衣鲜朴亮的年轻公子，商贩整日走街串巷，识人不少，颇有眼力,一看这位公子就知具有大家风范，长相极其俊美，容颜秀丽又不失女子，只能是富贵人家答道:“一两银子一对。”
“小哥卖的似乎有些贵了，能否便宜点？”
:“公子衣着不菲，何苦跟我们这些穷苦人家讨价还价，”小贩有点烦恼，本以为来了位财主！
“出门急，500文卖不卖。”
小贩彻底怒了:“一两银子少一文不卖，不买赶紧走，少耽误我做生意!”
公子微笑:“小哥……做生意讲究薄利多销，商品才能畅通多利。”
“少啰嗦，快走快走!”小贩连连摆手。
“我走就是了，小哥脾气这么差，当心今天晚上一个都卖不出去，空手回家。”
“你这人说话怎得这样恶毒!”
“少爷，少爷你在哪呀，”远处传来喊叫声，原来是被人群冲散的碧莲在寻人。
“我在这，”萧霁玥轻悠念念。
碧莲小跑来到她面前:“少爷急坏奴婢了，少爷在这做什么？”
“你带钱了吗？”萧霁玥随意问起。
“带了，少爷要买东西吗？”碧莲露出迷茫，小贩听到一脸讨好，认为奴仆都来了萧霁玥肯定还是要买这对娃娃的。
“不买，顺口问问，我们走吧。”
小贩再次气到，心中怨咐，只好收起摊位去别处摆卖，省的再见到这位公子，眼不见不烦!
“碧莲来得正好，你先来给我解释解释上元节什么意思？”萧霁玥敲打手心，问着刚才墙上看到的帖字。
碧莲越发清楚自家小姐随遇而安的脾气，无可奈何回复道:“上元节是在新春年后举办，也称元夕节或灯节，灯夕，人们常在月圆之夜赏花灯猜灯谜，放河灯，祈求来年平安昌盛，家和业兴。”
萧霁玥听得入迷，示意她接着说。
“还有就是家家户户门前…则必须横挂中间带走圆形镂空玉石，映衬月圆回春之势，可保人畜不稀众鬼难进。”
“打住，你怎么越说越邪门？”
碧莲再次无语解释，“小姐又忘了，玉石每日常吸收阳光正气，集浩然自清于一身，为邪所俱，驱阴威慑；故而百姓们把如何选玉作为重中之重，另外玉石也需每年更换，寓意万象更新，封存过往，璀璨如锦，此外还有沾酒过新的说法；”碧莲一长串脱口而出，听得萧霁玥万感敬佩。
“沾酒过新？”萧霁玥兴趣问起。
“对啊，沾酒过新就是将手指点沾酒中，即可视为完成；”
碧莲开始还有些耐性，后来就被萧霁玥的数次询问给磨平了:“小姐以前不是从不过问？今儿怎么兴趣这么浓？”
“年纪增长，以前讨厌的事物现在反而喜欢，大概这就是成长吧……”
萧霁玥故作深沉，碧莲认为小姐跟过去真是不一样了呢。
“咱们逛逛赶紧回去吧，听枫苑没人照应，万一王爷到听枫苑怎么办。”碧莲小心翼翼，四处张望。
“不会，不急。”萧霁玥忽然想起一个洒脱淡然的身影:“走，”
“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二人走进闲鹤楼，正好对上一张陌生且熟悉的面孔，还是她第一次来闲鹤楼的伙计。
“呦，公子来了，楼上请小的为您安排。”
“小哥如何称呼？据我所知…我们并不相识？”
“公子哪里话，云显贱命一条，蒙楚先生相救，感激不尽，他吩咐的事情必然铭记于心，先生嘱咐云显……但凡无痕公子出现于闲鹤楼一定安排妥当，云显带公子上楼。”小心守礼。
晚间的闲鹤楼古朴庄严，婉约之美突显为重，恢弘大气，古色古乡而又精巧迂回。上下三层小楼交叠一起，入口只得一处，二三层皆开设明窗用于通风，采光，瞭望街景之用，其余皆为盲窗；
“山水一色雾中仙，闲云野鹤归去来……”
萧霁玥忽然想起《淮南子·主术训》里……是故非淡薄无以明德,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宽大无以兼覆.……由此看来虽未蒙面，可见闲鹤楼店主心思巧妙，不同凡响。
“公子请喝茶，”
“谢谢，”萧霁玥伸手接过放在鼻尖轻闻，茶香还是上次雪梅茶的味道。
“今后云显每日备茶一壶，无处可去时闲鹤楼随时静候公子。”
“难得楚兄如此费心牢力，烦请云显替我谢过楚兄心意。”萧霁玥拘礼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
“对了云显，你跟楚兄认识许久？”萧霁玥提出疑问。
“相识数月的陌生人，知他性情也会不由自主的竭尽全力……楚先生最是不会辩解的人，别看他平时高深，其实就是个闷葫芦。”
萧霁玥笑而不语，闷葫芦三字评价的倒写实。
“公子可用过晚膳？”
“嗯。”萧霁玥低低念念。
“正巧雪梅茶有润肺清肠，生津止渴的作用，公子可多喝两盏利于消化。”
“楚兄经常到这里来吗？”
“楚先生事务繁忙，倒不至于经常，只是偶尔会来小坐。”
“那这雪梅茶也是你们店的特色了？”
“不敢，雪梅茶是先生随身喜好，自从上次在本店用来招呼过公子您，先生就把干茶留下来了。吩咐云显待公子下次来的时候，提前泡好待公子享用。”
萧霁玥如是心想，楚墨离身份莫测难明，难不成就是闲鹤楼背后主人？除此之外别无说服。
“云破天际，显明明初…是个好名字；无痕不济，以楚兄的性情想来云显定是楚兄的叫法。”
“楚先生猜的不错，就知你一定会对云显的名字有所注解；公子稍坐片刻，云显下楼招呼其他客人。”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吧，我坐坐就走，看来今个茶钱我也省了。”萧霁玥言笑宴宴。
“公子哪里话，只要公子不忘云显，记得闲鹤楼，自是一家人，哪还有掏钱的道理？”
萧霁玥为云显的话感到悻悻。约莫在闲鹤楼待了半个时辰准备离开。
“小姐店外起风，还是得披件衣服。”
“听你的。”
萧霁玥走出闲鹤楼百米，被一个小女孩拦住去路。“哥哥，哥哥你走慢点，我都快要追不上你啦！刚刚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喏拿去。”
萧霁玥打开不知滋味，嗦嗦鼻子……原是不久前在商贩摊上看的泥娃娃。
“小妹妹，谁让你送来的？”萧霁玥微顿后询问。
“小姐你快别发愣了，那女童早跑没影了!”
萧霁玥手足无措……掂掂手中本是一对的泥娃娃，现只剩下一个男娃娃在那慈眉带笑，温如暖阳。
萧霁玥十分爱惜泥娃娃，护了一路生怕无心打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紧张害怕。
“小姐都这么晚了，咱们肯定不能走王府正门，还是走偏门吧。”碧莲小声提醒。
“当然，你我手脚放轻不弄出声响就行。”
萧霁玥与碧莲十分仔细的掂量着脚下，走向王府偏门，却在通往听枫苑另外一条岔路上迷了路。
“小姐……我们这样盲目的走下去不是办法，我去找人吧？”
“不行，会暴露的，咱们慢慢摸索吧，”萧霁玥朝着平时认知方向直走，前面有火光隐现，伴随着声声低喃。
“王爷，如果一直为过去伤怀，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安息？那是留给世人的安慰而已，人死如灯灭又有什么感知。”
“至少姐姐走前是开心幸福的，没有留下任何遗憾，我只能说姐姐无怨不悔。”
“假如当初我能将回春谷谷主找来，医治你姐姐她也不会怅然离世；”上官翊低沉伤语。
“没有假如，结论已定无法挽回，冥冥之中上天自然安排，”
“可是...”
萧霁玥没有选择继续听下去，她不想知道，想起初见黎明月时她的简单不失大雅，素气不失高洁……莫名产生些好感，总觉得这个女子的心……跟她的外表是一样的纯净安详。
谁还没个过往？
“今晚所见耳闻，我不想有第三人知晓。”
“碧莲明白!”
萧霁玥低头摸摸怀中的泥娃娃笑道:“咱们原路返回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闲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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