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仙有仙路》夜雨凭栏

5、第五章

　　没能从薛明口中探得薛林两家不来往的原因，薛宝钗有些失望，不过也不急，父亲当日没反对往林家送东西，说明两家虽然不亲近，却也没有仇恨，那么她与林家姑娘私下相交想来还是可以的。

　　一晃就是半年有余，薛蟠早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比起之前的薛霸王，现在的薛蟠看着却是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不爱读书，看到书就头疼，也爱往外跑，但是看中了的东西不会强买，倘若人家不愿意，竟然会算了。只这一点就让金陵城的人不敢置信，“看什么看，都给大爷滚远点！”可惜转眼间薛蟠就将周围围着人怒斥一番。众人这才收回讶异的目光，这才是金陵城的小霸王，刚才那个绝对看错了。

　　“大爷，咱们现在去哪？”
　　薛蟠嗤笑一声“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要那玩意儿。走，去前面买些点心去。”

　　薛蟠却是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强买什么的，他是什么人用得着吗？他有钱多得是人愿意卖东西给他。得意洋洋的带着人进了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买了几样点心，打算带回去给母亲和妹妹吃。他今日能出来，可是妹妹替他求情，讨好了妹妹，以后才能有人帮他在老爷面前说话。

　　薛宝钗倒是不担心薛蟠出去惹事，他身边的人早就被父亲给换了，这些人可比之前的那些小厮懂事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有谱，绝对不敢挑唆大爷坏事，就是真遇上事情也会拦着。

　　“姑娘，老爷找姑娘。”莺儿进来禀报，薛宝钗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问“可说了什么事？”
　　“这倒是没有，只是前面传话，让姑娘去书房。”莺儿答道。

　　薛宝钗进了薛明的书房，见薛明坐在位置脸上深思的模样不知再想什么，她笑盈盈的给父亲问安。
　　“钗儿来了，过来坐下说话！”薛明回过神笑着道。
　　薛宝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薛明沉吟了会道：“钗儿和林家的姑娘可还有书信往来？”

　　薛宝钗确实和林妹妹有联系，可惜金陵与扬州虽然同在江南，但到底有些远，她们又都是内宅的小姑娘，行事不便，也不过是相互写了封信表示了各自的欢喜之意，再多也就没了。

　　虽然不明白薛明的态度，但薛宝钗心中转了几下仍然是老实答道：“一月前曾给林姑娘送过一封信，不过至今没有回信。”
　　“是了，林家出了一点事情，林姑娘只怕这会儿没心情给你回信。”薛明叹气道。

　　薛宝钗闻言心头一跳，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父亲，林家出了什么事？”
　　“林夫人病重多时，三日前去了。”薛明倒是没瞒着薛宝钗，他这次叫女儿正是为了这桩事情。“咱们和林家虽然不算亲近，但也是亲戚一场。为父正好要往扬州办事，也想着去上门道个恼，钗儿既然同林姑娘好，可愿意去安慰下她。”

　　薛家和林家关系平平，薛明突然要对林家示好，甚至不惜推出自己女儿，自然不是没有缘故。薛家原本是站在甄家一系的，甄家宫中有得宠的贵妃，又是忠顺王的外家，从龙之功，薛明怎么可能不动心。只可惜他是商人，商人自然不可能压下所有的一切，尤其是太子尚在，忠顺王的胜算不高，薛明不愿赌上全部身家，但是甄家却太过贪婪，这些年胃口越来愈大不说，还因为他的几次推诿竟然开始算计自家。

　　甄家行事谨慎本来不会叫薛明发现，只是薛宝钗惊走了僧道两人，那两人担心其他地方也起了变化，去了一趟甄家，薛明查僧道两人找人盯着甄家，才发现甄家竟然对着他的儿子下手。顺藤摸瓜查出的东西，让薛明对甄家生了疑心，只是他已经上了船，想下船却是不容易。考虑许久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与薛家能拉上关系的林家身上。林海是皇帝心腹，是皇帝放在江南官场上的一双眼，皇帝还在，就算忠顺王又能如何。

　　薛宝钗很是好奇薛明为何改了主意，要知道红楼原著中两家确实没有往来，最起码往来并不亲密。难不成这是她蝴蝶翅膀扇动的，可是她好像还没做什么。薛宝钗再次感觉到困在内宅的不方便，就算是仙子，没法力，她跟其他人真没分别。唉，早知道这样应该求仙君开点后门的，师傅你也不来看看徒弟。心中吐槽师傅没良心，把可怜兮兮的小徒弟给忘了，面上却是不露出来。只道都听父亲的意思，薛明见她应下了，也不多言，只让她好生准备，明日就出发。

　　薛王氏得知这事很是不悦，这时节已经是快近冬日了，天寒路远，她那里舍得女儿走这一趟。薛明只道她是妇人之见，又不想临出门时和她争吵，少不得透了一言半语的。薛王氏虽是内宅妇人，但也不是真的无知妇人，事涉外头的事情。她自然要松口，只将身边的两个得力嬷嬷大丫鬟送到女儿身边，好帮衬着。

　　金陵离扬州不算近，三日兼程薛府一行总算敢在林家出殡前一日赶到。
　　林夫人缠绵病榻许久，林海其实早有准备，只是真到了这一日还是哀伤不已，他们少年夫妻，结伴至今，为着子嗣的事情一起承受压力。可现在妻子撒手离他而去，只剩他和幼女，叫他如何能不痛苦。

　　只是府中之事还要他做主，女儿还要他护持，就算伤心也只能忍着，将丧事办理妥当，还在林家很有些经年老仆帮衬，府中的下人也很得力，倒不至于需要多费心。
　　只是没想到最后一日，薛家之人会来。他与薛明有过数面之缘，这是一个聪明圆滑的人。成功的生意人，一个聪明的生意人释出善意就不可能没有所图。

　　薛家是那一边的人林海一直很清楚，他来扬州本就是肩负重任，但也清楚只要京中的局势没有分明，江南官场也不会有大动作。只是薛明若愿意弃暗投明，他自然求之不得，但究竟如何还要见过才知道。
　　薛明携了女儿亲来上祭，前院自然由林海招呼，薛宝钗却是被送至后院，林家虽然不解如何薛家来人就罢，还带了个半大的姑娘。面上却是不露，只客气的引客人入内。

　　薛宝钗随下人进了灵堂，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披麻戴孝的守在一旁，哀泣不已。那一声声的听得人心都碎了，旁边的丫鬟低声劝着，可惜劝不住。见客人来，忙同姑娘说一声。

　　黛玉身子本就弱，但她执意要为母亲尽孝，就是林海也拗不过，只得答应她白日过来，晚上一定不许待在这里。就是如此，她也是眼见的瘦不成形。今日是最后一日，该来的都来了，黛玉却是未曾想到还会有人来，一双红肿的眼抬起，如水的双眸映入眼底的是一个比自己大些的姑娘。

　　宝钗见此心都柔了，几步上前先给林夫人上香，而后走到林妹妹身边柔声道：“妹妹节哀，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只怕林夫人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

　　“多谢这位姐姐！”黛玉轻声谢过，声音嘶哑，不复清亮。
　　宝钗叹了口气，柔声道“林妹妹这是不记得我，不知那小兔子可好？”

　　黛玉闻言惊讶不已“是薛姐姐！”宝钗点头道：“林妹妹好！”

　　黛玉再想不到来得竟然是与她有书信往来的薛家姐姐，这位薛姐姐虽未见过，但是她送得兔子自己很是喜欢，而且之前她们尚有书信往来，只是薛姐姐上回寄来的信，她却是没得空回。

　　她们这边两个小姑娘认识，宝钗也不走，只在一旁陪着黛玉，林家的管事娘子瞧着不像忙道：“还请薛姑娘到客厅用茶！”

　　宝钗致谢“多谢这位大娘，我与父亲一道来，他这会儿尚在前头，我在这里陪陪林妹妹，还请大娘莫怪！”
　　黛玉揉揉早就通红的眼低声道：“薛姐姐，这里冷，你还是到花厅去坐坐吧！”她虽然喜欢这个姐姐，可是让客人在这里陪着实在失礼，小黛玉想着。

　　宝钗揉揉黛玉的头道：“我不怕，这会儿也没人来，我陪着妹妹说会儿话！”她其实更想揉脸，可是小黛玉的脸都瘦没了，太可惜了，真希望小黛玉养胖些才好。

　　今日果然没人来，宝钗一直陪着黛玉说话，她也就忍住了哭泣，心情也好许多。林家的下人瞧了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林大娘和黛玉的奶嬷嬷王嬷嬷，真恨不得把这位姑娘留在自己府里。王嬷嬷只是想想，林大娘却是动了心思，她丈夫是林府的管家，今日的客人她已经问过了，是金陵来的，在扬州未必有宅子，既然人家远道而来，留人家住几日也是应有之理，但是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得主。想了想，安排人看着这里，她自往前院去了。

　　林海在书房同薛明说话，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明白，今日不过是表示意思，至于承诺什么的尚太早了。薛明起身要走时，林管家却是凑到林海耳边低语了几句，林海闻声蹙眉略思索了一下就对着薛明道：“薛兄远道而来，就不必往外头住，不嫌府中简陋，在府中住下可好。”

　　薛明虽意外林海的留客之举，但是这样也好，他住在林府，等林海腾出手来，他们也好再次商讨一番，却是应下了。林家下人立刻就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与薛明父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