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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人的生命有多长?张二狗回答是20年。
      张二狗因为谋杀罪终审被判处死刑,缓期半年执行。
      他丝毫不觉得后悔,他觉得现在离开人世是最好的结局。他甚至在二审的时候主动承认所有罪行,让家人为他做出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他只是在退庭的时候看了一眼年老的父亲。
      老爷子心脏不好,家里刚东拼西凑准备好钱给老人家手术搭桥,二狗在城里就被捕了。老人家毅然决定放弃手术,拿所有的钱打官司。
      律师告诉老爷子,二狗杀人铁证如山,而且就他的杀人手法来说,没被剐了就是拣便宜了,根本没有胜诉的可能。
      老头儿说话很朴实:二狗是我最小的儿子,我一把年纪了,剩下几年活不活都无所谓了,我愿意用我剩下的日子换我儿子剩下的几十年。
      律师很感动,免费为他打这个官司。
      但是感情归感情,还是要面对现实。
      最后老爷子的目标定在死缓两年执行。
      退庭的时候老爷子休克了。
      大狗扯着喉咙指着二狗把自己母亲骂了个干净。大凤和二凤护送父亲去医院。
      经过抢救,老爷子的命保住了,但是仍未脱离危险期。
      大凤抽出时间去监狱看二狗,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
      二狗说,姐,你应该看看报纸,那上边有我杀人的始末,你看看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看完之后你要是觉得跟我说这些有用我就立刻碰死。
      大凤哭得声嘶力竭,大喊“为什么?”
      二狗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立即行刑。
      当天晚上二狗正睡得熟,同牢房的“秃子”把他叫醒,然后带到厕所。
      二狗现在什么也不怕,问秃子要干什么。
      秃子神秘地问他:哥们,想发财吗?
      二狗说你个煞笔,我都要死了还要钱有啥用啊,虽然我想死,但是我绝对不卖器官。
      秃子强压怒火,说,哥们,我知道你爹现在病重,你应该孝敬你爹。而且我们也不是要你卖器官,是比那厉害的。
      二狗听了前半句,笑了笑刚转身要走。听到后半句他又站住了。
      二狗说还能有比器官更厉害的?
      秃子步步紧逼:累死你也想不到。
      二狗说,要说你就赶紧说,不说就滚。
      秃子说,你的命。
      二狗哈哈大笑,说这不是一回事儿嘛。
      秃子把他拉到墙角,压低声音说,是你剩下的命,按年卖。
      二狗说我还是没懂。
      秃子:好比你能活70,今年你20就死了,你本应还有50年的寿命,要是你死了,这50年也就白费了,但是如果你现在把这50年卖了,你死了也就值了,那钱就算你不给你爹,你也可以威风威风,都快死了,为啥死之前不潇洒潇洒?就咱这里的人,你把钱一分,你让他们干啥他们干啥,吃屎都干。
      二狗说你吃屎了吧,明天我告诉管教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说完转身就走。
      秃子:你应该听他们说了吧?我进来之前让人连捅27刀,浑身都是眼儿,当场死亡,最后我在火葬场又活了。
      二狗再次站住了。他听说过。
      秃子脱下上衣,露出满身的伤疤: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二狗又回来了,仔细看秃子的疤。
      秃子:“他们”又给我输了10年的命,我才有机会捅那个人28刀。现在我是他们的内线,我这辈子都在这里了,每当有死刑犯我都带他们去卖命,我也需要有命继续输入才能继续活。所以这是个对双方都有利的买卖,傻子才不干。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二狗开始相信了,因为“他们”竟然设法把他带出了监狱。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二狗问。
      秃子给二狗戴上一个黑色的面罩,告诉他:别乱动,知道的越少越好。
      二狗重见光明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又像医院又像实验室的建筑里。出来进去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周围全是精密仪器。
      秃子告诉他老板马上就到。
      过了大约10分钟,进来了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表情甚是牛B。
      二狗立刻判断出此人不是老板,因为真正的大老板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的,越是走狗越是横。
      果然,秃子上前在“眼镜”耳边低语了几句。“眼镜”轻蔑地瞥了二狗一眼,转身出去了。
      二狗决定了,卖命的第一笔钱用来摔在这个“眼镜”的脸上。
      又过了煎熬的半个小时,二狗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大老板来了。
      大老板身上有一股惊人的压迫力,压得二狗几乎喘不过气来。
      秃子赶忙上前,做详细的耳语汇报。
      大老板问二狗:他说的你都懂吗?
      二狗点头。
      大老板又问:你同意把剩余的寿命卖给我们吗?
      二狗犹豫了一下,看看大老板又看看秃子。
      秃子用眼神向大老板请示。大老板点点头。
      秃子:你可以先卖10年的,一年1万。如果买方满意还能额外给你钱。
      二狗用自家的牲口衡量10万块的大小,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傻B不干。
      大老板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秃子把二狗带到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真皮按摩躺椅,中间是茶几。茶几上有两杯茶。
      “眼镜”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示意二狗躺在左边的躺椅上,然后给他绑上几根线,另一头连着一台电脑。
      秃子端起其中一杯茶,给二狗灌下去。
      “眼镜”在电脑上熟练地操作,突然惊呼一声:这小子能活到87!
      秃子一脸的暧昧,攥住二狗的手,好像丈夫攥住刚分娩完的妻子的手。
      二狗很是得意,感觉自己的地位上升了不少。
      秃子低语:哥们儿,这机会是我帮你找的,你分我5年行不?
      话音刚落,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浴袍,嘴里叼着雪茄,一副□□的表情,让二狗觉得他好像是来嫖妓的。
      秃子告诉他这是陈老板,你10年的命就是他买了。
      陈老板一屁股坐在右边的躺椅上,端起另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躺倒闭目养神。
      二狗心想这老东西业务够熟练的,我也不能露怯啊。他以前见过抽血的,见过抽骨髓的,约摸抽命跟那些也差不多少,得挺疼,所以他也干脆伸出胳膊,闭眼躺倒,悉听尊便了。
      二狗昨晚让秃子叫起来,觉没睡够,现在又困又乏,所以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二狗被秃子叫醒。
      秃子:哥们儿,咱俩得回去了,大老板说以后有生意再叫你。
      二狗说:别以后了,这次的赶紧先抽了,然后把钱给我清了。
      他往旁边瞟了一眼,发现陈老板不见了。
      二狗不干了,“腾”地跳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耍我呢嘛?告诉你们,今天老子来了,就不能白来!就算不抽了也得给我个辛苦钱,要不别想完……
      秃子把一塑料袋的红钞票举到二狗眼前,二狗顿时没声了。
      秃子:你的生命已经移植过去了。算上陈老板的小费,里头一共是12万。以后记住了,那不叫抽,叫生命移植。
      二狗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把塑料袋接过来,他觉得把这么多钱摔在眼镜的脸上太可惜了。
      狱警能让我带着钱回去吗?二狗问。
      秃子在塑料袋里抓了一把钱,说:除了这些。
      当天晚上二狗很理智地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判了无期,又改为20年,但是大老板把他的命全移植出去了,最后他惨死狱中。
      于是二狗决定合理地分配自己余下的寿命。
      二狗成为了监狱里的风云人物,谁把他伺候好了他就抓一把钱赏给谁。
      钱是个怪东西,人更是怪东西。按照常理监狱里钱是无用的,但人凭借多年的发展在监狱里创建了自己的小社会,如果你有钱可以买到香烟、牙刷、杂志甚至很多特权。人对钱的狂热已经发展成条件反射式的了,首先是拥有,之后的用途倒是其次,所以中外古代文学中很多吝啬鬼都是抱着金山死的,所以执法人员在搜查贪官的住所的时候能搜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现金,三辈子也花不完,只是拥有就让他们神魂颠倒了。
      众人皆醉的时候秃子是清醒的。他的目的就是二狗的命。
      二狗活得云里雾里,除了狱警他谁也不怕,自然也早就把秃子忘在了九霄云外。
      秃子时刻计算着自己的寿命,他必须在到期之前找到愿意免费给自己移植生命的人。于是他给二狗联系到了第二笔买卖。
      虽然钱还剩下很多,但谁会嫌钱多呢?二狗爽快地答应了。还剩57年。二狗心里有数。
      这次大老板没有露面。
      二狗轻车熟路,喝了茶,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他想好了,把今天赚的钱摔在“眼镜”脸上。想到这儿,二狗得意地笑了。
      秃子在二狗耳边低语:今天的买家是个明星,买20年。
      二狗吃了一惊。但仔细计算之后,他觉得还可以接受,于是点了点头。
      拿到25万之后,二狗问秃子:这明星是谁啊?我看岁数不大,得什么病了?
      秃子说:唱歌的。人家身体好好的,只是想多活几年。
      二狗问:那如果他意外死亡怎么办?比如交通意外。
      秃子说:那他原本的寿命就终结了,开始使用你的命。也就是说如果他今天死了,他还能活20年,然后再移植再往下活。
      二狗问:那到我剩余的生命全被移植完的那天我会怎么样?
      秃子说:这个问题以前还没遇到过,因为并不是天天都有生意,所以等不到卖完那天你就给毙了。
      二狗问:如果他在使用我的生命的时候又发生意外了怎么办?
      秃子说:这么跟你说吧。好比他的一生是一碗水。越喝越少,越喝越少。这时候我们再给他碗里续上新的水,那他就又有一碗水了,就继续喝。如果他的碗被打破了,那就必须换一个碗再装上水让他继续喝,打破几次我们就给他换几个碗,只要他买得起。
      二狗问:那你们靠什么挣钱?
      秃子说:像我这种下等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机密的,我不赚一分钱,我只要命,只要活下去。但是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都能得到十几万,他们这么大个组织没有几个亿是维持不下去的。行了,我跟你说得够多了。咱俩得回去了。
      二狗点头,他决定把摔钱的行动推迟到下一次。
      二狗觉得秃子这个人很讲义气,对自己比社会上的经纪人对自己的雇主还忠诚。他认为秃子活得很充实,也很实际,他的每一天确确实实是他余生的第一天,他一睁眼就必须为延长自己的寿命而努力,他也彻底摆脱了钱的诱惑,甚至比自己这个死刑犯还要大彻大悟。他也曾经跟秃子聊过,秃子也很坦诚地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二狗能给他移植几年的生命,而他也不会强求,全凭二狗自愿。
      然而,钱多了,欲望也就增加了。二狗在监狱里作威作福时间久了难免产生了厌倦感,他突然不想死了。
      原来也可以这么爽地活着!我要回到外边的世界!
      二狗没敢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
      大凤来探监的时候,二狗试探性地问姐姐自己的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大凤说,终审了,除非你有非常确凿的证据,不然绝不可能改判。
      大凤走的时候虽然还是泪流满面,但表情已经不是当初的痛苦和悲伤了,而是无奈和轻蔑。如果二狗这时候跟大凤说他不想死,大凤很可能打破中间的防弹玻璃,直接把他掐死。
      人处在这种两难境地的时候,往往有两种选择,要么彻底崩溃,要么彻底升华。二狗选择了后者。
      二狗想,坏事儿我做够了,大爷我也当够了,既然反正都是个死,何不做几件好事儿玩玩儿。
      于是二狗把剩下的钱全捐给了希望小学。
      二狗特意没有匿名捐款。这件事引起了社会的轰动。
      记者来监狱采访二狗:请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二狗很得意:正当途径。
      记者:请问你捐这么多钱是出于什么动机?
      二狗:好玩儿。
      记者:听说你的父亲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家里看病的钱马上就用完了,请问你为什么不把这笔钱给你父亲看病用呢?
      被问到痛处,二狗觉得又羞又怒,一时又无话反驳,只能站在那一脸七荤八素地瞪着那个记者。
      秃子及时出来帮忙解围:无可奉告。
      二狗原本想办点好事,借此出点小名儿,让自己乐呵乐呵,没成想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本打算把自己爹的这个事儿烂在肚子里,埋在脑子里,谁知却让人这样生生地掘了出来,反比原先更深刻了。
      当晚,二狗第一次在监狱里失眠。
      在经历了绝望和自暴自弃之后,又得到了富贵和尊重,一度心灵扭曲变态的二狗逐渐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或者说他变得成熟了。他不知道是应该恨那个记者还是应该感谢她,因为她的一句话捅破了二狗心里的一层窗户纸,让他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但思考多了,负担和责任也加重了。原本希望就此一死了之得到自我解脱的二狗开始为家人着想了。
      经过一整夜的辗转反侧,二狗决定把剩下的37年寿命全部卖掉,赚钱给父亲看病。
      可人生就是这么怪,当初生意一单接一单,财源滚滚,如今想干点正事儿了却半点音信也没有。
      二狗十分焦急。最近哥哥姐姐们也不来探望他了,他也无从得知父亲的病情。如果父亲病故,那他得来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了。
      万般无奈之下,二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秃子,让他多帮忙联系几单生意。
      还剩37年,只要你能帮我卖出30年,我就白给你7年。二狗如是说。
      秃子说,哥们儿,有这好事儿我当然高兴,但是我就是一个中间牵线儿的,就好比妓院的老鸨子,客人来了我根据客人的要求给他们介绍小姐,这是我的本职,但是客人不来我也不能上街上硬拽去。
      二狗说,你他妈骂谁呢。反正给你的就这七年,那30年卖不出去这七年你也拿不着。
      秃子说,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一码归一码,你得先交“定命”。
      二狗说,什么“腚命”,“屁股命”的,不要就拉倒。
      秃子说,其实你又何必卖钱给你爹呢,你直接把命移植给你爹不就得了?
      二狗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秃子的领口。
      秃子:就当我没说。
      二狗:对啊!我他妈笨呐我!
      秃子松了口气,把二狗的手打掉:我替你去问大老板,看能不能免费给你们爷儿俩做移植手术。
      二狗很慷慨:如果收费可以拿我的命抵债。
      这边的事儿算有点眉目了,二狗又开始担心父亲的身体了。如果哥哥姐姐们不知道这个事儿,等父亲去世以后就火葬了,那他纵然有100年的命也无力回天了。
      二狗成天盼着手足们能来探监,心急如焚,起了一嘴的大泡。
      这一天终于等到管教叫他:张二狗,有人来看你了。
      二狗如释重负,几乎飞进了探监室。
      但他看到的却是臂戴黑纱,满脸泪痕的大狗、大凤、二凤。
      二狗知道父亲已经病逝了,他赶忙抓起面前的话筒。
      大狗犹豫了一下,也摘下话筒:咱爹走了,他临死前一直叫你的名字。
      二狗:尸体烧了没呢?
      大狗愣了。大凤和二凤因为听不到弟弟说什么也是一脸的茫然。
      二狗:哥,咱爹的尸体先别烧,我有办法把咱爹救活,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过几天我就让他们给爹移植过去。千万不能烧啊。
      大狗回身把弟弟的话转达给两个妹妹,然后三个人一起用异样的眼光看二狗。
      二狗用眼神恳求他们的信任。
      大凤夺过话筒:爹已经没了,你不但一点不难过,还说这种不着四六的话,爹是因为你才死的,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吗?我们看电视说你不知从哪弄的几十万块钱,但你却一分钱也没用在给爹看病上。政府说你心理变态,神经错乱,如果是这样就算了,但你要是装疯卖傻、存心捣乱,那我们绝对饶不了你。
      二狗疯了似的奔回牢房,让秃子带他去见大老板。
      秃子说,大老板正要见你,他同意免费给你移植。
      二狗喜出望外,说那快走啊。
      秃子说,今天大老板没空,明天咱俩早上过去。
      二狗度过了最漫长的一夜,因为他□□上一夜未眠,精神上在时刻幻想手足们愚昧地将仍可拯救的父亲送进火炉。
      第二天二狗见到了笑容可掬的大老板。
      大老板说,我们正派人去接你父亲的遗体,你先准备吧。
      二狗迫不及待地喝下茶然后躺在躺椅上。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二狗十分期待看到父亲由死到生的过程,也很想看看哥哥姐姐们长大嘴见证奇迹发生时的表情,所以他极度亢奋,没有一丝倦意。
      现在的二狗完全忽略了当生命全部移植出去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
      忽然二狗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名,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二狗感到一阵眩晕,眼皮直打架。
      迷迷糊糊中二狗看到陈老板又身着“嫖妓装”,面带“嫖妓表情”躺在另一个躺椅上。
      迷迷糊糊中二狗听到秃子的抗议声,之后是大老板的声音:上千万的生意能让他白白糟蹋?
      最后一点意识残留的时候二狗听到的是“眼镜”的声音:他爹死了他想起孝敬了,早干什么去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二狗没能再次睁开眼睛。他没法看到自己生命枯竭的一瞬间是什么样,当然诸如父亲起死回生、手足瞠目结舌的场面也无从看到。他甚至没有时间流一滴悔恨的眼泪——是啊,父亲在世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一周后的晚报上刊登了张二狗被枪决的新闻,篇幅极小,但还是有人会注意到,不免感叹一句:才20岁,年纪轻轻的,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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