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Part19：疼觉残留 ...
-
漫山遍野的尸骸，血流成河染红了棕色的土壤，远处的烈火吞没着方圆数十里的建筑，火光亮如日昼。
苍老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绕缠着心灵：“记住，这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是敌人！”
小小的身影如是在心底默默地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当武士刀直直地穿过她的心脏时，老人倒下，浑浊的眼神里竟闪过几丝安慰。
纤小的脖子被大手死死地捏住，男人面容狰狞：“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把瑞瑞还给我！”
数只已成白骨的手四面八方地拉扯着自己，尖锐地怒吼道：“你这杀人魔！还命来！！！还命来！”
“不是！不是我”小小的身影颤抖着双手使劲地捂住耳朵。
扭曲面孔的人头绕着小小的身影不停旋转，眼里往外涌着红色的血水：“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呜！不要！不要！！都给我消失！”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地逃跑着。
无数的声音接踵而来，场景不停交织着。
“不要！不要过来！”猛地睁开眼睛，视线直对着雪白的墙壁。
这里是我的房间……
刚才是在做梦？我抹了抹额头处的冷汗想道。
双手，一如既往的莹白，此刻却传来阵阵恶臭的血腥。
呆愣地看着垂下来的双手，心里一颤：我杀人了。。。对。。。我杀人了。就是这双手，杀死了那么多的人。
满手的血红，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渐渐干涸成深红色的血块，就那样粘在了身上，手上，面上。
“呕”想到这胃里一阵抽搐，我半蹲在地上，将胃里所有东西通通呕了出来后，仍然止不住干呕。
捂着抽疼的胃部，痛苦得眼泪直流。
良久，吐得没了力气的我瘫靠着墙壁，厌恶地看着镜中没有丝毫血色，三分似人七分似鬼虚弱的自己：好脏！好恶心！好脏！
艰难地爬进了浴室，放好了热水，直接连人带衣浸没入温水中：怎么办？！还是好脏。。。呜。。。好脏。。。。好恶心……
一遍又一遍擦洗着肮脏的身体，皮肤被擦得通红甚至掉皮，却依旧擦不走那浓重的血腥味，泪流满面：好脏。。好脏。。。好脏……
热水让伤口再次裂开，白色绷带逐渐被染红，最后，丝丝血红渗了出来，与热水交融混合在一起。
满缸的血水，犹如那跳动着的炽热火焰，又如那妖艳的脆弱的蔓珠莎华，从浴缸中溢出来，流淌到地上，最后浸满了地面。
血……
血……
我要更多的血……
凄历的叫声在上空盘旋着，虚幻的鬼影张牙舞爪，齐声兴奋道：“血！血！我们要更多的血！”
“呲”刀锋割在了大动脉上的皮肤上。
“滴哒滴哒”一滴滴殷红的血液滴落入水中溶合。
慢慢地，血液随着割开的裂缝汇聚成涌流，顺着手腕蜿蜒落下。
入目处，又恢复了一片血红，熟悉而又惧怕的血红。
意识消失的瞬间，手垂落到热水里使伤口永远不会结疤：这样就干净了……呵，都是我自己的血，不是别人的……
不再是谁的血。
迷糊中，隐隐约约一个俽长的身影靠近，将我从浴缸中抱了上来。
温暖却又不炽人的体温，带着点点风的气息的怀抱，就像昨天一样，那么的让人安心，那么的让人舒心，使人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仿佛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人生是一片祥和的白，没有丝毫的杂质。而我，还是完整的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笑，毫无顾忌地哭，没有算计，没有险恶，没有憎恨的原始生活。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我又将是如何？
突然，前方的温暖物体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自己和同样冰冷的被窝。
不要……
不要……
不要又只剩下我……
将冰冷的身体蜷缩起来，试图使自己温暖一些，用双手紧紧地环住了自己。
呜！好冷……
好冷……
眼泪不受控制地划下，沿着面颊滑落到颈部，打湿了柔软的枕头。
我会乖乖的，不会再犯错了……
所以……
所以请不要离开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吗……
良久，温热的物体再次靠近，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了怀中。
甜腻的蛋糕味道从物体上传来，我停止了泪水，将身体更加靠近发热处，像小猫一样满足地蹭了蹭，安心睡熟。
真好……
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
呐，我会一直很乖很乖的……
真的……
所以……
所以下次请不要再丢下我好吗……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柔和的夕阳光照耀进房间，显得格外温暖。
抬头看着面前抱着自己的人，我目瞪口呆，揉了揉眼：伊耳谜？！
黑色的猫瞳在我醒后不过5秒睁开，抽出被我一直当枕头用的几乎麻痹掉的右手走下了床。
我愧疚地低下头：“抱歉……”
“是母亲叫我来的”伊耳谜走到桌子上找来一卷绷带，又走了回来，一动不动地站在我前面。
“？？？”我一面不解。
“手”
嗯？我低头，左手大动脉上匆匆卷好的绷带因为之前太过用力而又渗出了血丝。
乖乖地将手递给了伊耳谜，看着他熟悉地将我的绷带拆下然后重新包扎好。
“谢谢……”
伊耳谜将换下来的绷带扔进垃圾筒转身离去。
“厄，小伊，等等！！”
“……”
“那个。。。那个。。。很谢谢你”我鞠了个躬。
“……”沉默了片刻，伊耳谜转过了身：“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伊耳谜冷冷地说道，然后推开了门。
“呃，小伊，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会不会恐惧？”吱吱唔唔半天我鼓起勇气说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伊耳谜定定地盯着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容不得我去恐惧……”半响，又补充道：“习惯了就好”话毕，推门离开。
习惯了就好。
最初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蟹子也说了相同的话。
真的是习惯了就好吗？或许就是那样。
这世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杀人，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真的就如吃饭一样简单却又是必须做的事。
我苦笑：或许一切只是我太过单纯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Part19：疼觉残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