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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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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溪泉从山间奔流而下,挟着火红的枫叶,穿过临水而架的水亭,亭里四个老人,两个在水亭正中摆下棋局,一个在美人靠那用鱼食逗着池中的锦鲤,另一个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晃地看着书。
“听说卢肃河的三小子最近回来了。”逗锦鲤的老人一边扔着鱼食,一边说。
“嗯……是听说了,”看书的老人一边看书一边沉吟了一会。
“听说最近风头正劲呢,毕竟十二岁就能将一个部落消灭殆尽。”执黑子的老人把吃掉白子从棋盘上拿走,现在棋盘上的白子已经所剩无几。
“在现在的孩子里,确实堪的上优秀啊,”执白子的老人眼见的棋盘上劣势,也不急,手里玩着棋子,看起来饶有兴趣。
“今年的家宴也快了吧,”逗锦鲤的老人把鱼食都丢完了。
“请柬都发出去了。”执黑子的老人说。
“那只能明年再见这个孩子了。”执白子的老人说。
“不用,让他们额外多发一份请柬。”躺在摇椅里的老人,边说边把书扣在胸前。
下棋的两个老人和刚才逗锦鲤的老人都无声地笑了,“从家宴开始,额外追加请柬还是头一次啊。”老人说。
“看来你真的期待这个孩子呢。”逗锦鲤的老人说。
“如果算上这三小子,那么卢肃河的孩子都来过家宴了。”执白子的老人说。
“嗯,我有印象,他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优秀的孩子。”执黑子的老人说。
“你们真的想太多了,”躺在摇椅上的老人慢悠悠地说话,“家宴从来都欢迎家里优秀的孩子参加,一份追加的请柬又算的上什么呢?”
谢诚推门进屋,屋里黑漆漆的,他一整天都没时间回屋,望着漆黑一片,他不由的叹口气,感到深深疲倦,在外头各种事情忙碌,让他麻木了自己的感觉,但是一旦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感觉身体深处的疲惫感如同海潮涌上来,洗刷去他仅存不多的坚持。
他随手点亮桌子上的灯,“晚上好,谢诚哥哥。”屋内晕开的灯光,照亮了一个身影,他坐在书桌上,回头跟谢诚打招呼。
“三少爷,”谢诚很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恭候你多时了。”卢微远跳下书桌,“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跟谢诚哥哥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还需要少爷跟我这个家臣商量的。”谢诚退后半步。
“当然是关于你的事了,”卢微远不急不忙的走近谢诚,“我在西部的时候,就知道谢诚哥哥不愿意娶亲可急坏了谢老先生了呢。”
“少爷怎么会……”谢诚惊讶。
“这事连累到谢峰,谢峰不擅长撒谎,所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卢微远微笑地说出来,“想来谢峰一回来就跟你谈过了吧,但是天天脸色不好,恐怕事情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呢。”
“少爷多虑了,我不愿娶亲是因为卢府正是管事的时候,在下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这事,谢峰的心情影响到主子是他的不对,回头我要教训他才是。”谢诚说。
“是吗?”卢微远绕到他背后,轻轻地说“惠宁姑娘还好吗?”
谢诚身子一震,他转身,“少爷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难不成是谢峰?”
“谢诚哥哥,半点不露风声,恐怕就和谢峰哥哥说了,但是谢峰哥哥什么都没说,他除了天天在那愁眉不展,叹气以外不肯多吐一个字,但是谢诚哥哥啊,这卢府里从不缺丫鬟婆子的,这卢府也从来不缺八卦的风言,我去后厨跟她们才待了一天,事情的大概就知道了。”
谢诚的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少爷怎么能听信下人的闲言碎语呢?”
“闲言碎语?可是谢诚哥哥对这个闲言碎语的反应还真大啊,”卢微远踱步回去,坐在谢诚窗下的小几上,“我很佩服谢诚哥哥的忍耐力,这种事换我,我一刻都忍耐不了,我会用最痛苦的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卢微远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几个字,仿佛恶鬼啃噬,听着让人心中一寒。
“少爷,你知道你在讲什么?”谢诚加重了语气,“这里是靖城由不得你胡来。”
“胡来?”卢微远笑道,“什么算胡来,确实这里是靖城,天子所在,法度森严,但是谢诚哥哥,靖城也是太大了,你觉得少几个地痞无赖,谁会在乎?就像惠宁姑娘,一家被火吞噬,又有谁管了?”
“少爷,”谢诚皱眉,“请不要说了。”
“谢诚哥哥,你以前对我有恩,我还你恩情无可厚非,何况我受不了谢峰哥哥天天那副表情,我看的心里都烦,说实在的这事已经影响到我了,所以我才打算出手解决,我来跟你商量,也是来你通知一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出手,如果你同意,我们商量个办法,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按我自己的办法来。”
“你要干什么?”谢诚不由紧张,问道。
“谢诚哥哥不会真相信我写的战报吧,我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了,说我把图蝎部落消灭殆尽也不为过,因为他们只剩老弱妇孺了,”卢微远微笑着说,可是这笑容配合她说的话实在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我不在乎多杀几个人,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来解决,那么太便宜他们了,惠宁姑娘也永远不会昭雪,这样我很难过,但是如果你不帮忙,我也有心无力啊。”卢微远耸耸肩。
“少爷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就是一介家臣,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私事让危害到主子家。”
卢微远叹口气,手里把玩这不知何时从书桌上顺来的拆信刀,“你们俩兄弟还真是像啊。记得大哥说过一句话,你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你们背后站的是卢家,你们能用的是卢家给的,你们说出的话,别人也会以为是卢家说的,这是你们得到的权力,你们付出代价得来的,为什么不用呢,都付出代价了,你已经能正当使用了,否则这权力就像是放在柜子上的珍宝一样,你把它供的那么好,却要为它所累。既然已经为它所累了,干脆用了吧,”卢微远跳下小几,抬起他的手,把拆信刀塞到谢诚的手里,“这就是你手里握住的刀,两天后,他们之中有人会死。好好考虑吧。”卢微远说完,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