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记时顾》伏幸之序

2、chapter02

　　上课铃叮当叮当地响，等许时顾锁好自行车，已经是飞奔着踩着铃声进入教室的。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许时顾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幸好他的位置在后排，班主任仅仅是瞄了许时顾一眼。
　　班主任手里拿着一大叠试卷道：“期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现在试卷发下去。”
　　班里顿时哀嚎声四起，精神萎靡不振。
　　许时顾内心也是紧张不安。从赖床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他本就不是十分自律的人，而高中的课程非常紧凑，难度变高。况且他所就读的高中实力强劲，倾向于唯成绩论，万一成绩不合格恐怕会影响至休学。但是许时顾为了跟上学校的进度不被甩得远远的就已经很勉强了。
　　论成绩排名，许时顾既不高也不低，是个十分不惹人注意的名次，顶多中流水平。但这不上不下的成绩却被偶尔议论，因为许时顾有个哥哥，曾经是这所高中里被誉为佳话的天之骄子。
　　在班主任用生命怒吼“这是一道送分题啊同学们！划重点！”，还会莫名其妙看许时顾两眼时，许时顾却对着班主任讲的送分题而自己写的答案却被打了一个打叉的地方无语问天，心塞塞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道送命题……”
　　认真校对分析试卷里的错误之后，许时顾趁放学后终于得空摘下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稍作休息。
　　邻座的同学这时凑上来道：“时顾，我们一起去看下排名榜吗？”
　　许时顾应了一声好，便戴好眼镜跟着一起去看了。
　　殊不知，在许时顾前脚刚走，他另一边的邻座后脚就和其他同学开始议论纷纷。
　　“许时顾不也是许家少爷吗，他大哥可是学校出了名的天之骄子，怎么他自己却名不经传的。”
　　“就是啊，他大哥不仅成绩好到逆天，在校时各种奖项拿到手软，长得也特别帅，听说高中一毕业就出国留学，还顺便帮忙打理家里的生意呢。”有女孩子忍不住跟上来八卦。
　　其中一个男孩子不屑道：“那又怎样，许时顾又不是他哥，我们学校可是唯成绩论，他成绩一般般，也没参加什么活动拿过奖，我们班好歹也是全级第二好的班级，真不懂他那中流水平是怎么调上来的。再这样下去，许时顾迟早要完，说不定会被退学呢。”
　　女孩子道：“呜哇~不是吧，虽然他一没实力二没颜值，但怎么说也是许家的少爷啊。身份摆在那里，不知多少女孩子想嫁进去呢~”
　　男孩子揶揄道：“哈，难不成你想嫁给那种人？”
　　女孩子翻了个白眼，在许时顾的课桌上拿过一张卷子道：“他又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虽然颜值没有，但身材还可以嘛，长得高高瘦瘦的，皮肤又白，好多女生都比不上呢。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啊，说不定是妻管严呢，哈哈。我看看他的试卷啊……”
　　男孩子也顺手拿过一张试卷，仍然不屑道：“成绩不就那样，有什么……”
　　突然女孩子惊呼一声，小手掩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男孩子转过头坏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成绩低到你不敢置信了？”
　　“不…不是……呐…我说，数学卷子的第一道大题。全级上千人中只有个四个人做全对了，是吧？”女孩子指着白色试卷上一道醒目刺眼的红勾，愣愣地问。

　　此时排名榜面前依然有很多人。许时顾和男同学都被挡在外围，于是许时顾顺着路走到了比较少人围住的榜单面前。
　　那是一块专门用来分析试卷题目正确率和失误率的栏目，概括了一道题多少人对多少人错，平均分以及学生的占分比例等等。每次许时顾看到，都忍不住感慨万千：“真是一个变态的学校啊。”
　　男同学回头问：“啊？你说啥？”
　　许时顾连忙摆手。
　　男同学没做纠缠，回头继续看榜单，再开口时已是一副迷弟的语气，都是满满的羡慕和崇敬：“话说穆同学好厉害啊，这次又是他全级第一名啊，这栏里综合正确率分析每次都有他的名字。”
　　许时顾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牢牢占据第一位的名字。就像男同学说的一样，每次看各种成绩榜，都会出现这个名字。
　　穆行舟。
　　同样是身份显贵，地位不凡的名门之子。在这所唯成绩论的学校里，和弱鸡的自己不一样。穆行舟才真是那种成绩优异，长相英俊，家门富裕，让女孩子们趋之如骛，挤破头都想嫁的人物。
　　“哦哦，你看，穆同学旁边标明的物理和数学那道题，全级只有几个人做对的，他都对了，真的好厉害啊。”
　　在穆行舟旁边的综合分析里，数学和物理的正确率都高得吓人，学校会在综合分析里特别标注那些人做对了准确率低的特别难的题目。
　　许时顾认认真真的看，说了一句：“是啊，真的很厉害啊。”
　　男同学突然很惋惜地说道：“时顾你也做对了那两道题啊…真的好可惜啊，可是你的综合正确率比较低，不然就可以上榜了。”
　　许时顾笑了笑，道：“我还差得远呢。老师说的送分题我都丢了分。”
　　男同学回头，一脸正经严肃地看着他，“我可是知道的哦，时顾很厉害的。你其实完全不输给穆同学呢。恕我直言，时顾还是要有点竞争意识比较好哦。”
　　想起第一次看许时顾的试卷，奇怪的得分点让他震惊了很久。那一刻他就知道，许时顾绝不像表面所传的那样普通。
　　许时顾楞了一下，继而十分腼腆又不好意思道：“嗯…我会加油的……”
　　“是在说行舟吗？”一道女孩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许时顾和男同学闻声看过去，发现是田佳茵，还有一直冷冷淡淡的穆行舟。
　　男同学顿时吓得一脸懵逼。
　　“想和行舟用成绩论高下？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吧。”
　　田佳茵搂紧穆行舟的手，漂亮的脸蛋露出轻微的嘲讽意味。
　　随着田佳茵和穆行舟的出现，渐渐地有好事的人聚拢过来，想一探究竟。
　　“啊…不是的，时顾他…”男同学回神后急急忙忙地想帮许时顾辩解，却一时找不到好的说辞，又被多人围观，顿时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许时顾默不作声地挡在男同学前面，不卑不吭道：“我并未想过和穆同学作比较，只是拿好成绩是每个人都希望的事，自然会往高处看。”
　　田佳茵上下打量着许时顾，仿佛遇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嗤笑出声，“你想变得和行舟一样？你又不是你哥哥，那位天之骄子。就算要找目标，但也不能不切实际啊。据我所知你的成绩一般般，目标定得太高翻了跟头可就不好了。”
　　许时顾无数次被与哥哥作比较，长年累月，不计其数，早已习惯了。但男同学刚才说的一番话，不知怎的突然在心中响起：“时顾还是要有点竞争意识比较好哦。”
　　听了田佳茵一番讽刺意味十足的话，他反而温温和和地淡笑道：“我相信，努力总会有回报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看来你实在很想比试一次啊。那这样吧，敢不敢打个赌？下次水平考试，如果你考赢了行舟，行舟就答应你一件事。反之你也是。”
　　穆行舟闻言，冷冷淡淡的面孔出现了可以称为不悦的情绪波动。
　　田佳茵却在穆行舟拒绝前率先出口道：“行舟每次都拿第一名，下次也会的。”搂着手的力度稍微加紧，田佳茵无声地撒娇。“那位天之骄子的弟弟，敢不敢打赌啊？”

　　另一边，教室里议论许时顾的男女同学同样也被许时顾的试卷震得懵圈。
　　“喂喂…不是吧，这奇怪的得分点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答错了，相反那种难到几乎超纲的题目可以拿满分啊？！”
　　女孩子不敢相信地翻阅其他科试卷，最后发现许时顾的得分点实在很奇怪，“他成绩虽然一般般…但是，却意外地聪明啊……不，应该说十分聪明，又很…天真吧？”女孩子是盯着试卷上那种全级得分率接近百分之百而许时顾却被打了叉叉的题目。
　　男同学和女同学们相对无言，彼此放下试卷，沉默地对视了几眼。
　　女同学默默地飘出一句话：“果然是那位天之骄子的弟弟呢……”

　　男同学紧张地抓住许时顾的手臂，小声地说不可以啊不可以啊。
　　许时顾有点好奇地打量他皱着眉却依然十分帅气的脸，菱角分明的脸孔依稀可见其年幼时的模样。
　　他对着穆行舟的眼睛轻轻笑道：“好啊。”

　　渐渐的人散了。离去的女孩子用甜美可爱的声音道：“呐，行舟，为了庆祝你又拿了第一名，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不必了，我晚上还有事。”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入耳朵，许时顾脑子里想着刚才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定下莫名其妙的约定。循着声音看过去，正看到田佳茵亲昵地握着男生的手轻轻晃动，撒娇讨好的背影。
　　男同学在身侧焦急地说道：“那可是穆同学啊……”
　　许时顾视线未断，久久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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