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虐你虐谁？[快穿]剑三》一地西瓜

21、活人不医5

　　一听那警告纪路整个人都不好了，反手抓住了萧故城的手臂，这好感度跌得太可怕了，他慌忙道：“你别太难过，这样吧，我帮你找回来还不行吗？”

　　似乎在纪路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恳求，萧故城目光顿了顿，落到纪路握住他胳膊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白皙有力，他看了一会终究还是冷冷道：“放开。”

　　“你别不信啊，我现在就去，行吗？”纪路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旁边有人却道：“底下那谭水水深百尺，哪里还能找得回来。”

　　“是啊是啊，再说这寒冬腊月的，谁还能下水去找啊，不得冻死。”又有人应和。

　　“一根笔而已，不用在意。”萧故城抬了抬手，坚定而冷漠得将袖子自纪路手中抽出。

　　纪路心中大喊真是要了命了，兄弟你这表情哪里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别是个什么定情信物什么的吧。

　　纪路还要拦，被他冷冰冰的目光一扫，觉得自己有些胡搅蛮缠起来。

　　他瞧了萧故城那被自己扯破的衣袖，里头露出精瘦的腕子胳膊，低下头错开了视线。

　　萧故城自他身边走了过去，如同扬起轻轻一阵风，纪路的额发抚动，垂了下来遮住神色难辨的眸子。

　　他沉默着原地站了一会儿，拔步反身往山下奔去。

　　萧故城根本不理会他，也没回头，便没看到他往山下跑去的身影。

　　倒是附近的人将这场景都看了个真切，三三两两在一道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夜色渐渐沉下来，纪路住的小院静悄悄的，只有院门口点着两盏灯笼，照亮了门口那一小片区域，两个矮矮的身影站在灯下咚咚咚敲门。

　　“人不在？”灯笼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芒，照在两人脸上，正是白日被收了书的那两个学生，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这许久，又是攀上墙头张望屋内，搞了这半天，人却不在，这么迟了会去哪呢？

　　风呜呜咽咽得吹，两人裹紧了身上衣服挤在一块儿取暖，高一点的那个学生便思忖道：“叶霖是照顾纪小将军的，应该知道他在哪。”

　　两人正想着要去寻叶霖，却看到远远的一盏灯往这飘了过来。

　　迎上去一瞧可不就是叶霖。

　　“进去等他吧，估计是去找吃的了，没准一会就回来了。”叶霖比较了解纪路，手头上有钥匙，对他这院也熟门熟路，开了院门。

　　那两个学生却不进门，站在门口，“这么晚了，会不会出事？”

　　“怎么可能。”叶霖失笑，忽而想起傍晚听到的那些议论纪路和萧故城吵架的闲言碎语。

　　他皱起了眉进到正房门口敲了敲门，又进屋确认了一遍，人确实不在，合上门往外走，“我去下膳房，你们去找静静看有没有在那。”

　　三人分头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这还在病中怎么好乱跑，秉着治病救人负责人的态度，小叶急忙去找了萧故城。

　　叶霖跑向萧故城住处，远远的发现屋子也是黑乎乎的，没有点灯，一时也是急了，难道师父人也不在。

　　走得近了才发现院门开着，往里走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廊下，寒风中颇有些孤独寂寥的味道，像是在等一个同伴，又仿佛就只是孤影成双。

　　“师父。”叶霖喊道，“纪小将军不见了。”

　　那道身影站起来，冷风送来缕缕酒气，师父喝酒了？叶霖有些惊讶，他听到瓷瓶砸落的破碎声，连忙走上前，萧故城的手掌在他肩头一撑，不同于往的大力。

　　萧故城没有醉，夜色中他的眸子浸染着一丝凉意，“管他做甚。”他的声音很轻，脚步却不由得往外。

　　风里仿佛刮来多年前的血气，萧故城步步朝外，好似踏出曾经的那间萧家宅院，耳边响起烈火灼燃的声音，那一年他年仅八岁。

　　萧故城富庶出身，父母多年前自南疆五毒迁出，后来，北境的战火一路向中原烧来，萧家家业大，一早被盯上逃之不及，因兵灾破家灭门

　　那噩梦般的一夜过去，萧故城自藏身之处走出，看到遍地的尸首。兄弟陈骨堂前，姐妹投尸荷塘，他踏着水赤手捞了一天，把尸身一具具背出来。

　　血溶于水变得稀薄，缠在身上滴滴往下砸落，夏末的风犹带热浪，却带起一层源于皮骨内的冰冷战栗。只剩他一个人了，也只有他一个人了，发抖着咽下喉头的悲鸣，萧故城跌坐在地。

　　就是在那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中，萧故城坐在血与泥中仰起头，第一次见到了李则南，十四岁的李则南。

　　那时李则南给了他那支笔，问他想不想报仇，愿不愿意配合他们的计划，萧故城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那支笔内藏细长窄刃，十日后的一个晚上断在了敌军副将的心口，可笔还在，萧故城便想着有朝一日总要再去报仇。

　　夜风卷过，萧故城纷杂的思绪收拢，有些倦怠得以手触了触额头，他承认是想起了旧事迁怒了纪路，这么多年他刻意隐藏的情绪在那瞬间破闸而出，难以自制得几欲将人燃烧殆尽。

　　走到纪路院门外，里头果然漆黑一片，刚才那两个学生气喘吁吁得跑过来，看到萧故城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努力把气喘匀，“静静那里没看到人，问了其他同窗听说有人看到他是往山下水潭去了？”

　　萧故城脑中猛然想起纪路白日的话，沉默片刻，慢慢得握紧了手掌，“这事我心中有数了，你们先回去。”他转了身快步往山下走去。

　　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犹豫不决，“看来是没事。”叶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师父的行动力，想了想准备回去。

　　两个学生却在那咬耳朵，“咱们跟去看看？”

　　“这个可以有。”

　　两个人往回走了一截，看叶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扭头去追萧故城，一路悄悄摸摸得跟了上去。

　　寒冬腊月的水冷得刺骨，纪路踩着水浮上来，刚冒出头就被冷风激得一哆嗦。还是没有，他心中有一些着急，应该是这个位置没错啊。

　　虽然有系统帮忙修复身体，不怎么怕发烧风寒生病，可这冷还是实打实的，寒冷的温度如同千万根钢针从骨缝里扎进去，再从皮肉里穿出来，痛到人打颤。

　　纪路已经连着找了一个时辰了，仍旧没有发现。

　　不远处飘来一盏灯，纪路眯着眼瞧了半天，终于瞧清来人的长相。

　　那灯光落地，发出油纸坠落的声音。真是要命，纪路心中大呼不好，扭身一个猛子扎入水下，几乎是在同时岸上响起萧故城拔高的惊怒声：“你不要命了？！”

　　夜空拨云出月，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如同覆上了一层薄霜，萧故城出来得急，披风都没穿，望着不见动静的水潭，手背上脖颈之上都浮起一层战栗。

　　“纪路？”萧故城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一惯凝着冷意的眉头拧了起来，有些畏水得退了两步。

　　没有回答，纪路的身影已经不见，响应他的只有空荡的水面和安静的夜幕。

　　寒意侵袭，水声潺潺，萧故城耳边响起水滴砸落之声，他的身体忽然失常得颤抖起来，在水中，他们全都埋在水中。

　　“纪路……”他声音无力般得低下去，风一吹便飘散了，眼前好似弥漫起一层薄雾。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跨过门槛，低声哭喊，温暖可亲的父母，前一天还在同自己争吵打闹的弟弟，摸摸他头笑意叮嘱的兄长，他跌了一跤看到滚在塘边的妹妹，她小小的手掌抠入泥中一寸深……

　　“对不起，对不起。”他有些茫然得呢喃，抬了脚往水潭走去，正是这时候水面忽然破开一道波澜。

　　“终于找到了。”一道清亮的声音穿透迷雾，犹如天光乍破而来，萧故城骤然回神。

　　纪路沐着月光，犹如水鬼般爬上岸，长发湿漉漉，浑身冒着寒气，脸色惨淡，造型实在不算好看。

　　刚走近，一件外衫兜头落下，纪路稍稍有些感动，想了想献宝似的将竹笔举到萧故城眼前，“喏，还你。”

　　萧故城猛得攥住了他的手腕，双目灼灼，纪路吃痛，手指不由得用力，掌中竹笔咔得一声拦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