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 只有相思无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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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顺十年，赵家失势了。
赵家只是江北郡一户乡绅之家，它的没落对于别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对于赵烟萝来说，这意味着家破人亡。
她从赵家小姐变成了人贩子手中的商品。
但是周槿出现了，他带着满身阳光的味道，站在那些丑陋猥琐的人中，对赵烟萝伸出了手，那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着赵烟萝的小手走出了地狱。
赵烟萝成了周槿的弟子。
永顺十二年，十六岁的赵烟萝在经过三个月的死缠烂打后，终于如愿和周槿在一起，开始了她一生的爱情。
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生活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练功，一起看书，所有这些平凡的小事能让赵烟萝满心欢喜。
“不过，还是有点变化的”，赵烟萝甩出鞭子，使了一招海底捞月，偷瞄了一眼书房里的周槿，窃喜着想道，“他以前可不会有这么多时间陪我。”
一套鞭法练完，赵烟萝收回鞭子，跳到窗边，看着书桌后的周槿姿态优雅地在纸上写下一个个蝇头小楷，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棕色的笔杆，自有一番风流意趣。
周槿笔下不停，对窗外的赵烟萝问道：“这套鞭法练会了？”
“啊哈哈……”赵烟萝尴尬地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师父，你在干嘛呀？”
周槿做出责备的样子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温柔却始终藏不住。他放下笔，拿出锦帕，探身擦了擦赵烟萝额头上的汗珠，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猜，从前教给你的内功心法你也没怎么练过？”
“呃，练了一点点”，赵烟萝拉着周槿的手撒娇道，“那个心法又难又没意思，要不你教我别的吧，我保证好好学。”
“你呀”，周槿无奈地擦了擦赵烟萝的鼻尖，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学武功就得吃得了苦才行。”
“唔”，赵烟萝撇撇嘴，瞄到桌上周槿刚写完的册子，眼前一亮，探身拿过来喊道：“这是内功心法吧，我要学这个！”她随手翻了翻，点头道：“无情诀，听上去就很厉害，你教我这个吧！”
周槿沉默片刻，道：“这个还是算了吧，我教你别的。”说着，就要拿回册子。
“我不嘛”，赵烟萝躲过他的手，耍赖道：“你不教我这个我就不学了。”
周槿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烟萝，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教你。但是你必须要保密，无情诀是教主代代相传的信物，除了本教教主没有人知道，所以不能告诉别人有关无情诀的事。”
“哇，这么贵重啊。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说着，赵烟萝把册子放入怀里，还拍了拍保证道。
“不过，你不能让别人知道干嘛还要手写一份啊？”赵烟萝问道。
“咳咳，真正的无情诀我不能给你看，所以抄一份给你。”周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胡乱说道。
“哦？”赵烟萝怀疑地应了一声，突然惊喜地喊道：“你是不是本来就打算要把这个送给我？是不是？是不是？”
她掏出书来翻了翻，果然在书的内页发现了一首情诗，上面用周槿一贯的俊秀小楷写着：
伊人何去，问之无门。
不求同心共白头，
宁许离别念同心。
“师父，谢谢你！”她环上周槿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雀跃着跑远了。
幸福的时光过得总是飞快，又过去三个月，赵烟萝的生日快到了。但是，她最近却有个小小的烦恼。
何潼梨走过来时，就看见赵烟萝一只脚悬空地靠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嘴里还叼着一支狗尾巴草，洁白的槐花和着女孩鲜艳的大红色裙摆随风舞动，细碎的槐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女孩的肩头。那一刻，何潼梨想到，这样一个女孩，要是她能幸福就好了。
赵烟萝见到何潼梨，立即跳下来抱住她喊道：“何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啦！”
何潼梨笑着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刚来的时候还能看出是个大家闺秀，现在活脱脱成了混世魔王了。”何潼梨是华阳教长老何孺辉的三女儿，在赵烟萝刚来华阳教的时候，一直对赵烟萝照顾有加，赵烟萝把她当成亲姐姐一样。
“何姐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何姐姐，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都没来看我。”赵烟萝问道。
何潼梨定定地注视着赵烟萝，轻声道：“我要成亲了，父亲让我专心在家绣嫁衣。”
“真的啊？！恭喜你啦。”赵烟萝开心地问道，“对方是谁啊？我认识吗？”
何潼梨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笑道：“你这丫头倒比我还着急，都是父亲安排的，我现在也还没正式见到呢，反正是华阳教里的人。”
“这样啊……”
“不说这个了，你刚刚坐在树上想什么呢？出了什么事吗？”
“唉”，赵烟萝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师父，他最近又变的很忙了，总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你说他是不是嫌我烦，厌倦我了？”
“打住打住”，何潼梨还没出声，赵烟萝就摇摇头道，“师父可是我喜欢的人，我要对他有信心，他是教主本来就很忙，而且他说不定是在给我准备生辰惊喜。”
“烟萝……”何潼梨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烟萝道。
“啊，何姐姐，时候不早了，今天师父可能会回来吃饭，我要回去做点他爱吃的菜。下次再聊。”赵烟萝说着就跑远了。
今天是赵烟萝的生辰，早晨周槿把他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送给了赵烟萝。那是一支紫檀木的盒子装着的梅花玉簪，盒子上雕刻着飘渺烟雾间一枝木槿花在草丛中盛放的景象。赵烟萝坐在梳妆台前把簪子插入发髻，想到这份礼物完全是由周槿亲手一点点雕刻出来的，她忍不住又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不过，送完礼物周槿就有急事出去了，看了看桌上冷掉的饭菜，赵烟萝决定去找他。
“梨儿，我特地吩咐做了你爱吃的菜，尝尝看。”熟悉的温柔声线阻止了赵烟萝的脚步。
“谢谢教主。”是何姐姐。赵烟萝感到自己的心猛地下沉，这是怎么回事，赵烟萝想要走近去问清楚，但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抬不起来。
“诶，梨儿，还叫什么教主，马上就是夫君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腼腆，以后少不得要教主费心了。”何孺辉欣慰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入赵烟萝的耳中。
“何长老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
不会的。
不会是这样的。
赵烟萝冲进房里，正好看见周槿为何潼梨夹菜，那自己最爱的温柔的神情如今正对着另一个女人展现。
“周槿！你在干什么？！”
“烟萝……”看见赵烟萝突然出现，何潼梨犹豫着叫道。
“你闭嘴！”赵烟萝喊道，“我要听周槿说！”
“烟萝！不要在这里胡闹，梨儿是未来的教主夫人，你不能这样对她说话。还不快道歉。”周槿严厉地呵斥道。
“她是教主夫人？那我是什么？啊？！我是什么？！难道所有的那些都是假的吗？”赵烟萝赤红着眼睛喊道，“还有你！何潼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一边做我的好姐妹，一边在准备着嫁给他？！”
“烟萝……”，何潼梨劝道，“你别这样……”
“烟萝，我是喜欢你，但是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你应该知道的。”周槿皱了皱眉，打断何潼梨道。
赵烟萝眼里破碎的水光在闪动，她垂下眼睛道：“那你之前送我的那本心法呢？你不是说那是教主才知道的秘密吗？为什么送给我？”
周槿眸光闪了闪，道：“那是我想送给梨儿的，里面的那首诗是专门为梨儿写的。她排行第三，所以我取每行的第三个字暗示了她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那天态度才那么奇怪。” 赵烟萝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槿恨声道，“是我太天真了，我早该想到的，你是华阳教的教主，而我只是你买来的孤女，我是有多蠢才会相信你的爱情！”
周槿抿紧了薄唇，静静地看着赵烟萝，没有说话。
赵烟萝看着这样的周槿，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盯着周槿深邃的眼眸，冷笑着拔下头上的玉簪，狠狠地砸在地上，挺直了脊背，转身离开。
她回到房里看着桌上冷透了的饭菜，强忍着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等她哭够了，茫然地看着四周，才发觉这个她以为可以当作家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的归处。
“呃……”，门口传来秋枝试探的声音，“你还好吧？”
“秋枝？”赵烟萝见秋枝拿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口，疑惑道，“你要去哪吗？”
“我准备和吴烨一起去中原。”秋枝是在外院伺候的丫鬟，前不久刚刚和教中弟子吴烨成亲了，二人准备去中原生活。
赵烟萝看着秋枝平凡的脸上熠熠生辉的神情，只觉得一阵羡慕，她突然眼前一亮，对秋枝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咦？”秋枝惊讶道，“你为什么要走？你走了教主会很伤心的吧。”
“别跟我提他”，赵烟萝说道，“你等等我，我去拿点东西。”说罢，赵烟萝不等秋枝回答，就往周槿的书房里走去。
她在书架上摸索片刻，很快墙上弹出了一个盒子，赵烟萝想到自己无意中发现周槿的这个秘密，没想到真的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只觉得世事真是无常。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华阳教教主代代相传的宝物，讽刺一笑，周槿，无情诀你既然送给我了，那就别怪我带走它。
永顺十三年八月初七，赵烟萝带着两个无情诀离开了华阳教，离开了她的爱情。
何潼梨是华阳教长老何孺辉的小女儿，她上头有两个哥哥，所以她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小妹妹。第一次见到赵烟萝的时候，她看见那个女孩躲在教主的身后，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自己，一副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对女孩伸出了手。
何潼梨把赵烟萝当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的疼爱，她看着赵烟萝一天天活泼开朗起来，看着她在华阳教内调皮捣蛋，胡作非为，无奈之余也感到十分欣慰。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是赵烟萝的好姐姐，会亲眼看着赵烟萝出嫁，父亲为自己定下的亲事却毁了这一切。
面对赵烟萝毫无保留的信任，她从来没有这么恼恨过自己的懦弱，她没办法反抗父亲，她不敢告诉赵烟萝事实，而且她甚至卑劣地不敢正视内心里对于嫁给周槿的一丝小小的期待。
在赵烟萝的质问下，何潼梨只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不管他们有多少无奈，在赵烟萝眼中通通都只是借口。
她永远失去这个妹妹了。
今日是周槿和何潼梨成亲的日子。
何潼梨袖中藏着父亲给自己的药粉，坐在床边苦涩一笑，虽然早知道这场婚事只是一种交易，却没想到连成亲都被利用了个彻底。
现在周槿正在外面宴客，新房里只有自己和一位喜娘，何潼梨攥紧了袖子，知道要动手就只能趁现在。她柔声道：“嬷嬷，我有点不舒服，您能去为我取点药吗？”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来瞧瞧吧。”喜娘担忧地问。
“不用麻烦的，我这是老毛病了，您在我的嫁妆里拿我平常吃的药丸就好了。”
“那好吧。您在这里等我一会。”
“好的。”
等喜娘离开后，何潼梨掀开红盖头，把药粉倒进了周槿的那一杯合卺酒里。父亲说这种药会让周槿意识不清，问他什么他都会乖乖回答。何潼梨今晚的任务就是问出华阳教教主代代相传的秘密。
“夫人？”喜娘站在门口诧异地问道，“您在干什么？”
何潼梨手一抖，药粉撒了些在桌上。
“您在给教主下药？”喜娘怀疑地瞪着她问道。
“嬷嬷”，何潼梨央求道，“你原谅我吧，别告诉夫君。我……我不是想害夫君。”她做出伤心的样子，低下头道：“这……这是我偷偷买的助兴的药，我只是害怕夫君会不喜欢我。夫君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我知道他还爱着烟萝。”
喜娘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的姑娘，同情地叹了口气，道：“好夫人，快别哭了，新嫁娘可不能哭的。您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喜娘扶何潼梨坐回床上，重新为她整了整妆容，盖上盖头安慰道：“您这么好，教主不会不喜欢您的。这杯酒和这些药我会给您处理掉的，您别担心。”说罢，她用帕子把洒落的药粉清理干净，带着酒杯出去了。
何潼梨无力地靠在床头，苦涩一笑，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做不好，父亲一定会很失望。
门外传来周槿的声音，何潼梨听见他遣走了喜娘和院子里的下人，走了进来。盖头被掀开，她抬起头看着这个以后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心口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合卺酒，手腕交缠着手腕，他们以后就会这样痛苦的纠缠一生。
“碰”的一声，酒杯跌落在地，何潼梨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槿。
“别怕”，周槿微笑着按下了床头的一个机关，一个精致的盒子从床上升起，“我来帮你完成你爹交给你的任务。”
何潼梨视线落在那个盒子上，她看着周槿扶起自己，然后抓着自己的手，放在那个代表着华阳教最大的秘密的盒子上，耳边传来他温柔的诱哄：“打开看看吧，这是你父亲一生的夙愿。”
盒子被打开，一滴泪终于落在了周槿的手上，冰冷刺骨。周槿握着的柔弱无骨的小手，无力地垂落在空无一物的盒子里，指间泛着青黑。
“为什么？”何潼梨倒在周槿的怀里，感受着蚀骨的毒/药沿着指尖慢慢地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她崩溃地哭道，“为什么要杀我？我只有十八岁，我是无辜的……”
周槿看着何潼梨呼吸渐渐微弱，他握住女孩没有中毒的那只手，轻声道：“对不起，梨儿……只有你死了你爹才会疯狂。”
何潼梨眼里的神采一点点湮灭，她微弱地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父亲不会为这点小事动摇的……”
周槿怜惜地把女孩僵硬的尸体放在床上，轻声说道：“傻姑娘，没有一个女儿的死对一位父亲来说会是件小事……”
永顺十三年九月初九，何潼梨离开了令她痛苦不已的家，离开了带给她悲剧的父亲，去往下一世的平安喜乐。
周槿总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两个相爱的人到底要多难得才能够相守一生，毕竟，现实那么尖锐，而爱情，却脆弱不堪。
永顺十年，这可能是周槿不算长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年。这一年，他失去了他的父亲，十七岁的他成为了华阳教第四代教主，同样是这一年，他从人贩子手中买下了家道中落的赵烟萝，十四岁的赵烟萝成为了他唯一的弟子。
而永顺十二年，爱上赵烟萝后，他感觉到这个热情的女孩和她如火的爱情，是他避无可避的劫。这一年，他人生中所有的痛苦和欢欣都已经蓄势待发。
和赵烟萝在一起的日子是周槿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时光。他们整日整日的在一起，说着无聊的笑语，或者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各自忙着。他们一起许下了无数个关于未来的期望，这些愿望都真实地好像会实现一样。
但是，再没人比周槿更清楚了，愿望再美好也只是愿望，而现实就像是茹毛饮血的巨人，硬生生撕开所有伪装。
华阳教到周槿手里已经是第四代了，由于父亲的不负责任，年轻的周槿接手华阳教时，教中已经分成了两种势力。一边是支持教主的，以周槿叔父周廉为首的中立派；一边是对教主秘密虎视眈眈的，以长老何孺辉为首的野心派，而作为教主的周槿手中的权力几乎被架空了。面对教中越来越激烈的势力冲突，周槿感到忧心忡忡，但是他十分无力，他既不能完全收服中立派，也无法有效打压野心派，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护两种势力之间的某种平衡。
和赵烟萝在一起后，周槿感到从没有过的快乐和轻松，他近乎逃避地整日和他的女孩在一起，不愿去思考和赵烟萝在一起的后果。但是，当得知何孺辉想把女儿嫁给自己时，周槿感到心口泛起一阵苦涩，这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而且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了，他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他知道自己会答应的，作为华阳教的教主，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是，一切都像事先安排的那样顺理成章地进行着。当周槿从书房密格里发现赵烟萝留在那里的他亲手雕的木盒时，他一直微微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样对他的女孩是最好的，她会离开华阳教拥有新的生活，而自己则会和何潼梨成亲，然后改变华阳教的现状。
今天是周槿成亲的日子，也是一切结束的日子。
夜已深了，布满了鲜艳的大红色的喜房里，只有他和他冰冷僵硬的新娘。他坐到桌边，静静地看着那只在月色下泛着冷艳光芒的凤钗。
“梨儿，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华阳教的密宝了。我告诉叔父说华阳教教主传下来的东西从来就只有两样，这样就谁也没办法得到宝藏了。”
“呵呵，我的姑娘真的很笨呢，我说那本无情诀是送给你的，她就真的相信了。要是我真的不想给她的话，怎么会让她看见呢。”
“你说她现在会在哪呢？一定在中原的某个地方恣意地生活了吧。秋枝一向善良细心，我特地安排她在那天离开，她会好好照顾我的姑娘的吧。”
“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无情诀里的秘密呢？早知道我就不用诗谜了，她那么不爱念书，要是发现不了怎么办？”
周槿微笑着拿起凤钗，轻轻一扭，从里面抽出一支泛着光的银针。
他缓缓地把银针刺进自己的胸膛，疼痛袭来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他的女孩穿着火红的衣裙欢笑着扑进自己的怀里，那么契合圆满。
永顺十三年九月初十。
华阳教教主周槿被发现在新房被一支剧毒的银针刺入心脏而死，而他的夫人则倒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空木盒。
何孺辉震怒，当场大开杀戒，被周廉制服。
周廉接任华阳教代教主之职。
永顺十三年九月十一。
周廉查到酒杯上有微量的软经散，接着发现地上的凤钗里有和银针上一样的毒/药。
永顺十三年九月十二。
喜娘钱嬷嬷作证说看见何潼梨在周槿酒杯里下药。
永顺十三年九月十三。
周廉宣布何潼梨在酒杯里给周槿下了软经散，趁周槿无力之时，从凤钗里取出银针杀了他，然后在盗走教中密宝的时候，被周槿设下的假盒子所杀。
永顺十三年九月十四。
周廉继任华阳教教主。
何孺辉因指使女儿杀害华阳教教主，被定为死罪。
教中众人纷纷撇清与何孺辉的关系。
自此，华阳教大定。
只有君若亭里的梅花玉簪无声地纪念这场被埋葬在华阳教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 只有相思无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