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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梅花玉簪 ...

  •   四人出了洞口,彭将军正在亭中焦急的等待着,见到他们,立即上前询问道:“怎么样?宝藏可在下面?”
      沈江柳正要答话,陆淮抢先道:“阿风,你同彭将军解释。”语罢,一把抱起沈江柳向房里走去。
      “陆淮?!”沈江柳感到身体突然悬空,急忙抓住陆淮胸前的衣服,抬头看去,那双深邃眼里有着太多感情,沈江柳只觉得心头一紧,一时竟无法言语。
      陆淮抱着沈江柳走进房里,轻轻将他放在床上,沈江柳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拍开他伸向自己衣襟的手,喊道:“你干什么?”
      看着沈江柳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一手还抓住胸前的衣襟,那副受惊的样子失去了平时云淡风轻的稳重,显得有几分可爱。陆淮抬起自己微微发红的手,假咳一声,掩饰住嘴角的笑容,无辜地解释道:“你受伤了,有些发热……我想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沈江柳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道:“你弄吧。”
      陆淮解下沈江柳的上衣,只见白玉般的胸膛上,一道寸长的伤口在微微往外渗血,合着他因低烧而潮红的脸色,显得脆弱又妖娆。陆淮手颤了颤,定下心神,取了干净的帕子洗净伤口,又从怀里拿出药给沈江柳抹上。
      “这是什么药啊?还挺好用的。”沈江柳看着陆淮的动作,好奇的问道。
      沈江柳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脖颈间,滚烫的,混着淡淡的清香,陆淮呼吸一滞,急忙站起身,放下药瓶,道:“药已经上好了,你自己包扎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诶……”沈江柳望着陆淮的背影,疑惑道:“怎么回事?”

      陆淮一路冲进房里,关上房门,像是失去了力气般滑坐在地上。他拿出给沈江柳擦身的帕子,放在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痛苦又陶醉,显得有几分扭曲。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密道里看见的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柔弱地依偎在沈江柳怀里喊着夫君,而沈江柳也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二人相携着越走越远。那女子突然回过头对陆淮得意一笑,就好像在说:“你陆淮永远只能是沈江柳生命中的过客,而我才会是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人!”
      陆淮感到自己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好像在渴望拿起剑去做些什么。
      突然,门开始震动起来,风微倚在门外喊道:“阿陆,你在吗?”
      陆淮愣了愣,把帕子收进怀里,平复下情绪,开门让风微倚进来。
      风微倚大步走进房里,坐上桌子,脚不安分地踩在凳子边缘上,单手托腮,问道:“阿陆,你刚刚在干嘛?为什么要锁房门啊?”
      “没什么。”陆淮走到桌前,倒了两杯水,递给风微倚道。
      “真没什么?”风微倚突然凑到陆淮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陆淮拨开风微倚的头,把杯子塞进他的手里问道。
      风微倚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两手向后撑着桌子,说道:“我就想来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呗。师傅让咱们跟燕无痕一起找到宝藏,除掉华阳教,但没想到宝藏根本没在君若谷,现在线索断了,下一步要要怎么办啊?”
      陆淮沉默一会儿,说道:“跟着沈江柳。”
      “就这样?”风微倚瞪大了眼睛,转向陆淮问道。
      “就这样。沈江柳不是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既然他说了要除掉华阳教,那么就一定会坚持到底。而且,他背后有长目山庄支持,许多长目山庄不对外的消息,他也可以知道。”
      “好吧。对了”,风微倚跃下桌子,靠在门边问道,“祁念桐说这里是军队驻扎的地方,咱们的事儿既然办完了,再呆这里就不太好了。祁家堡离这里不远,他邀请咱们去他家做客,顺便让燕无痕养伤,你怎么看?”
      “祁念桐……”陆淮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杯沿,若有所思。
      “我反正是想答应”,风微倚低声咬牙道,“本大爷就是觉得他有问题,正好趁此机会去探探他的老底!”
      “那就去吧。”陆淮决定道。
      “哈哈,太好了,我去答复他。”风微倚说罢,大笑着跑出房间。
      陆淮好笑地看着风微倚雀跃的背影,想起了不远处的那个温和克制的男人,那本也是个张扬脱跳的少年,岁月却硬生生磨平了他的棱角。他从怀中取出手帕,感受着上面细细的纹路和残留着的沈江柳的浅浅的味道,目光深沉。
      那些他以为的,源于憧憬、崇拜或是怨恨而产生的,对沈江柳的过分关注,现在听起来都像是借口。也许那天在长目山庄的初见,那个与当年画中红衣少年完全不同的清雅孤寂的男人,就在他措手不及的时候闯入了他的心里。他收紧手中的帕子,眼神渐渐坚定。

      三日后,四人向彭将军辞行,彭将军将他们送出山谷。
      “将军,就送到这里吧。”沈江柳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
      “这不是那个盒子吗?”
      “不错。将军,不知可否请您把它放回君若亭里?”
      “可以是可以,反正君若亭里的秘密已经解开了,这个盒子随便怎么处置都行。”彭将军疑惑地应道,“不过,关于这个盒子和那首诗,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将军不必有顾虑”,沈江柳微笑道,“这两样东西只是纪念一场无关权力财富的爱情罢了。”
      “那就放心交给我老彭吧。”彭将军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办得妥妥的。”
      “如此,多谢将军”,沈江柳翻身上马,拱手道,“告辞。”
      “走好。”
      四人策马而去,风微倚驱马到沈江柳旁边,贼贼地笑着问:“诶,燕无痕,那首诗其实就是首普通的情诗,是不是?你们都自作聪明了吧?”
      “阿风!”陆淮轻喝道,“别胡说。”
      “嗤,不说就不说”,风微倚转向沈江柳问道,“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
      “你想听?”沈江柳侧头瞟一眼风微倚,笑道。
      “嗯嗯,快说快说。”风微倚一脸好奇地催促。
      “咳嗯”,沈江柳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其实是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有一位富家千金女扮男装去书院念书,结识了同书院的一位男子。三年后,她回到家中,那位男子前来求娶她,她父亲不同意,执意要把她嫁给另一位阔少。结果,男子回到家中悲愤交加,一病不起,不治身亡了。那富家千金得知情郎为自己而死,便在出嫁途中撞死在男子墓前……”
      “噗嗤……”
      “祁念桐!”风微倚喊道,“你笑什么?这么感人的故事你还笑得出来?”
      “这个故事的确很动人”,祁念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道,“不过,我也知道这故事的结局哦。”
      “你也知道?”风微倚怀疑道。
      “呵呵呵……不单是我,陆淮应该也知道吧。”
      “阿陆也知道?!”风微倚瞪大了眼睛看向陆淮。
      “咳嗯”,陆淮咳了一声,道,“最后,二人化作蝴蝶,比翼双飞了。”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风微倚疑惑地问。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个所有识字的人都知道的话本子上的故事吧。”祁念桐笑道。
      “什么?!”风微倚喊道,“燕无痕!”
      “呵呵……”,沈江柳在前面回身笑道,“你问我知道什么,而我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能选了个有趣的和你说说。”说罢,策马向前跑去。
      突然,沈江柳感到脸上有一丝凉意 ,他抬头一看,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面,只一瞬就消失不见,就好像从不曾来过世间一样。
      “下雪了啊……”
      他恍然想起光朔三十五年元月初六的烟萝宫。
      那一日是沈降二十二岁的生辰,正巧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烟萝宫后山的梅花一夜之间全部开放,在满地白雪里盛放着娇艳的殷红。沈降独自站在梅树下,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沈江柳猫着腰悄悄走到他身后,踮起脚扑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问道:“大家都在给你庆祝生辰,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沈降握住沈江柳的手,侧过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望着他的眼睛笑道:“赏梅。”
      沈江柳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漆黑一片,却偏偏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脸。然后,他看见自己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微微凑近沈降,在他唇角一吻,轻声说道:“生辰礼物。”
      沈降将他拉到身前,环住他的腰,额头抵住额头,鼻尖亲昵地擦过他的鼻尖,低哑着嗓音问道:“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了!”沈江柳瞪着他,说道,“反正里面还有大把的美女等着给你送礼物,你想要什么她们都会送给你的!”
      “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
      “哼”,沈江柳昂起头道,“那就等你明年生日的时候,再看我心情了。”
      “好吧”,沈降宠溺地笑了笑,贴近沈江柳的耳边低声道,“但是我现在要先收取你欠我的另一个礼物。”
      “我什么时候欠你礼物了?”
      沈降勾起沈江柳的下巴道:“聘礼啊!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我的聘礼已经在十六年前就由我父亲交给你了哦,那把空素剑你使了十六年了。”
      “那不……”沈江柳刚开口反驳,便被沈降堵住了唇,舌头也随之侵入。沈降的吻不同于他温润风流的性格,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侵略性,强势地攫取着沈江柳的每一寸气息。沈江柳尝到了一丝宴席上果酒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可能醉倒在这甜腻的酒里了,他轻轻环上沈降的脖子,回应着这个吻。久久缠绵的唇舌分开,两人静静对望着,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半晌,沈降凑近沈江柳,笑问道:“江柳,我刚刚吻了你,你不给我回个礼吗?”
      沈江柳推开他,扭过头道:“哼,想得美。”
      他脱下自己的大氅铺在梅树下,靠着树干而坐,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与鲜艳的梅花相互交映,叹道:“好美。”
      “是啊,真美。”沈降低头看着沈江柳附和道。
      “这里的梅树有多少年啦?”
      “是第一代烟萝宫宫主种下的,据说她极爱梅花,所以烟萝宫到处都能看见梅树。你注意到林琳戴的玉簪了吗?”
      “好像是有。”
      “那就是第一代宫主的东西,她离世前规定,每一任烟萝宫宫主都必须由女子担任,要把这支簪子代代相传下去。”
      “她与这簪子有什么渊源吗?”
      “听说她的爱人从前为她亲手雕了一只梅花玉簪,但是他二人分开后,梅花簪也不知所踪。祖师为怀念爱人,也去学习雕玉,终于雕出一支一样的梅花簪,却从来不戴。祖师一生未嫁,也无子嗣,她的心里恐怕一直深爱着那个人。”
      “这样啊……”
      “江柳,我们每年的今天都来烟萝宫赏梅好不好?”沈降轻抚着沈江柳的脸颊,眷恋地看着他问道。
      “好啊。今年,明年,还有我们以后会有的无数个的日子,只要你想,我一直都会在。”沈江柳按着沈降的手,微笑着说道。漫天的星光倒映在他的眼眸里,仿佛凝成了永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梅花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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