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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还会再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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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悠正在为身上的衣服而苦恼,她今晚要去见楠平,颂闵吩咐人给她梳洗打扮。她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身上这套新衣服,是颂闵特地找人给她量身制裁的,高效率高质量,高……价格。当她听到自己身上这套价格不菲衣服的实价时,里里外外震得外焦里嫩。
她、她、她她她,没钱买啊。
颂闵阅人无数,哪能不知道她的这点小心思,轻飘飘地说明不用她付钱,只是为了不让她的穷酸样给他蒙羞罢了,毕竟她勉强也可以算得上半个暖云阁出来的人。简悠颤悠悠的小心脏才稍稍不颤,又为逝去的张张钞票心痛,即使那不是她出的钱。
她长大至今穿过最昂贵好看的衣服,无非都是暖云阁给她搭的这两件,虽然都是男装,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凭她当前的姿态,迷倒一批少女绰绰有余。在木叶出任务时,她为了贪图方便,经常也是一身男装,行动相较会方便些,而医院工作时,有规定的制服,里面穿什么不会有太大的关注,加上养着一个坐吃山空的败家东西,印象中她极少买衣服,于是习惯白菜价的小平民穿上如今的昂贵绸衣,压力山大。
简悠小心翼翼注意自己的一行一动,生怕一不小心打乱自己身上这身昂贵行头。
“嗨,宇智波。”她笑着和佐助打招呼。
佐助开门见山:“今晚行动可以成功吧。”
简悠:我可是在你打招呼啊喂,拜托能礼貌性地回一下吗,还有今晚的行头,就算你还是瞧不上,但是能不能装作你勉强觉得好看,然后面色波动一下啊喂。
她正着一张脸:“我的衣服好看吗?”虽然她不是特别在意这一方面,但佐助的确处处都在漠视她。
佐助:“……”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很丑。”
“……”
“还是说很好看。”
“……”
“沉默什么意思?”
“……”
“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
“果然还是好看吧。”
“……”
“你不说话我就代表你默认了。”
佐助终于忍无可忍,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声音拔高:“够了!”
一件衣服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她是小孩子吗自问自答个什么东西!只不过一个女孩子穿着一件男装而已,好看不好看有什么用。
简悠仍然意兴阑珊,不放过佐助,“终于肯开口了。”
“丑。”
你!!!
深呼吸,深呼吸,冷静,不能因为这个毒舌男影响心情。
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认真地观察他的眼睛,严肃道:“我本来以为你的眼睛恢复得很好,现在看来,它还有很多的毛病需要治疗。”
佐助冷眼看她:“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低下的语言攻击,是只有三岁小孩才会做的事。
“你需要找医生看一下你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反击她的话:“也不会找你这个庸医。”
“哟哟哟。”她兴致满满地调侃道:“可是在不久前,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庸医,帮你治好了眼睛,啧啧啧,你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佐助没有反击,一双眼睛更加冷冷地无声鄙视简悠。
简悠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老天,她看见了什么,宇智波佐助的耳根子居然红了!
佐助冷哼:“我懒得和你逞口舌之快。”不就是斗嘴赢了,她就和个白痴一样得意地笑,比猪还白痴。
本来他打算问今晚计划的事,现在他改变主意,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佐助都懒得用眼神多瞥她一眼,直接擦过她身子,他走到走廊的尽头,一只脚踏上阶梯。
“冷漠宇智波。”她突然在后头叫住他。
佐助把踏下去的脚收回去,转眼等着她说话。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佐助转眼第一眼看到她身后的落日夕沉时,蓦地想起这句诗句。
天幕半边阴翳半边火烧云,没有明确的界限,只是光打在人的身上时,仿佛降了强度又增了颜色,她的整个身影都溶入黄橙暮下,隐隐绰绰,似明似暗,捉摸不透。这片火烧云的范围太宽,火势太大,这片渐渐流失的暮景,叫他生生地感觉着,她快被卷入、燃成灰烬。
挺好看的。
穿着男装,也挺好看的。
“拿到虫香之后,我们三个人不会再回暖云阁,直接离开。”一旦成功,楠平立即会到暖云阁搜查他们,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禹城。
“所以呢。”
简悠静静地注视他,“我们不会再见面的对吧。”
他毫无迟疑地答道:“对。”
等到她下楼的一刻起,她就不会再回来。
简悠鼓起腮帮子,抬头看上方,说道:“有点失望啊,一般来说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不是会互相道出来历,以后串串门,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什么的。”
佐助沉默,接道:“我们不是朋友。”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任何朋友。
简悠愣了一下,低低地笑,声音很小,但佐助却不甚清晰,是一声毫无杂质的笑,不是高兴,不是悲伤,不是失望,不是愤怒,仅仅地,仅仅一个笑而已。
“是啊,我们不是朋友。”
佐助感到很讶异,听到他的回答,她难道不是应该生气失望的,为什么仍然能毫无芥蒂地笑出声。
“没有缘分的东西,当然不能强求。”她落落大方地冲他摆手,“呐,无缘人,后会有期,不,后会无期了。”
佐助扭回头,再一次下了楼梯。
后会无期。
无相遇,无交集,再也不见。
这样很好,如他所愿。佐助想。
他砰砰砰爬上几秒前刚刚爬下的楼梯,折回他们即将算得上最后一次说话的地方,原来穿男装的俊秀家伙已经不在,他视线里只剩下本来的那片背景。
佐助右手抚上自己左胸心脏,感受倏忽不受控制的心脏。
“疯了。”他神思恍惚地对自己说道。
又跑上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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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朵和简悠正在轿子里到处磕磕敲敲探看。
“原来坐轿子是这种感觉。”脸上刷了无数层黄粉,两颊和嘴唇刷到红得滴血的瑾朵很是感慨地来了一句,没想到她长这么大还能有幸坐一次轿子。
“我也是第一次坐轿子。”简悠说道:“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有护送过几次国家的大人物,不过我一直跟在轿子旁边保护他们而已。”
“托你的福。”瑾朵感激地拍怕简悠的肩膀,“如果不是你,我有生之年还没有这个机会。”
“……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要感激的话感激的也是你和鼬吧,不是你们两个,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轿子里边。”
“朋友有难不是应该两肋插刀吗,你话里好像有无限的怨恨诶妹子。”瑾朵龇牙咧嘴的表情,配上简悠帮她设计得天衣无缝,用来掩人耳目的丑脸,分外狰狞。
鼬深晦不明的眼神扫向简悠,紧接着徐徐地叹出一口气:“我当时就和你说过,你可以不用……”
“打住打住!”简悠无奈地左右手做着一个打住的手势,“我什么时候说我怨恨了。”简悠对瑾朵说道:“不感激我帮你就算了,还故意扭曲事实。”
瑾朵冲她扮了个鬼脸,“和你开玩笑的啦,知道你不容易,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还要扮成男的取悦别人。对了,鼬,你真的不乔装打扮一下?”在简悠帮她涂涂刷刷后,她照镜子看见自己犹如看见《唐伯虎点秋香》里的石榴姐,一下子笑喷。
鼬在进入轿子后就解除了变身术,楠平可能会带上一个感应型的忍者,他不想多出麻烦,“无碍。”忍界里通缉追杀他的人还少吗。“一旦解除百步缠的控制,我就送你回去。阿幸的话,几日之内,暖云阁的人就会把他送回你家。”
“为什么!”瑾朵跳起来,额头撞上轿子上头,嘭地一声,“啊!妈的好痛。”同时整个轿身剧烈地晃动摇摆,抬轿的四个人在外头咿呀咿呀叫了几声,才逐步稳定身形。
“里面打架了吗,动静这么大。”
“对啊,差点就倒了。”
简悠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傻子。”坐在轿子里怎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鼬倒是坐怀不乱,毫无被影响到,“一旦事情成功了,楠平的手下很快就会追击我们,你的家就在禹城,只要在最短时间内把你送回去,加上他们认不出你,就安全了。但我和简悠不是这里的人,我们趁夜就会离开,他们难追上我们,一旦出了国境,他们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甚至不敢动手。”
“但是……”
她的话截然而止,轿身再一次起了震动,只听得一个轿夫的在外头说道:“几位贵客,到地方了。”
鼬最后对着她们说道:“不要紧张,按计划进行。”
简悠深呼一口气,才从轿子里慢腾腾地钻出来,见景见境,不由地愣住。
她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渐黑,现在是完全进入夜晚时分,她没想到的是,楠平约她来的地方,竟然会在江边。月落乌啼,江枫渔火,江岸人来人往,江中船舱无数,有吆喝叫卖的小贩,有在船板床板上谈笑风生的雅士,更有放河灯的人,灯流随波动。岸边杨柳上装饰照明的灯,船舱的灯笼,被投射在江面上,倒影点点晕光,船动,水动,波纹漾起,灯影流动,美不胜收。
简悠忍不住说道:“如果楠平喜欢的是女人,那今晚的约会怎一个享受得了。”
瑾朵:“附议。”她也远远地见过楠平一次,贵族家的公子,举止气质是天生的,长得帅,有钱,有文化,有势力,有车有房子有保姆,这不是钻石王老五是什么,只可惜完美的人,偏偏断袖情深。
“走吧。”鼬走到她们前头,忽又回头,“宇智波佐助也很好。”
鼬回头后,瑾朵在简悠耳朵轻咐:“我有没有听错,鼬在夸人啊。”
简悠点头如小鸡啄米,“我也听到了,认识他这么久,很少听他夸过人。”
“而且他说的是佐助适合当对象来处。”
“我想起上次他在大街上给明晰戴花钿的事了。”
“唉,明晰一脸大写的尴尬,看得我都于心不忍。”
“神女有意,冰块无情,注定无法开花结果。”
“注定是一段要夭折的暗恋。”
“暗恋,呵呵呵呵。”简悠鬼鬼地笑起来。
瑾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别,别啊姑娘,有话好好说,你笑成这样很吓人的。”
简悠朝前面的鼬努嘴,“暗恋。”
“咳、咳咳、咳咳咳。”她顿时咳嗽起来,“你、你别误会啊,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任何不正当关系。”
“你们中了百步缠,难道不是孤男寡女天天共处一室,形影不离?”
“咳、咳咳,形势所逼,不得以行事。”
“哦,真的?”
“当、当然了。”瑾朵正义凛然地挺直腰脊,重重拍打自己的胸口,“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觊觎男人!你、你别用小人之心揣度我的君子之腹。”
“不会随随便便觊觎,那就是认认真真的暗恋。”
走在前面的鼬甚是无奈地扭过头,“不要小瞧一个忍者的听力。”
“就、就是!”瑾朵义正辞严地批评简悠:“你!小小年纪就思想龌龊,还玩弄心机,在背后议论别人,绝对需要苏格拉底的净化,马克思的熏陶,毛爷爷的教育。”
……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不过刚刚一起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人不是也还有她吗。
“苏格拉底是什么?”有人插了一句话,孜孜不倦地请教。
“哦,苏格拉底就是……”不对,谁在说话。
颀长身形立船头,风卷起衣袂一角,鼓动飘扬,腰间上也环佩叮当,上好的莹润玉泽依稀可视,脚底两只卷云图案的靴子上鞋沿处各锈有金丝线边。
俊美儒雅的脸上笑容不下,“怎么不继续说了。”
简悠慌忙上前一步弯腰鞠躬,“楠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