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由我再定天》字太丑

135、神秘人

　　他在山川间大步走着，却低头沉思。二百年前，他跌跌撞撞在残坯的瓦墙内走着，想着师父的话，结果走不远，就看到了蹲在十三山上方的凌洛。
　　“你去了哪里修炼，怎么这么久都不回——”“玉视察刚要拍上他的肩，可谁知淩洛转过来的侧脸让他内心生生打了个激灵，他微微后退几寸，心中有点发毛，因为他这是头一次，从一个他以为会永远淡漠如水的眸子中看出了刹那间的杀意。
　　像是不敢置信那样，他擦拉擦眼睛，看到对方的眸子依旧淡漠，玉视察不自然地笑了笑，心想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他去哪了？”当玉视察感觉没自己的事了刚要转头走人时，身后传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谁？”
　　“‘他’去哪了？”淡淡的语气。玉视察回过头去，看到淩洛身前有枚灵镜，正巧播着昨日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看着暗夜里妖冶的红影，让他感觉心眼里仿佛揉进了沙子，不那么舒服。“你说他啊，大概灰飞烟灭了吧。”玉视察感觉鼻尖里有东西，想伸进手去抠。
　　淡漠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半晌，如同蝶翼般的睫毛缓缓垂下，淩洛觉得周身的骨骼在颤抖，而自己在竭力压抑这种颤抖。
　　他鼻尖中吸了一口清气，咽了下去。这时玉视察已在他身后走了许远。“你果真违了诺言。”
　　玉视察听到身后传来冷声。他皱了皱眉，这已经是这两天第二次听到了相同的字眼，其中一句还是从妖童口中说出：“你在说什……”
　　“你说过不杀他的。”淩洛清冷的背影玉视察，白色衣服在阳光下显得刺眼。“哼，对只妖，有什么诺可许的！”玉视察一甩袖子大步走开。阳光中，玉视察按住自己一想到妖童就会颤抖不止的手，表情复杂。
　　两千年了，他自己竟将说过的话全部忘光，心里只记着鹡鸰宇有妖，该怎么诛杀它——那红衣娃娃一天不除，他心中的疙瘩就会越沉重。一想到那个妖童，甚至看到他的身影，自己就会厌恶，愤怒，甚至还有些…..恐惧。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他大步向前走去。

　　风吹乱，一空中飘缈的羽毛。淩洛手牵白马，在鹡鸰宇门前站住。瓦破墙颓，连鸟儿都不知去了哪里。他打一个激灵，不一会儿就奔至十三山。他头径向内，斜啄射入，差点一头撞上了点点金粉，红蔓错落的结界。
　　淩洛立在空中，看着残败的鹡鸰宇中依旧滴翠点点，鸟语花香的十三山，深吸了一口气，脚尖轻触，周围立现红色蛛丝样的网，盘根错节。一团白色的灵力凝聚在左手掌心，曰：“破！”
　　白气刚刚贴上结界就立马消失不见，金光，红色丝线画成的咒符杂乱无章地显现出来，转瞬间布满了整个十三山山顶。
　　淩洛一滴冷汗直下，被结界吞噬了进去。“走启辛天地混元护体无名咒？那孩子竟然——将失传已久的后三重咒都悟出了吗？”
　　微微回神，他伸手，纤长的指尖出现了一枚水镜。
　　水镜中还在播着昨日那场大战，红衣飘飞，黑影闪烁。
　　是夜，淩洛依旧姿势不变地跪在一尊灵镜前，上方不变的肩膀突然微微耸动起来，“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三个字就这样从张开的嘴边吐了出来。指尖抠着结界，周身现出发着红色光晕的蛛丝。

　　“师父，师父在想什么呢？师父？”一个大脸杵在他眼前。
　　“没想什么。”
　　“师父你老是发呆，都不陪我玩。”鹡鸰宇某处高台，与世隔绝的殿子上，白衣少年跪着说出了那番话。
　　赤裸的眼神，像极了苛责自己不陪它玩儿的小吠儿。
　　他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里，看到了和动物一模一样的神采。
　　不是他自己先前不注意观察，只能说，这个人太像一个动物，纯洁至此，总得来说，就是缺乏调教，缺乏做人的调教！
　　一个不懂得掩藏自己神思的人，在鹡鸰宇是活不下去的！
　　呼——他呼出一口清气：“来到此地，就不要想着玩儿了。”
　　冷如冽水，寒气森然。
　　不掺杂丝毫感情的轻音飘过，带出一片肃穆。
　　“但是——师—”话还未出口，凌洛已经飞走了。
　　其实，临走出门时他扯了扯小吠儿的颈链，奈何小吠儿纹丝不动，死了一样，气得他只好御剑而去。
　　“靠，什么人啊！比千八百年前还冷，以前就那么素淡，现在怎么了？封了二百年的冰箱？冻死人了。”
　　“......岂有此理，看我自报身份后你还不对我五体投地，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你说对不对？凤凰儿？”
　　“吠——————”凤凰看到那人在叫它，激动地跳起身子，就差挣脱拴在入根石上的链子。
　　“刷———”
　　“提溜，咚、咚、咚———”殿外传来一阵异响，然后一个人卷着身子爬起来，没来得及拂拂身上的土，就被异兽吓得瑟瑟发抖，抖得像筛糠，滚来滚去着躲避。
　　“喂，”这人抬起半截手臂想叫住那殿上的那人，奈何被神兽的眼睛一瞪，如滚筒一般金红黑遍布的井中深渊之眼一吓，直接出口成气。
　　“喂，你是谁？”白衣少年背着手，正在殿中踱来踱去，一脸不耐烦地走出来。
　　“我是——咳，”
　　白衣少年眼神盯着他，袖子向半空中一展一收，他忽然感觉，身旁没有声音了，一抬头，凤凰乖乖地趴着，他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也不知是少年袖子的问题还是凤凰此刻正在发神经，不管了，正事要紧，“咳，”他清了清嗓子，整理整理衣冠，“明日巳时，是新生训练时间，都是基础授业，文武并行，你大可放心前去。”
　　说到这里，心脏还是蹦蹦跳地。
　　“敢问您是？”
　　“哦，鄙人就是个传信儿地，闲职在金翎馆当教书先生，那———”
　　“哦，原来是玉天尊，啊不，师叔那儿的老师，失敬失敬，失敬失敬啊！”少年脸上立即堆满了笑意，笑得从里到外都是笑，灵力老师被他握着，浑身间地不自在，奈何他是凌洛的徒弟，“额，这个，你放心参加外殿内的统一授业，至于本系灵力需要学生在师父的殿中学习，您，啊，你只需参加道广殿内的授业便好。”
　　“嗯，好。”听到此话，少年的脸上显起一股失落。
　　这么说，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玉视察的殿里了，夜行云的殿里恐怕也去不了了，他怎么报仇啊。
　　老师当他是没有灵力的失落，于是拍了拍他的背，一边安慰一边说：“凌天尊是九州最隐逸的仙人，实力甚至和二位天尊不相上下，我也是分外钦佩如此年少有为之人，放心，跟着他不会错的，保你成为九州武力值最高的人！”
　　“呵呵，谢谢。”
　　他头一颓。
　　趁着要走，他还补充道道：“我当初就是奔着凌天尊这个当世九州最为神秘莫测的人来的鹡鸰宇，知道不能见他，只听个传说便好，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会看到他收徒，唉，真是人间大幸啊！对了，我叫鹧衣寒，你若有问题，尽可来金翎殿找我。”
　　少年一听大喜，赶忙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好好好，实在感谢，多谢师长！！！”
　　鹧衣寒出了门，在天上回头一看，摇了摇头，趁着被凤凰吓晕了正在缓和的仙鹤摇头划圈飞舞时脱口而出：“可怜呐，传闻凌天尊那么冷情的一性子，这孩子定遭了不少罪吧？我去的时候，他师父就不在，估计又是游历九州去了，唉，看来这小孩千百年的修行不多时要一个人喽！不过是捡了一个恰巧凌天尊和玉天尊吵架的便宜，唉......”
　　他边跌跌撞撞地飞边喃喃哀叹。

　　无名殿内，
　　“九州最神秘莫测之人？难道不该是夜行云吗？怎么是他？”
　　白衣少年摸着下巴喃喃着：“估计又是一个死忠粉，不然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对，但凡有人见过凌洛的样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咦？他俩见过吗？没见过啊！啊！脑残粉！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