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由我再定天》字太丑

130、这是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西云格树终于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鹡鸰，看起来是凹进山脉里的盆地，但其实，进去了以后就发现，到处都是台阶，他们一直在不停地向上走。
　　他们又上了一弯台阶，到达一个石门前。
　　“入我谪仙鹡鸰台登宝，类比九山纳四海通虚。”
　　“这什么意思啊？不懂。”
　　“轮虚太空之境，狂纳百川四海。意思是你一旦获得元尊之境，便可四海通幽。”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还不如师父你刚才做得诗好。”
　　好个屁！他对西云格树刚才拍得马屁置之妄曰，我刚才做得诗也是模仿的他的口气，口出狂言，还四海通虚，不就是出了个把他送入地府的青衣尊者吗？至于那么显摆？！这对联一看就是玉视察那货造的！好生狂妄！大言不惭！
　　“普天下仙者问道处，盖世界风流花中酒。这又是谁写的？”西云格树看向反面。
　　“走啦！你问我，我问鬼啊？”
　　“哦，走走走...师父你是上鹡鸰宇以前吃了辣椒吗？脾气这么暴？”
　　。。。。。。
　　他们走了个人烟稀少的曲径，走到一半才突然发觉没人了，走了一会儿看到分岔路口前出现了一扇铁门，门前两位青年拦路，奇怪地看着他俩：“新生吗？走那边。”
　　上官玖玖看着河畔断崖的那头，回头气愤道：“你走路不看路标的嘛？”
　　“我不是一直跟着你嘛？我怎么知道你会走错？你不是告诉我你知道路嘛？！”
　　“我哪知道他让我走的是那条路？”
　　。。。。。。两位青年无语地看着他俩渐行渐远，吵吵闹闹地上了桥，幸亏河上有个桥，不然他们又得原地折回去。
　　他们吵吵嚷嚷着走远，两位青年对看一眼，摇了摇头，这届新生脾气怎么那么暴躁？

　　走到尽头，他们遇到了滚滚汹涌的人潮，才发现，这才是新生该来的地方，摩肩接踵，排着队等上山。
　　即便是微风习习的凉意也被这人潮汹涌给冲没了。
　　西云格树站得高，好歹风能吹着脸，所以不热，上官玖玖比之前矮了一个头，再加上一直在人群中扫视着找寻上官惊华，奈何扫了一圈没找着，感觉更热了。
　　等了很久很久只听得到人声喧闹时突闻一声鹤吠，尖利地刺过人群，穿透人群，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第一批新生，上来吧。”上面有个修士喊。
　　人群稀稀拉拉走了一点，站到由法术变得巨大的仙鹤背上，乘空而去，逐渐飞远，直到凝成一道光。
　　“哇哦~~~”
　　“哦——————”
　　人群唏嘘不止。
　　西云格树手搭凉棚望向天边，也不由得啧啧两声。
　　看了看前面的队形，西云格树低头戳戳他的肩膀：“看来前面还要等很久，不然，我们出去等等？顺便凉快凉快。”
　　“不行。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我还以为你要找上官惊华呢？！”
　　上官玖玖仰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干九告诉我的。”西云格树抱臂一笑。
　　。。。。。。
　　他们是第五拨，除了他们，身后还有很多人。
　　要是鹡鸰宇把这些都收了恐怕得浪费不少钱财，上官玖玖邪笑着想。
　　没想到刚一上宇便被打脸。
　　“曾培清、于安花、列天一...这边。”修士手执一方纸片，扭头道。
　　那一队人往左边站过去。
　　“......上官玖玖，这边。”他指指右边。
　　上官玖玖看了西云格树一眼，站了过去。
　　“...明娥、鹤芝、蓝珠、西云格树，右边。”西云格树如愿以偿站到上官玖玖身边。
　　“......”读完册子的修士将册子合上，手中法阵一开，开始清点人数，“总共三百五十名，好。左边的可以下山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不是通过了吗？”
　　“为什么要让我们下山？”
　　“下山干嘛？”
　　修士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周围修士将他们遣走：“考试人数总共七百人，现在却上了四百人，鹡鸰宇总共只收三百五十人，还是最多，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劝，早早下山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眼眸都要迸出眼泪。
　　“凭什么？我们光明正大通了关的！”
　　“你们是通关了，但是也是按成绩计算的，得分高的在右边，你们恰巧是倒数第五十。好了好了，请各位不要再为难在下了，小蛾，独孤，送客。”
　　众人一听，一脸泄气，“明年再考吧，明年再考。”
　　“明年再考？明年我的年纪就过了...”

　　“唉——”西云格树背着脑袋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上官玖玖囿于人群站得太密集而不能翻开人群找上官惊华而也显得有点失落。
　　那些修士转头望着他俩的脸：“你们通关了，失落什么？走吧，跟我进去。”
　　于是上官玖玖和西云格树同左边这队人一起进入了宏观巨门内。
　　说是门，不过就是三级台阶，他们先前站的是广场上，而现在，迈进了以宏观架构的九天凌霄门内，所谓‘门’，不过是四四方方，极为宏大的白玉框构。
　　“这才是到了仙界啊！”西云格树在旁边叹道。
　　“仙界？”嗤。不过是人为所造的幌子而已，一群连元尊都没到的人私自设立的拟态九天。不过，这风景煞是美观，周围有水系灵力所造的缥缈白雾，虽然很少，水粒依稀可见，但这也不碍别人感觉它的美好与幻梦，仙境与冷气。
　　白玉框构、白玉地砖、米白鼎、米白台。全都是米色，泛着点微黄。
　　所有人都对着仙家之景看得痴了耶！
　　走着走着，张大嘴巴，全像一个个寻家之鸟。
　　人群攒动，“等等。”对面那位修士扭头止住，“我去叫仙君，你们在此等候，等行完拜师礼之后你们就可以上山了。”
　　“上山？”
　　“这上面还有山？”
　　“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
　　修士笑了。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西云格树惊张了嘴，看着上官玖玖和修士同时同地蹦出一样的话。
　　“叽咚，”
　　“嘣、嘣、嘣、”
　　一阵水流隆咚声传来，一位仙君从他们身后滑下，乘着瀑布上的溪水，站在水流上。流淌到他们对面人工斧凿的水境内站住、走出，弹了弹袍子，笑了：“十一二岁，十五六岁，真是如溪般的年纪。”
　　上官玖玖‘哼’了一声，嘴角抽了抽，仰头望天。剩下的那五十位年纪小的有的是，你怎么不让他们上鹡鸰呢？！
　　“诸位有志修仙的人士，跟我来吧！”他大手一挥，袍子一展，面前出现了一扇流水之境。
　　看各人都长大了嘴巴，屏住呼吸，修士不耐烦了：“愣着干什么？动啊！”
　　“动？”众人齐齐望向他。
　　“我的意思是，进去啊！”修士扶额。
　　“上官玖玖？上官玖玖？我们进去吧？”西云格树低头问，突然发现身边只剩一件破碎的红斗篷，师父呢？他尴尬地往向水镜，只见水镜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师父在他说话以前就进去了，西云格树提起袍子，赶忙滑入水波内。西云格树身后一人也迅速穿过人群，滑入水镜。
　　“惊华公子，等等我！”后面跟着一个粉裙少女，钻入结界。
　　上官玖玖站在空空的金殿上，四方宝殿极大，只容纳他一人而显得极为微茫。周遭结界护殿，流水般浮动，看不清外面。上官玖玖眯眸，掠目四周后看到大雄宝座上坐着的黄衣人影后微笑了一下，赶忙低头，站在一边。
　　黄衣人看到他后，也微微一笑。
　　“师——”西云格树看到如此庄严浓稠的气氛后愣了半天，“玖玖，”山野出身的他赶忙去扯上官玖玖的袖子。
　　上官玖玖一甩袖子，不让他扯。
　　黄衣男子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上官玖玖、西云格树、上官惊华、白姬，是四个起先入内的孩子，剩下的人鱼贯而入，不，是摩肩接踵人挤人、汹涌而入。
　　黄衣男子仍托着腮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上官惊华搓搓眼睛，略目好一会儿才认清上官玖玖，不，要不是西云格树一身青衣站在他身边，他保不迭认不出这位总是一身红色突然间换了一身白色素衣的人是楼主。
　　于是上官惊华、西云格树像夹肉饼似的把上官玖玖夹在中间。
　　“你来了？”二人相视一笑。
　　上官惊华扯了扯上官玖玖的袖子。
　　唯独这人不知在低头想些什么。
　　白姬站在旁边，扯了扯上官惊华的袖子。
　　上官惊华也反应过来，对她轻笑。
　　“下面举行拜师礼，请诸位到黄线连接处站好。”
　　地上仿佛出现了金色熔岩，流淌而过，每块砖头四周都变成了金彩熠熠，某些地砖只见出现了黄点，他们走过去，站定。
　　“不是说今年有夜天尊吗？怎么还是玉天尊一个人？”
　　“奇怪，我也听说夜天尊今年出关，应该回来了，可拜师礼还是未见。”
　　“看来，这次只能拜玉天尊为师了。”
　　“你想什么呢？夜天尊这千年间，收过徒弟吗？你以为，你是那个例外？”
　　夜天尊不在？上官惊华看了眼上官玖玖，大意了。
　　“嘘，拜师礼间，不准喧哗。”仙君也不敢太大声，生怕离远一点的玉天尊能听见。
　　众人噤了声。
　　一瞬间众人面前扬起了一抹金粉，每个人面前的金粉从上而下缠绕成了一柱黄香，足足有半个婴儿手臂那么大，然后各出一抹火色，每人面前火色烧空，利刃般破空而去集聚在天边，凝成一个红色光点，四散成网。
　　“汝游云中，拜师于此；
　　巍巍堂堂，凤举龙骧；
　　不远万里寻此山，多是神仙自成师；
　　真净真清真至理，爱憎无尽难求道；
　　公住无为，访我诚心；
　　坐禅问道，玉色敷腴......”
　　“嗡嗡嗡~~~”恍若一百只苍蝇环绕脑袋，上官玖玖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西云格树打了个哈欠，由于是躬着腰拿着香所以没人看见。
　　上官惊华一滴冷汗下来，他游泳过来腰不好，现在还得一直躬着有点使不上力。
　　白姬用左边的脚挠了挠右边的脚趾，她有些痒。
　　众人有的已经快要睡着，
　　何况他们要举着香，很累地。
　　“等等，”一个空透的声音从石阶亭柱上一直传到殿外，传到广场上，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瞬间清醒。
　　“天尊。”仙君躬腰拱手。
　　“那个孩子的香，为什么没有颜色？”
　　众人都从躬身抬头，互看对方人员的香色。
　　有人是红色，有人是黄色，原来这柱香，可以显示他们灵力的颜色，金木水火土，各五色。
　　而有些人的香，是没有颜色的。
　　于是那几个人出列，齐声而道：“天尊，我们是南无国人。”
　　“我是问的他。”他指着上官玖玖。
　　众人一齐望向那个丝毫不显眼儿的凡人，他是三百五十人里最丑的一个，长得分外矮小，形销骨立。
　　于是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地转回头来。
　　“回天尊，我没有灵力。”
　　“啊？”
　　“没有灵力？”
　　“居然是个凡人？”
　　沸腾的声音在广场众人身边炸响。
　　“安静。”仙君威严的声音一闪压灭了周围沸腾的空气。
　　天尊招了招手，慢条斯理地拿过旁边黄页册子，翻开看了一看，这个小伙子，是他在三百五十人里唯一感受不到存有灵力的人，金香可以烧出各人的灵力颜色和品级，至于南无国人的灵力，虽为不同，但他仍可以感应，因为灵力低微的人，对抗于他，会生出显而易见的退缩感，他缓缓释出的灵力威压足以让在场所有人臣服。
　　唯独于他。
　　“上官玖玖，咳，没有利用玉石里的往生之力，以一滴血在所有关卡都生还的人。”
　　“以一滴血通过了所有关卡？”
　　“意思就是没受伤，也——没有死亡。”
　　“什么意思？”他看向仙君。
　　仙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天尊，“一般人都会死亡一到两次，只有到自己的灵力试炼场才开始记分通关。”
　　“但是他——”
　　众人一片哗然。
　　仙君无措地看向天尊。
　　“上官玖玖，你是，唯一一个所有关卡都通过的人，但可惜，我收不了你。”
　　“哦？只因为我是普通人？”
　　玉天尊些微点了点头。
　　“鹡鸰宇无数宝库，除了灵力修炼还有无数武学至道，我慕名而来，却只听得一句不收，看来，在所谓福济四海，广饶天下生灵的鹡鸰宇看来，平凡的普通人连南无国人还比不上。”“你——”
　　这话讽刺非常，将所有鹡鸰宇仙尊都骂了一遍。
　　仙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人群静默无声。
　　唯有玉视察不说话，仍静默地坐着。
　　等候良久，看众人屏住了呼吸，台上那位也不出声，
　　上官玖玖低头笑了，未加思索，顷刻，“好，那我愿意离开。”
　　西云格树一直在旁边给他使眼色，现在闻言大惊，雷在原地。
　　他走了，让他们怎么办啊！
　　修仙？
　　他不要哇！！！
　　“慢着，”
　　“吠—————”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于天凤吠，
　　连玉视察都大惊，从卧榻上直楞起身，捏着袍子就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