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征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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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的味道。
谈判桌上，政治先生面不改色地签下文件，法语接过他已经签下字的文件仔细地翻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不妥，又随意扔给谈判桌上另外团队的学科。
“hey政治，笑一个。”学科记者拿着照相机晃来晃去找角度。
政治先生稍微抬高了头，表情波澜不惊。
“政治，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多多关照啊。”法语大笑。
政治先生谦卑地点头。
“啊，语文小姐呢？很久不见她了呢，得找个时间出来喝一杯吧！”
政治先生的袖子下是握紧的拳头，他勉强笑笑，幅度不大:“姐姐有事去忙了。”
“哦……那数学君呢？上次到访时不小心伤了他的自尊呢，哈哈哈……”
“唔，这么一说还有历史小姑娘啊，上次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不小心就伤到她了呢真是有些抱歉啊，哈哈。”
……冷静，不要听这些东西，不要听，混蛋！他的眼神从谦卑变得坚定，他慢慢抬起头，挺直腰板，上一次这一伙土匪来的时候，差点把姐姐绑走了，所以，你要坚持。无论多狠的刀子，都要吞下去。
“那么，政治先生，我们就先走了，不用送啦！”
法语在最后故意慢下脚步，他凑近政治先生的耳朵，只轻轻说了一句:“想要翻身就自己吞下血泪吧。”
政治先生停下步子，他说：
“再见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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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
“抱歉，我要走了，德国团队不太对劲。”泰晤士报的头条简单鲜明地表示出欧洲危机，英格瑞莎匆忙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连一个鞠躬都没来得及作好就朝码头的航船走去，脚下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响个不停。
忽然之间手臂被拉住，英格瑞莎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地低吼：“先生您要干什么！”
定睛一看，却愣了。
语文小姐散下长发，从发间拔出一只玉簪递过去，眼里漾着只有对年幼孩童才会显露出的宠溺与担忧。
“一路保重。”四个字承载着几百年来朝夕相处的种种深情。
英格瑞莎一愣，眼圈微红，不顾周围人的吵嚷直扑向语文小姐给了一个熊抱：“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是我急功近利，是我错了，是我太自大了！”话音里不觉带有哭腔。
在明清之时，英格瑞莎觉得自己的学习有了些成就，就急于把所有的拘束都抛弃，惹来了语文小姐三劝而不理会后的恼怒，一气之下，断了往来。而英格瑞莎不愿认输，返回故乡联合其他学科另成立了一个团队——英国，并且处处与中国团队争锋。
“啊……”语文小姐抚上她的肩，替她整了整颈间的丝巾，笑道，“英语，我从未对你生过气。加油，我们等你回来。”
这里是你的家。
这里有你的亲人。
“不和政治告个别吗？”
海风扬起她金黄色的发丝，如天空般澄澈的蓝色眼眸装点着漫天的阳光，熠熠生辉。英格瑞莎伸出手，比了个V字，手指尖张开的角度和嘴角挽起的弧度一样好看。
“下一次，我要让他见到更完美的我。”
不是犯小孩子脾气的英语妹妹，也不是故作成熟高贵的英格瑞莎小姐，而是一个真正能够静心沉淀的英格瑞莎。
那个从一开始就善良对待所有学科的政治先生，英语也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呢。
“……政治，开始吧。无论结果是怎样，总是要开始的了。”饭桌被暂时用来了当作会议桌，除了外出留学的物理和隐世的生物，所有的学科都聚在了一起，包括曾颓废的数学先生。
地理女士是尊者风范，一开口，便是一个命令。历史小姑娘躲在语文小姐的身旁，细心地记录着这一次会议的所有内容。化学小弟正襟危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沉重，但还是努力地想要听懂。
“姐姐带着地理女士转移，历史留在我身边记录，化学和数学成立小组主攻对方先进学说。一个目的，要么中国活着，要么所有人消失。”政治先生快速说出做法，步骤简洁。
“政治，”历史小姑娘怯怯发问，“可是我……没有办法主动消失啊。”就算是你们都被吞噬了，我依旧要顶着撕心裂肺的痛去记录后面的事。
语文小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那又怎样？你终究是中国的历史。”
数学先生难得地抬起了头，他清了清嗓子，开口：“抱歉，我……”
语文小姐条件反射般地皱起眉别过了头，地理女士嘴角的微笑却开始荡漾。
“我想说的是，我很抱歉，在过去的时间给大家带来许多担忧，尤其是……语文。”话音清亮，语气真诚，“想通了之后觉得实在是可笑，我竟然因为嫉妒语文的地位而和她产生嫌隙，这真是……太混蛋了。我喜欢她，却因为害怕而选择堕落，太可笑了。总之，”他扶了扶眼镜，镜面反射的光芒一闪而过，“我不会再逃了。”
化学小弟松下一口气哈哈大笑： “我以为你们真的会一直闹别扭闹下去呢！”
语文小姐捂着眼睛，不说话，肩头微微颤抖。
“语文……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众人说道。
她曾是这个世界的王者。
她一直都是中国的荣耀。
穿着和服的女子折下一枝樱花递给黄色军装的少年。
少年笑得灿烂：“姐姐，既然语文小姐不来，那么我便去讨教了。”
女子应了句好，泪水模糊了双眼。
樱花上，泪眼婆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叫作日语，她伤痕累累地躲在广州，语文小姐把她带回来，和中国的各位学科君一起生活。
后来女孩的弟弟在语文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语文小姐流了很多血。
女孩的弟弟死在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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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
欢庆。
和服女子走上甲板，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团队的名字，就像当初语文小姐教她写字一般，认真执着。
语文小姐挽起如墨的长发，露出的白皙脖颈好似高傲的天鹅，纵使伤痕累累也一如既往地前行。她接过已经签上了名字的协议，递给政治先生。
“你知道吗，我一直爱着你。”话语被画风吹散，落在语文耳边。
她微微一愣，点头。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与你最想像，明明是我最先接触你的，为什么……英格瑞莎也可以与你如此亲近？我不甘心……”和服女子走近一步，伸手想拉住语文的衣袖，却又不敢触碰。
“日语，回去吧。”语文小姐疲惫地说，她走向自己那一方，静静靠在数学先生的一侧。
结束了，百余年的恩怨情仇。
谁对谁错，有理由吗？
“嗷嗷嗷要迟到了！”
“历史姑娘别吵，还早着呢！”
“你们当然早了，我还要去记录会场啊！”
“小声点，语文还在睡呢。”
“数学先生偏心口亨！”
“啊今天英语会来嘛？”
“政治先生你也偏心！”
“好了好了，一起去吧。”地理女士结束晨间乱斗。
那条龙，开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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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看明天了，当初英格瑞莎帮我们作的研究终于要生效了。”会议桌还是当初的饭桌，政治先生把材料分发下去，沉声道，“物理寄信来说已经找到了生物，明天他们在会场门口迎接我们。所以各位，挑战来了。”
“说得好像这百年间都没有挑战了一样。”化学小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中精光却没有弱下。
“地理女士的身体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历史小姑娘不愧是所有学科的观察者。
“我没有问题，虽然晚上咳嗽得还是很严重。”地理女士表示大家放心，眼光瞥向一旁的化学。
“啊抱歉嘛，”化学小弟很快反应过来，“是我一直做实验让您生病。”小脸憋屈得不要不要的。
“你知道就好，欠了的，要还。”地理女士得逞般地扯了个笑，眼里却是一闪而过的阴骛。
历史小姑娘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回神盯着她，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我没事，真的。地理女士浅笑。
忽然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历史小姑娘扭下把手，一双蝶恋花样式的绣花鞋就移了进来。
“呀都在，”她惊呼一声，然后悄悄关上门，“不要问为什么了，我是偷偷溜过来的……唔！喂！”
政治先生抱着她，咬了咬小巧的耳垂：“瘦了。”
“我不是过来让你抱的，要抱也是让语文小姐抱啊！”英格瑞莎嘴上不承认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没有挣脱呢。
“别闹了，”数学先生搂着语文小姐的肩，轻轻淡淡一句话，“语文是我的。”
怎么可能让别人抱！
“哎呀数学先生一言不合就秀恩爱！”化学小弟捂脸装作不敢看。
“喂你们认真一点啦！我特地溜过来要和你们提点建议的！美蒂瑞莎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英格瑞莎要抓狂了。
“不相信我们？”地理女士一句反问把英格瑞莎噎了回去。
“放心，我们可是用了百年的时间来研究她那条毒蛇的。”政治先生把她的碎发轻轻拢在耳后，触碰过的地方都氤氲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我知道啦。”英格瑞莎低头应道。
“那么各位，”语文小姐站起，朝前伸出手，“加油吧。”
几双手覆盖在一起，互相传达温暖。
“各位，”她郑重地说，“中国，加油！”
中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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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又要迟到了！”
“历史你去吧，我们再睡会儿。”
“政治先生你怎么可以撩英格瑞莎！”
“不好意思呀，是我想吃掉政治好久了。”
“……”
“历史，麻烦以后要走时不要一惊一乍的，语文还在睡，别吵醒她。”
“数学先生明明是你昨天晚上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嗯？”
“没有！你们好好休息……我走了。”
历史小姑娘在单身的路途越走越远。
和服女子把玉樽中的酒撒在樱花树的泥土上，树干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刀，酒水反弹挂了几滴于银色的刀面上，反射夜空下皎洁如雪的月光，她喃喃道：
“那条龙，醒了。”
他们的征程，永不败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征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