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搭》宿犹如此

4、慢慢走

　　22.
　　洗手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向左略带委屈的脸庞上。他眉头向里弯曲，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正酝酿着泪水。
　　汪佑叹气。
　　“你怎么会这么想。”汪佑凝视他，眼里是宠溺与深情“我很喜欢你。”
　　“可、可是......”向左心一横，与汪佑对视：“你都不想和我做那码子事。”
　　“我怎么不想？”汪佑搂过向左的脖颈，“我就是怕你以后会后悔。”
　　“以后？”向左问，“你想过我们会有以后吗？”
　　汪佑点头：“想过的。”
　　向左微微抬头：“是怎么样的以后？”
　　汪佑说：“有点糟糕，但又让人心生期待。大约是，吃饭的时候我需要慢慢地把葱挑出来，做清洁时，你陪我趴在在地板上涂洗涤剂。逛超市时，要拿一箱纯牛奶一箱老酸奶。一块出门散步时，最好选个阴天。”
　　雾气蔓延在两个人周围。向左抿嘴：“是啊，所以我，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你说的。”汪佑压住向左的唇，在口腔里进行一番扫荡，“今晚，我们出去开房吧。”

　　23.
　　事实上，汪佑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每次听到别人说，据说，你的私生活很乱，也不做任何解释。哪来什么据说，据说终究也只是据说。他谈朋友倒是谈过不少，甚至从小学五六年级就开始，如果那也算的话。小时候，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谈恋爱，觉得倍儿有面子。牵着女生软软的手，下巴昂得高高的，走过操场与小卖部，特别得意。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对女生，没有称得上心动的感觉，于是怀疑自己是传说中的同性恋。周末没事就开始跟着朋友去酒吧混，认识一群小GAY。大家都挺开放，摸摸抱抱互相帮助解决需求都不见怪，汪佑不想和人上床，也没人会勉强。玩玩暧昧，也都行。
　　他本来无意和向左认真地谈恋爱，更想让他知难而退。向左是那种从小到大被家人宠惯了的，见到喜欢的，就非要得到。他呢，他五岁多就开始学着做饭洗衣服，初中就开始找兼职帮忙维持家庭开销。向左家庭美满幸福，他不知晓很多磨难。他呢，他父亲被冤案缠身，关进牢房，母亲因此也跑了，他跟着奶奶生活。高一，父亲在牢里死了。高二，案子重获光明，父亲一直是被冤枉的。他和奶奶得到了一大笔钱，生活才宽裕起来。但谁能弥补他的童年？他也想玩赛车、去游乐场，和父母撒个娇啊。
　　两个人的成长经历几乎没有相同的轨迹，汪佑觉得自己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但自从被向左这小祖宗缠上，似乎也就很难脱身了。他看着他走过马路，嘴里还叼着棒棒糖，脑袋一偏，对自己开心地笑，心底就一软。
　　总应该......努力一下吧。

　　24.
　　出小宾馆时，汪佑有点怀疑人生。
　　旁边向左念念叨叨：“哎，原来是这样啊。我看有的□□里那些小受一开始叫得挺惨的还挺怕呢。没有很痛啊，感觉......”
　　汪佑打断：“你不累吗？”
　　向左眨眨眼：“我可以再来几次。”
　　汪佑哽了一下，翻了个不是很成功的白眼：“你可以一个人再来几次，我拒绝配合。”
　　看着向左笑得如花的脸，汪佑严重怀疑——被上的人，其实是自己吧！
　　因为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虽然以前也看过一些片子，但那天下午，汪佑还是搜了很多关于男男ML的帖子，标明注意事项，希望有个愉悦的初体验。做下面那个，会痛是难免的吧，他还担心向左哭嗒嗒的。结果，对方全程超级兴奋，说着“你好厉害啊”、“对，再深一点”这些让人头脑发热的话。哎！果然不该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人！
　　向左也有点郁闷。什么啊！大多数□□里小受都享受得不得了！他想汪佑大约是有经验的，谁知道技术完全不过关！他也不好意思丧着脸说好痛，要不然汪佑该不高兴了，于是尽量装作舒服的样子，夸奖对方。完事后，汪佑也不说话。他怕气氛尴尬，还假装潇洒地不停叽叽哇哇。
　　走到一家大药房门口，汪佑叫向左等在原地，自己进去买东西。向左等了没一会，见汪佑拿着一管药膏走过来：“你腿磕着了吗？”
　　汪佑：“......”
　　向左狐疑地接过软膏，一看，红了脸——□□保护软膏。
　　“啊、啊，其实......”向左磕磕巴巴地开口。
　　汪佑扑腾两下他的头发，温柔地牵着他的手：“我们慢慢走。”
　　——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我不急，慢慢走，我只想，走得更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