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岸石

5、情不知所起

　　星期一上午第四节课的体育课因为体育老师去给市运动会做裁判改成了自由活动。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第三节课一下课就往操场跑，杨姗跑来叫阮沁一起下去，阮沁指了指桌子上的作业，杨姗同情地看了阮沁一眼后转身去找刘婷和韩露。当上课铃响时，偌大的教室就只剩下阮沁和提供免费劳动力的顾青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话题从中午吃什么到将要到来的期中考试，最后绕到了开学时的军训。
　　阮沁：“明明全班人一起参加的军训，可我现在回忆起来感觉好像只对前后左右的同学有印象。不对，我是排头，没有左和前。”
　　顾青城挑眉：“对我也没有？”
　　“好像没有吧，啊，我想起来了，教官夸你长得漂亮，说你站错了队。”
　　顾青城的身高一米七三，在男生中并不出挑。他站在男生对的第二排，在一片军绿色中也不起眼。
　　那天练习正步，教官要同学们一排一排的演示给他看。
　　当第一排的男生走了之后，没有前排遮挡的顾青城就暴露在教官的视线中。
　　教官们都是军校在校学生，平时和同学们也经常开玩笑。此时看着顾青城精致漂亮的眉眼调侃道：“这队里怎么混进来个这么漂亮的女生，站错队了吧。”
　　想到这，阮沁不禁笑了出来。
　　顾青城脸都黑了：“忘记这段黑历史行么？”
　　见阮沁笑个不停，顾青城轻飘飘来了一句：“某人才是真站错了队吧。”
　　阮沁不笑了，因为那个某人就是她。
　　那是军训的第一天。
　　学校发的迷彩服口袋很浅，为了防止在训练时弄丢自己的“粮票”，阮沁和室友决定还是把饭卡送回宿舍。宿舍在五楼，为了公平起见，大家猜拳决定，然后这项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了阮沁身上。
　　离集合的时间所剩不多，阮沁让另外三人先去昨天班主任说的集合地点，并保证自己随后就到。
　　阮沁赶到集合地点后匆忙归队，身子站得笔直。
　　即使同学们在班会上都做过了自我介绍，大部分人还是只限于认识自己的同桌。阮沁个子高，站在排头，目不斜视，岿然不动，极标准的军姿。
　　等到图书馆钟楼敲响十点的钟声，阮沁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教官刚刚喊的口号中说了“二营十三连”，昨天的班会上，班主任明明说的是“二营十四连”……
　　阮沁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闹出了乌龙事件……
　　“报告！”
　　“说！”
　　“我、我站错队了……”
　　“大点儿声！”
　　“我站错队了！”
　　教官不是第一次带兵，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但到底是受过训练的，很快反应过来：“回自己的队伍去！”
　　阮沁到现在都还记得找到自己班的队伍后，和教官解释原因时全班人的爆笑……
　　“我们这样互相伤害有意思么？！”阮沁羞愤。
　　“没意思，但那时候的你挺有意思的。”
　　阮沁现在想戳瞎顾青城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看着阮沁怒瞪着自己，又补充说：“所以当时排座位时，我进来得晚，只剩两个空座了，在倒数第二排和你这儿之间我选择了这儿啊。”
　　“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比较靠前？”
　　“不是。”说着还捏了捏阮沁肉肉的脸颊。
　　阮沁拍开他的手，接着改剩下的作业。
　　“终于完了！好困。”阮沁打了个哈欠，昨晚加班到十一点，对很少熬夜的阮沁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我还有几本，你睡会儿，下课我叫你。”顾青城头也不抬地说。
　　“嗯，那你别忘了啊。”
　　阮沁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自己的眼睛上，阮沁皱了皱眉，坐起身揉揉眼睛。
　　“刚才有人给你发了条短信。”顾青城的目光有些躲闪，耳尖泛红。
　　阮沁刚睡醒，脑子有些迟钝，接过手机一看，是杨姗发来的短信，让她下去找她们，提前去食堂，以防待会打饭的队伍太长。
　　阮沁站起身，拍拍顾青城的肩膀：“同志辛苦了，明天的早饭我请。”
　　顾青城摆摆手：“行了你赶紧走吧，不是要去吃饭么？”
　　“那我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

　　期中考试很快就来了，班主任把考场分布表贴在班级公告栏里。
　　阮沁大姨妈造访，小腹有些痛，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不想动，让顾青城去给她接杯热水。顾青城看阮沁这没生气的样子也猜到可能是女生那些不能说的小秘密，拿着阮沁的保温杯就出去给她接水，回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他和阮沁的考场。考场按入学成绩分布，名次相邻的两个在同一个考场。
　　顾青城把水杯放在阮沁面前说：“我刚才看了一下考场，我们两个都在三十六考场。”
　　阮沁抬头：“同一个？”
　　“是啊，和你这个可爱的小猪在同一个考场。”顾青城捏捏阮沁的脸颊，自从第一次捏过阮沁的脸之后，顾青城总是时不时地捏捏阮沁的脸，像是不知道这个举动有多暧昧。
　　阮沁被他微微宠溺的语气羞红了脸，有些羞恼地拍开他的手，把脸偏向里侧继续趴着。
　　由于教室要做考场，所以同学们都要把书带回去。魏琪昨晚发短信问阮沁东西多不多，不多的话能不能帮她抱几本书。阮沁前几天就开始把用不着的书往宿舍运，剩下的东西也没几样了，就回了她一句“可以”。
　　星期三上午放学时，阮沁到隔壁三十二班帮魏琪拿书，和魏琪路过自班教室门口时，正巧遇上刚从教室出来的顾青城。
　　“阮二沁，你不是前几天就开始搬了么，怎么还有那么多东西？”顾青城皱眉。
　　“哦，这些不是我的，我是帮同学搬的，她拿不下。”阮沁腾不出手，只好用下巴朝身边的魏琪点了点，意外地看见身旁魏琪泛红的耳朵，看着顾青城的眼神有些……羞涩？
　　顾青城闻言眉头皱得更深，看了魏琪一眼后转身离开。
　　刚刚，顾青城的眼神里，好像有一丝厌恶……阮沁摇摇头，许是看错了，顾青城虽然对其他人表情都是淡淡的，但从没表现出过明显的喜恶。
　　“阮沁，刚才那个就是你那个‘长得容易犯错误’的同桌吧。”魏琪很是笃定。
　　“嗯。”阮沁有些心不在焉。
　　“他对你真好。”魏琪莫名冒出这样一句，语气里满是羡慕。
　　“嗯？为什么这么说？”阮沁有些奇怪，她是从哪看出来的？
　　“我今天去接水的时候看到他了，他拿着的那个水杯不就是上次回家时我们一起买的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同款呢，后来想起你上次跟我说的话，我才知道那就是你的水杯。”
　　“难道我上次推荐给你的《名侦探柯南》你都看完了，推理能力不错啊。”
　　“我可没有你那么有毅力，我只是看他长得好才多看几眼的。长得是真好！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顾青城，青春的青。”
　　“一定是上户口的给弄错了，那张脸，绝对倾国倾城啊！”
　　“这话你可千万别当他面儿说，一准儿翻脸。”
　　“当他面儿我哪说的出来啊，我刚才真紧张。”
　　阮沁又想起刚刚魏琪发红的耳朵和羞涩的眼神，不说话了。
　　考试科目科目较多，学校为了节省时间，晚上也安排了考试。
　　阮沁到考场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南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离考试开始还早，阮沁背了一会儿古诗词后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一会儿顾青城也来了，敲诈了阮沁半本草稿纸方回自己的座位坐着。
　　考试并不难，在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的时候，顾青城成为了考场里第一个交卷的人。
　　阮沁正在写作文的最后一段，耳边传来的轻轻敲击玻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阮沁微微偏头，窗外站着顾青城。
　　阮沁一直不明白，她喜欢顾青城是因为坐在一起而日久生情，还是因为被那晚站在窗外满目笑意的顾青城恍了心神。
　　顾青城帅气的模样阮沁见过很多次，可都没有那晚的那一眼让她心动：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背后是漆黑的夜色，那一瞬间阮沁觉得他盛满笑意的眸底都流动着光华。
　　阮沁的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说

　　在接我弟放学，好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