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岁月可回首》寒·素笙

63、新年（二）

　　客厅的电视里还在播放着新闻，我为了消散一些燥热，侧耳听了听，竟然报的是有关夫妻去谁家过年的事，其实每年到年末总会爆出一些夫妻因为这种原因吵架甚至分道扬镳的消息，这次报的也不意外，大致就是女方想回娘家，而男方想回婆家，意见不统一便起了争执。
　　我听了听觉得真是个毫无意义的吵架原因，可是想到潘研，又觉得其实人家也是有苦衷的，毕竟她也是独生子女，想了想我问马轩说：“你觉得该去谁家过年？”
　　马轩说：“这个问题很严重吗？”
　　我摇摇头说：“我没觉得严重，但是有些人有啊，你看新闻不都报了，而且今天我还见到了现实版，潘研因为这个问题很苦恼，但是她婆家那样......她实在没什么办法反抗。”
　　马轩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怎么想？你觉得该去谁家？”
　　我毫不犹豫的说：“当然去你家啊，我觉得过年还是要回婆家过的，何况我平时也经常能见到我爸妈，可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会公婆，虽然他们那还有马俊和马荣，但你毕竟是长子嘛，又不在身边。”
　　马轩嗯了声，便低下头吃起饭来，我也只好放下我的长篇大论，安静的吃饭，无意间却看见埋头吃饭的马大老板眉开眼笑的模样，我愣了愣，始终不得要领，这货，什么事这么开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我挑了一个不下雪还阳光普照的午后，将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的样子跑到马轩的公司，前台接待认得我，直接打招呼说：“嫂子来了，马哥在开会，您到办公室等吧。”
　　我将手里的手工曲奇交给她说：“行，我自己去办公室等他，自己做的曲奇，尝尝吧，别嫌弃。”
　　前台小姑娘笑容满面：“谢谢嫂子，肯定好吃。”
　　我又站在那里和她东拉西拉的说了半天话才走近马轩的办公室等他散会。在办公室和徐女士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后，日理万机的马大老板才捏着后颈走了进来，看见我时愣了愣说：“你怎么来了？”
　　我皱眉对着电话说：“行了，回头唠。”然后果断的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拉着马轩坐下，伸手帮他按摩颈椎说：“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埋头看文件，颈椎不舒服了吧，这么大岁数了就得服老。”
　　马轩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冷哼：“服老？昨天晚上没累着你？”
　　.....这人，真是没法好好聊天了。
　　各自沉默了半晌马轩才又说：“你怎么不在家冬眠了？”
　　我手下使了个劲，满意的听到他一声闷哼后才说：“马上年底了，咱俩出去给两面的父母买点东西啊，而且咱俩得定机票什么的回宝应啊。”
　　马轩说：“买东西不急，机票就不定了，我爸妈每年过年都和马俊或马荣出国过，都是出正月才回来，所以我们过年回你老家过。”
　　我吃惊的说：“那你每年都不回宝应过年啊？那你怎么不来我家一起过呢？”
　　马轩沉默了许久，才嘟囔的说：“我以什么身份回你老家过年？”
　　这种委屈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打电话给老韩太太说这件事的时候，老韩太太高兴的手舞足蹈，说：“领女婿回家过年什么的，太有面了，尤其还是马轩这样的女婿。”
　　我撇嘴不服：“马轩这样的女婿怎么就好了？”
　　老韩太太说：“怎么不好，看看我这个姑爷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怎么看怎么好，到时候人家就会想，虽然老韩家丫头丑，可眼光好啊，看这对象找的，屯里几个能比得上？”
　　我大怒：“我怎么丑了怎么丑了？是亲妈不？还能愉快的玩耍不？”
　　老韩太太淡定点说：“不是，不能，你怎么不丑。”
　　.....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啊。
　　春节临近，马轩竟临时有事要赶往北京，我实在觉得苦恼，都跟爸妈说话了要一起回老家过年的，这忽然出了变故，怎么向父母交代啊！
　　晚上和马轩回家吃饭时，我费尽心思絮絮叨叨的铺垫了许久，我怕我爸怒火上来会甩刀子，可这样的大费周章竟然毫无作用，因为马轩十分坦荡的直接说了：“爸妈，春节我可能回不去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马轩，直觉他想找死，正等着我爸中气十足的吼声遍布，没想到只等来他老人家温声细语的一句：“有事？”
　　马轩点点头说：“北京的合作商那边有些分歧，比较紧急。”
　　“那就先去北京，正事要紧，老家又不能跑，什么时候有空大不了在特意回去一次。”我爸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我之前的紧绷显得很傻气，于是我很不满意的说道：“爸，我们第一年结婚他就不回老家，这不好吧！”
　　我爸斜了我一眼说：“什么好不好的，你这丫头结了婚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工作要紧你不知道吗？”
　　……
　　看来又是我多虑了。
　　由于马轩的临时决定，我只好在吃完晚饭后直接拉着马轩去了超市，年货还是要买的，礼物还是要给的，回趟老家就是要大出血的，否则多没气氛；年底的超市，人满为患，我和马轩在超市里被挤得晃来晃去，马轩似乎从来没在年底来过超市，这也正常，不用他办年货嘛，在被踩数十次后他终于怒了：“什么时候能买完？”
　　我左手还在够着一盒老年壮骨粉，听见他的话回头说道：“一件东西都没买呢，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后吧！”
　　马轩将我看中的那盒壮骨粉轻而易举的拿下来放在推车里又说：“为什么一定要来超市买？我们去专卖店买不好吗？”
　　真是大少爷，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我横了他一眼道：“专卖店里的至少得比这里的贵上一半，我疯了才去专卖店。”
　　马轩听闻后猛的抱住我，那感觉像是正面碰上了楚人美一样，很慎人，他的声音却很深情，令我有些陶醉：“我找了个好老婆。勤俭持家。”
　　我十分得意洋洋：“你才知道，以后要对我百依百顺，不要老是奴役我。”
　　马轩很无辜：“你这人还真是颠倒是非，明明是你奴役我。”
　　我实在是很喜欢这样的打情骂俏，之前没有男朋友时，每次和徐女士逛超市，看见那些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情侣，我俩总是免不了一顿吐槽，类似于：“大热天的抱在一起也不怕长热痱子。”“肉麻死了，像谁没有处过对象似得。”等等很友好的评价，可当真自己遇上了，那种情不自禁大概是没办法抵挡的。
　　“你们买不买东西，挡在这里别人怎么过？”
　　“现在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矜持。”
　　我立马惊恐的松开了环抱着马轩腰的手，转头看过去原来不是在说我，这才松了口气，我这人还是比较容易害羞的，马轩倒是不介意，右手拉过了推车，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肩膀，准备穿过人流，我在情不自禁的甜笑中竟觉得每一个人都很熟悉，而似乎真的有一个熟人，我停住了脚步，目光穿过人流看向那对刚被大爷大妈训斥过的情侣，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实在是震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