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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如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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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风沙漫天,一辆马车从风沙之中缓缓而来,这马车看起来十分的豪华,车身车尾都雕刻着繁复古朴的花纹,车头处悬挂着两个黄金打造的风铃,在风沙中“叮铃铃”的作响。
车内,一个男子睫毛轻闭,正歪在软榻之上,他的身上覆着一张纯白无暇的白狐狸皮,一只手的大拇指轻捻食指之上一块翡翠戒指,车的尾部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摆弄着一些糕点。
塌上的男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他那双眸子一睁开,像溢满了星辉一般,闪闪发光。
马车没停,车上却上来了一个又跪着一个黑衣人,马车上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少年也没有惊慌,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已经发出去了。”那男人微勾头颅,低声说道。
塌上的那个男人的脸上有些苍白,听完,没有说话,眼睛又闭上了,一瞬间,那名黑衣人又消失了,就像没有这个人出现一般。
角落的那个少年这才转过身来,低声道:“公子。”
“嗯。”
似犹豫了许久,才又开口道:“墨玉不明,缘何要去寻那傅锦阳,公子身边又不是没有可用之人。”那傅锦阳虽武功高强,但是公子的身边也不是没有武功高强的人,又何必去费尽周折去寻那个傅锦阳。
良久无语,墨玉却有些心惊。
“墨玉,枉我耐心教导你们几个良久,却未曾想到你连这点关窍都想不明白。”语气之中含有一丝的失望。
墨玉一听,急忙跪下,声音含着一丝的颤抖道:“墨玉愚钝,望公子惩戒!”
那塌上的男子没有再说些什么,墨玉磕了一个头,自顾自的下车去了。
车后,还是黄沙漫天……
傅红衣望着不远处的燕京城门,风沙吹的她有些微微眯眼,十几年没回来了,燕京倒是老样子。
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人凑到了一个刚刚过来的马车前,傅红衣望着他们微微皱眉,西南旱灾虽说死了不少人,但是她确没想到就连燕京就有这么多的难民,还都聚在了城外。
这梁帝当得皇帝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朝局一直不稳,这若是天灾还好说,若是人祸,莫不是这天下要再易一次主?
天下归谁,傅红衣倒是不在乎,可是,若再来一次大乱,可怜的只有这些无辜百姓……
想及此,傅红衣面露一丝凝重,片刻,又扬起马鞭朝着燕京城奔去……
“傅庄主,您喝茶?”花四娘脸上小心陪着笑,心里可是将那傅锦阳骂了千遍万遍。
傅红衣将一把长剑“啪”得放在了桌子上,杏目一扫,花四娘心里一颤。
“你也别给我打花腔,别人我不知道,但傅锦阳肯定不会那么快离开燕京城。”傅红衣也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丫头一消失就是几年,好不容易露个面,还又消失了。这次也不知道她惹了怎样的麻烦,连林沧海都出马了。
“花四娘,别道我不知,浔阳江头傅锦阳救了你,你对她自然是感恩戴德,这燕京城中除了你这里,我还真不晓得她能藏在哪里。”
花四娘闻言,心里暗暗叫苦。
“事到如今,我也实话实说了吧,傅锦阳前几天的确呆在这,不过昨天她收到一封信,然后就走了。”
傅红衣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指尖在匕首之上慢慢摩挲,冷声道:“花四娘,你说你这漂亮脸蛋若是让我划上两刀,会怎么样呢?”
花四娘闻言,身子一顿,哭丧着脸说道:“傅庄主,您息怒!我真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在我这花门楼里随便搜。”
傅红衣瞧着她的样子,估摸说的是实话,她将匕首放在了桌子上,又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谁给她的信?”
“我瞧着模样像是一张请帖。对了,我好像听得她说了一句什么凌云天,不过这是随口听得做不得数。”
凌云天?万剑山庄?傅红衣一愣,这万剑山庄大婚之事她也听说了,但那万剑山庄连凌霄山庄都没有递帖子,倒是巴巴的给送到了傅锦阳手里?
傅红衣听到这也明白了,敢情这的亲事还特意通知了锦阳,傅红衣这会儿可真是想要把凌云天那个老匹夫剁了喂狗,她这一去非把凌家堡闹个天翻地覆。
“对了,那锦阳走时留了一句话。”花四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说就说,有什么好好吞吞吐吐的。”傅红衣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说,如果您来了,就让我对您说,她的事她可以处理的了,如果您要是有时间……”花四娘实在是不好张口。
傅红衣黛眉一竖,“说!”
“让您到山底下找个小倌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阿猫阿狗什么的,也让她不至于那么无趣。”花四娘心一横,将傅锦阳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就连那模样姿态都学了一个十足十的。
傅红衣闻言,一双纤手“啪”得就拍在了桌子上,“好哇,傅锦阳,看我逮着你,不剥了你的皮!”
“……”
花四娘看着样子,赶紧后退了三步。
不管这花门楼里闹得如何,傅锦阳这会儿可正躺在一个客栈的屋顶,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脸悠闲。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一辆精致古朴的马车款款向前,马车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年,正有意无意的甩着马鞭。
傅锦阳抬眼望了一下,嘴里“啧啧”两声,一翻身,回到了客栈的大厅的一处桌子前。
不一会儿,一个娇俏的小丫头领着一个带着帷幔,穿这一件白色衣衫的女子进来了。
傅锦阳瞅见她们,又撇撇嘴,穿的这么白还真道自己是那九天的仙女了?
店里的小二瞅见了,连忙拿着抹布把桌子又擦了一遍,让那主仆俩坐下,不过,那白衣女子没有立即坐下,只见她旁边的小丫鬟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方帕,铺在了凳子之上,那白衣女子这才坐下。
旁边的店小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还是殷勤的询问这俩主仆要些什么,谁知那主仆理也不理,店小二见惯了走南闯北的各色各样的人,随即,迎上了刚进门的客人。
谁知他刚走一步,就听见那丫环叫道,“我们这还没弄好呢?你怎的走了,莫不是瞧不起人。”
店小二赶紧扭头,笑着对那丫环说道:“姑娘,需要些什么我们这就去准备。”
“有没有刚刚泡好的西湖龙井?”
“姑娘,我们这甚为偏僻,没有那等的好茶。”店小二赶忙解释。
那丫环斜着眼睛看着店小二,眼里含着一丝的不屑,随即又问道:“那你们这有什么?”
“一些粗茶,还有自家酿的土酒。我们这的土酒也是很有名气的……”
“算了算了。那等糟践东西怎么能入的了口。”话还未说完,那丫环就打断了。
傅锦阳瞧着她们这般矫揉做作,心下厌恶三分,对着店小二大声道:“小二,给爷上壶你家自酿的‘好酒’。”
“好唻。”店小二冲着傅锦阳感激的一笑,果然,这个公子不禁皮相好,而且心也好。
待酒端上来了,傅锦阳对着店小二问道:“小二,你这店里这酒叫什么名字?”
“自家酿的土酒,没甚名字。”店小二连忙回道。
傅锦阳往一碗里倾倒了些,却见这酒色清冽,香气浓郁,傅锦阳忍不住轻压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果真好酒,好酒!”
那小二看傅锦阳很是享受,也是十分高兴。
傅锦阳喝完一碗,对着店小二说道:“你家的酒这般好,没名字可不行,不若我也附庸风雅一次,给这酒起个名字如何?”还不待店小二开口,傅锦阳又道:“不若叫做目中无人酒如何?”
店小二一听,就知道这位公子是为他刚刚的事出头呢,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害怕,要知道他们开门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得罪客人,刚刚那个女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这是他们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的。
显然,那主仆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那粉嫩衣衫的丫环正欲和傅锦阳理论几番,却被那位小姐拉住了,只见那小姐款款起身,向傅锦阳走来,傅锦阳一笑,果然。
“小女子出门在外,我的丫环对万事苛责了些,未曾想惹得公子不高兴,是小女子的不是。但是,公子这般取笑,怕是有违大家风范。”瞧瞧,丝毫不提她那丫环地口无遮拦,这一切倒成他的不是了。
傅锦阳仍端着言笑晏晏的脸,凑近那姑娘的帷幔,低声一笑,“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大家,也没有什么风范,再说我给这酒起的名字好像跟姑娘没有什么关系吧!”
帷幔轻浮,露出一段莹白的脖颈,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傅锦阳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冷冷开口,“你这招对我可不好使!”随即,推开了那个女子,那女子向后退了几步,那丫环赶忙扶住。
眼神微斜,竟望见腰间的一丝血色,当即心下一惊。
那带帷幔的女子站稳后,态度竟软和了三分,“今日小女子得罪了,望海涵,今日有幸一见赤血剑,小女子也不枉此行了。”
傅锦阳原先只道是哪家的娇小姐,却未曾想还有这般见识。
那个娇俏的小丫头,可不懂这些弯弯道道,眼看着这个白衣女子低了头,只好瞪了傅锦阳两眼。
傅锦阳在桌子上一旋,坐到了那站着的丫环的面前,低头望着那个小丫头,“我这人可是最烦别人拿眼睛斜我的,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傅锦阳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匕首,匕首之上泛着凌凌的光,看似说笑,眼神之中却没有半分的嬉笑,透着一股子阴冷。
那丫环到底年龄尚小,被这如毒蛇般的眼睛望上一眼,只感觉浑身发冷,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这红衣黑发人,这会子可真真像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慕容云按住了那个丫环抖抖嗖嗖的手,对着傅锦阳低声道,“我们并无仇怨,你又何必吓唬这个小姑娘呢?”
“江湖传言你又不是没听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间,傅锦阳的面上也恢复了平静。
慕容云看她眉目之间并无杀意,心中也安定下来,她面对傅锦阳总有一种怪异之感,这傅锦阳和想象之中不大一样,原先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未曾想这般的年轻,容颜也是如此的艳丽,想想此词形容男子有些不妥,但是再细想想也想不出什么词语用来形容他。
慕容云的心中总是有着一股怪异之感,忍不住又看了傅锦阳两眼,这一看不打紧,倒真叫她瞧出了三分门道。
再定睛一看,更为明了。
心下几分计较,也不多语,领着她那丫环朝门外走去。”
“这香气的确委靡。”
待她们出门后,傅锦阳轻笑出声,
出了门,那丫环便有些不忿的说道:“小姐,这般孟浪无耻之人,小姐怎的还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帷幔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了微微一点纤瘦的下巴尖,只见那白衣女子微微低头,也不回那丫环的话,低声道:“走吧。”
“小姐,那容七公子怎么办?”那丫环闻言,诧异的问道,要知道她们可是花了不少银钱,这才打听到容七公子今天会路过这个客栈的。
“那容七公子怕是不会从这条道上走了,我们还是赶紧赶到凌家堡吧。”
帷幔虽遮住了女子的面容,但从声音中还是能够听出一丝的失落。
容七公子,性子清冷,武功极高。只消一眼,即便是隔着层层帷幔,那个人的样子仿佛就在她的心上种下了一颗种子,不断地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她不惜欺骗师门,逃出仙灵谷,只为能见上那个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