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之四》余俆徐

14、受伤

　　大学的时间一直都是过得很快的，谈了恋爱以后的大学时间更是装上了飞行器。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中午放学，芮思在信息院门口等樊华，他们决定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等到人都快走光了也没见到樊华，于是往里面走，一间一间教室地找，来到二楼，芮思听到有哭声，便往声源处走去。
　　空旷的教室里，一个女生坐在凳子上靠在樊华怀里哭泣，樊华轻拍着她，说：“不哭了，不哭了。”
　　芮思呆呆地看着这个场面，不知该作何感想。樊华余光发现有人，一转头便看到了芮思面目表情地看着他。他一下子慌了，说不出话，想要上前去，怀里的女生以为他要丢下自己，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芮思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跑开了。樊华大喊：“芮思！”
　　芮思当作没听到，边跑心里边想着快追上我，追上我和我解释啊！可是没有，芮思一直跑一直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躲进了隐秘的小树林里。
　　书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是樊华的专属铃声，曲婉婷的《我的歌声里》：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真是讽刺，几乎一样的场景，樊华的身边都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上次实习期和女上司勾肩搭背，说是为了讨好上司。那这次呢？也是在讨好那个女生吗？
　　你不是说你有自己的位置，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你不是说你要多留时间陪我吗？
　　你不是说不会脚踏两条船吗？
　　芮思不可控制的多想，即便现在原因不明，也阻止不了她的悲伤。她是个自卑的人，即便她很少表现出来，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抹不去的，总会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跑出来加深这种伤害。
　　芮思中午没有吃饭，没有回家，没有接樊华的电话，就让它这么响着。
　　她想靠着这个铃声找回一点自信。樊华的好，她是深深的感受到的，但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反而让她患得患失，自己从未为他做过什么事，所以很难心安理得的去接受。
　　或许爱情不需要双方做出同等的付出和回报，谁都想爱对方多一点，但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回应呢。她是个别扭的人，她的爱是很难表现出来的，所以她不知道樊华感受到了没有。樊华会不会以为自己不够爱他，所以才给自己留了一些机会？不，我应该相信他。可是自卑、猖狂的自卑在啃食着她的理智。
　　樊华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教室，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小思。”
　　芮思拍开他的手，无法控制地说：“别碰我！”
　　这不是她想说的话，但是他的手让她想起了樊华在教室里轻拍那女生的背时那双温柔的大手。这双手不是她的专属了。
　　樊华错愕地站着，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坐在她对面，芮思转过头不去看他。
　　“小思，你听我给你解释。她是喜欢我，但我已经拒绝她了。她一下子就哭了，哭得很厉害，我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所以你选择安慰她而伤害我？
　　“你走！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樊华坐了一会，起身离开了。自己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如果她还不能理解，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痛在哪，这就是误会。
　　下午的课芮思没上，她跑去坐公交车了。是那种第二层是露天的公交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又从终点回到起点。
　　换了几班车，看着变化的天空。公交车走走停停，人上又人下，时间从太阳变成月亮，再到满天星星。
　　芮思坐着最后一班车回到小区，她从远处就能看见樊华焦急地走来走去，四处张望。
　　芮思突然就红了眼眶，不敢上前。樊华眼尖地看到芮思，马上跑上去抱住她：“小思，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好担心。”
　　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温柔，还有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芮思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在他怀里哭着说：“对不起”。
　　樊华的心绞在了一块，他从未见过她哭，从来都是让她笑的。樊华紧紧地搂住她：“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吧。”
　　芮思低低地抽泣着，在他怀里逐渐平静了下来。
　　“樊华”
　　“嗯，我在呢，我在这里陪你呢”
　　“我饿了”
　　“好，我们去吃东西，吃你爱吃的饺子、汤圆和炒面”
　　“我脚软，你背我”
　　樊华宠溺地笑了，“好”
　　昏黄的灯光打在芮思的背上，在地上印出了两人交叠的影子。
　　芮思盯着影子，两人都没有说话。街上的行人都看了过来，可是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看不见其他的人。
　　因为吹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风，芮思半夜的时候发高烧了。
　　樊华急忙背着她去学校的医务室，大学城里没有医院，只有医务室。樊华拼命拍打医务室的门，边拍边踢，大声地喊：“开门！快开门！有人生病了！快开门啊！”

　　芮思被他吵醒了，趴在他肩膀上，软软地开口：“樊华，不着急，我还好，你别紧张。”
　　医务室的门开了。樊华急忙把芮思背进去，让她躺在床上。
　　芮思感觉自己全身冰凉凉的，一睁眼，已经在自己家的床上了，樊华在用凉毛巾擦拭着她的皮肤。见到她醒了，端来一杯水让她喝下，然后轻声说：“现在还早，你再睡会，明天我帮你请假，你休息一天。”
　　芮思看见他眉眼间的疲劳，挪动身子，拍了拍床，示意他上来睡。
　　樊华说:“我先给你量量体温再睡。”
　　芮思不肯
　　樊华摸了摸她的额头，爬上床，把她搂进怀中，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让人紧张的家伙，晚安。”
　　芮思嘴唇蠕动着，“谢谢爱紧张的家伙，晚安”。

　　第二天起床，樊华已经出去了，书桌上放了一杯水和几粒药。还有一张便利贴：吃完早餐再吃药。
　　芮思走到厨房，掀开电饭煲，是粥。墙上还有一张便利贴：加热一下再吃。芮思走进浴室，准备刷牙洗脸，洗漱台上又有一张便利贴：“早安，好点了吗？吃完药后发短信给我。”
　　芮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到底积了什么德才会遇见樊华？
　　他太好了，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爱，好到让自己招架不住，我该拿什么去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