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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个世界·现代校园（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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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冷了。
十二月，大一上学期的课程陆续结课，一月考试周考完最后一门，凌肆和周凛放假的时间差得不多。他们约好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两个人相处，周凛想早一点见到她，所以定的票是刚刚考完后的下午。时间有点赶。
他拖着行李箱，一出校门，就看到凌肆站在石墙边等他。
周凛提起箱子，悄悄走到她旁边。
凌肆被他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兀自笑了笑，站在原地轻轻晃了晃上半身，却没有动。
“等很久了吗？”周凛问她。
她撇嘴摇摇头。
慢慢把头仰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周凛。
心神荡漾。周凛低下头和她接吻。
他们在学校的南门外接吻，在地铁的角落里拥抱，在候车厅十指紧扣着靠在一起，说起情侣之间的悄悄话。
“你回家住在哪里？”周凛问。
凌肆侧头靠近他耳朵咬字，“酒店。”
吐气的感觉有点明显，周凛的耳垂立刻红了。
他说，“可以暂住我家。”
“毕业以后我家把六中旁边的房子租了出去，爸妈回老房子住，现在那间房有一间屋子空了出来，我有钥匙。”
他把钥匙掏出来放在凌肆的手心里，凌肆笑笑，“你现在算是二房东吗？”
她双手揽住周凛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在他胸口震荡着发声，“周凛哥是想包养我吗？”
周凛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往上拉了一点，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
凌肆反手往下，顺着他的毛衣往下摸，摸到他的裤子，把钥匙塞到他的口袋里。
没着急拿出来，她仍把手塞在他口袋，隔着极为轻薄的布料用指腹刮蹭了一下。
周凛身体稍微僵了僵。
“不住。”凌肆说。
“不太方便。”她又说。
但周凛几乎分辨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只觉得有只柔软的手在一点一点移动，让身体里那股连到脊柱的痒，整片地蔓延开去，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又酥又麻——
他突然弓起身子把凌肆推远。
也一并捏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拔了出来。
气息不稳，周凛刚想抬起头，就感觉到凌肆又一次凑上来吻他。
浅浅啄了啄，两次后加深成深吻。
不知死活。
周凛想。
站起身来，微微弓起身体，他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凌肆朝他笑得特别甜。
周凛暗骂了一声。
连忙转过身去。
黏在他身上的目光跟随他移动到拐角消失，终于收回。
凌肆看回自己的手机界面。
点亮锁屏，页面上巨大的泡泡里不知何时已经注入了四分之三的水，温度计一般的水位标志显示了数字80，半透明，而微微泛了些绿色。
女孩子收好手机，靠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
好像什么都不甚在意一般。
·
最后周凛还是陪凌肆去往了酒店。
他们把行李暂放在便捷酒店的房间，一起下楼去吃饭。
老家附近的商圈这几年又新开了很多餐厅，早些年他们一起吃过的小店因为生意不好，已经搬迁，找到这个位置时，周凛发现那是一家私人影院。
凌肆在门口稍作流连，她停在了推荐电影的介绍上，很长时间没移开目光。
看了会儿，抬起头望向周凛，她说：“原来那家饺子馆关门了呢……”
周凛问她，“你想看电影吗？”
牵起她的手，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吃完饭一起看好吗？”
凌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那一眼看得周凛有些莫名，但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复常态，他还没反应出任何怪异感，就看到女孩子笑盈盈地说“好啊”。
乖巧又甜蜜的样子。
所以吃完饭，他们又一次走回了这家影院，周凛这次看清了她刚刚停在影院时长久注视的那个宣传板，画面做了上下分格，同样的工作间，上面空空如也，下面坐着个青年的男人。
是讲恋人消失的故事吗？周凛想，他也看到了这个电影的名字——《her》。
进入影院里，看到中场，他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这是一个讲人工智能的电影。
男主角爱上了自己的AI，花了很长时间接受了自己爱上一个虚拟的人的现实以后，他突然发现，其实AI同时爱上了除了他以外另外一万多个人。
跨越性别，跨越年龄，跨越身份，人类和人工智能有太多不一样了，漫长而无限的生命里，“爱情”对人工智能来说没有唯一性。
很奇怪的电影。周凛想。
他没想到凌肆哭了。
周凛第一次看到凌肆这样流泪，面无表情，泪水涟涟，明明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但她身边的气压骤然降低，让女孩儿整个人笼罩在阴云中似的，看起来有些悚然。
声音也是，哭得这样伤心了，讲起话来却四平八稳，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她问周凛，“你觉得Samantha是爱他的吗？”
问的是那个AI。
周凛把凌肆揽在怀里，动作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觉得我是爱你的吗？”
凌肆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机。
屏幕接触她的视线，突然自动亮起，微弱的绿光显示数值82。
“我觉得是的。”
她说。
“那我觉得Samantha也是爱他的。”
很像那种学生时代恋爱里替换主语的哑谜情话，但凌肆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就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他是相信AI爱那个男人的。
很突然的，她坐到他身上吻他。
猝不及防，再加上力道稍有些大，周凛被推得后仰，险险靠在沙发的边缘，几乎要掉下去了。
他一面想要坐起来，一面感觉到凌肆的手探入他的衣服。
周凛立刻就浑身战栗。
捉住凌肆的手，把女孩子往上提，他眯起眼睛问她，“你想干什么？”
凌肆却什么也没说，只一个劲凑过来吻他。
他被吻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听到一声金属的脆响——
“你……”
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周凛用自己仅剩的意志力推开她，坐在沙发上汗涔涔地喘气。
凌肆又要吻上来。
他灵机一动，把她夹在了怀里。
托起她往外，走出房门。一只手揽住自己的大衣外套，遮住他早就乱得不成样子的内衫。
到了室外，女孩子稍微安分了一点，搂着周凛的脖子，坐在他怀里。
偶尔拿鼻尖蹭他的脸颊。
被冷风一吹，周凛清醒了不少，眸色喑哑地问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凌肆稍微往后仰了仰，周凛立刻拿手去接她，她比周凛更快地回到原位，然后往前，倾身。
含住了他的耳垂。
很痒。周凛只觉得很痒。
脊柱到尾椎骨那里又痒又麻，好像有一根筋被轻轻拨动一样。
凌肆在他耳边吹气。
要命了。
周凛想。
终于刷卡进到了酒店的房间。
把女孩子扔在了床上。
一边脱外套，一边俯下身吻她。
把她压在身下。
很重很重的。
“看着我。”
他捏着她下巴。
用力咬了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餍足地抱着怀里的女孩，抚摸她脊背，感觉到她慢慢蜷缩起来，盘成一只小小的虾米模样。
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想看看时间，他在黑暗里伸手够，却摸到了凌肆的手机。
点亮屏幕，周凛看到了一张非常奇怪的锁屏。
满屏的透明气泡，似乎是装满了某种奇怪的红色液体，摇晃着，像他的心跳一样，让他觉得异常和谐。
不自觉看得有点久了。
数值显示，92%。
屏幕自动上锁，房间又黑了下来。
周凛神色莫名地看着虚空。
突然就忘记自己要看时间这件事了。
把凌肆抱在怀里，他亲吻她的肩膀。
一同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