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堂赵院》渡秦淮

9、初遇政贤

　　袁小去毕竟脸皮厚的跟城墙摸弯处似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竟然是少爷的书房。
　　真是恃宠若娇啊，居然在自己主子头上打主意。
　　袁小去压根不担心怎么向少爷交代，他现在只是在想上哪里去找《三字经》和《千字文》。
　　少爷早就不读这些启蒙教材了，这些书不知道被少爷放在哪里塞墙角了呢。
　　袁小去在偌大一个书房里踱来踱去，如果在少爷房里找不到，难道还要跑到老爷房里去？
　　袁小去心烦意乱的四处张望着，却瞟见那两本书不久好端端的搁在书架第二层嘛。袁小去惭愧的认为自己又一次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心了。他还以为少爷对这些浅显的书不屑一顾，不想放在书柜免得占地方呢，现在看来，少爷将着两本书保护的很好，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袁小去随手翻了翻，书上还有少爷随手写下的笔记，有的是对内容的注解，更多的是由这些名言格局所引发出来的感悟。
　　袁小去小心的将两本书用油布纸包好，抱着跑进西院冰雁的房间。
　　冰雁正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绣十字绣，那新送的笔筒正安静的站立在冰雁的床头上，看来冰雁挺重视这个礼物的。袁小去心里偷偷的笑了。
　　袁小去将手里书放下，搬来两张椅子在桌前，他打开《三字经》，翻到第一页，然后转过头问冰雁：“冰雁，你这屋子里有没有笔墨纸砚什么的吗？”袁小去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冰雁平常从不读书写字，她要这文房四宝作甚？
　　袁小去尴尬极了，转身准备出门到少爷的书房拿一套过来。没想到冰雁大度的说：“小去哥，还是我去拿吧，你坐着休息一下吧。你告诉在哪里拿就行了。”
　　袁小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说：“就在大少爷的书房，左边柜子的第一格，那里放着成套的备用文具，你去拿一套回来吧。用完我就送回去。”
　　冰雁对袁小去这种没大没小已经见怪不怪，但她还是犹豫的问：“大少爷在吗？”
　　“放心吧，大少爷不在，他和几个同学去郊外游玩去了。”袁小去头也不抬的说。
　　冰雁这才放心的去了。
　　冰雁走了半响，袁小去猛的想起，大少爷和同学的确约好了出去游玩，可今天一大早大少爷嚷嚷头痛，还让自己去抓药来着，想必今天的游玩他也没去，说不定是在他的房里休息，还希望冰雁不要撞见大少爷才是。袁小去不禁担忧了起来。

　　冰雁走进北院的回廊，顿时发现这里的奴仆穿着打扮比他们西院的好到哪里去了。那些丫鬟一个像百灵鸟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听清脆极了。那些小厮一个个油光满面，看来没少沾油水，袁小去不就是个典型吗。
　　大少爷的书房就在北院的南面，他的厢房就在他书房的旁边，而袁小去住的东院离这里很近，大概是为了更方便的照顾少爷吧。
　　路过大少爷的厢房时，冰雁往里面瞟了几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冰雁一直听袁小去说起这位大少爷，说这大少爷学富五车，而且文质彬彬，和那不学无术的二少爷简直不是一路人。
　　冰雁不敢迟疑，要是让人撞见可就不好了，她悄悄的潜入大少爷的书房。
　　大少爷的书房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全是书，桌子上，书柜里，箱子里，柜子上全部都是书，冰雁不识字，只知道这些书都好厚好厚，而且还散发着墨香。
　　冰雁来不及赞叹，她赶紧走到左边第一个柜子旁，按照袁小去的吩咐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文具。接着她关上这一尘不染的柜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冰雁背对着外面关上了书房的大门。她低着头向外走，却咚的一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冰雁吓了一跳，她知道出现在北院的人，不管是不是丫鬟小厮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她赶紧弯着腰向那人赔礼认罪。没想到那人不仅没有责骂她，反而还关切的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冰雁慌张的点了点头，她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一双简单整洁的却用料讲究的布鞋，顺着往上看，是件浅蓝色的细纺丝绸衣。很明显不是一个小厮，难道是大少爷？可大少爷不是出去了吗。
　　“你是谁？怎么从我书房里出来，你是哪一房的丫鬟？”大少爷盯着冰雁手中的文具问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怒自威的魄力。
　　冰雁紧张的绞着手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说，会被当成小偷，虽然只是拿了一套文具，可下人就是下人，轻则被赶出袁府，重则被扭送至官府，听候处置。可是如果说的话，那袁小去不就败露了吗，冰雁不想袁小去也因为这个受到牵连，他可是好心好意来教自己认字的。现在可好，冰雁不想认什么字了，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事到如今，冰雁只好抬出袁小去了，他那么受宠，最多只是挨一顿骂吧。
　　“我没有偷东西，其实是袁小去让我来拿的。”冰雁闭着眼睛，准备迎接一场腥风血雨。
　　没想到大少爷轻描淡写的说：“哦，是他啊，那你又是谁，他为什么让你，而不是让我房里丫鬟来拿？”
　　这大少爷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儿啊。
　　冰雁怯怯地说：“我叫冰雁，因为我想让他教我写字，所以他就让我来拿一套文具来用用，不过我们用了会还回来的！”
　　冰雁说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大少爷瞟了她一眼，吓的她赶紧低下了头。
　　大少爷全然不顾冰雁恐惧的脸色，继续瞟着冰雁，讥讽的说：“原来你就是袁小去那小子经常提起的的梁冰雁呀！我看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啊，怎么那小子硬说你是天仙呢。”
　　冰雁羞愧的脸都红，她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袁小去经常在大少爷面前吹捧她还是因为大少爷刚才讽刺她所导致的。
　　“行了，这套就送给你了。”大少爷说完就往书房走去。
　　突然他转过身对冰雁说：“让袁小去那小子马上给我送一碗阳春面来，快饿死我了。”
　　冰雁愣在原地，这大少爷真的是袁小去所说的那么文质彬彬吗。
　　不过冰雁很快反应过来，袁小去那小子可以在大少爷面前把她吹捧的美若天仙，自然在她面前也要把自己主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冰雁看着手里这套来之不易的文房四宝，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给大少爷当当跑腿的，认字什么的先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