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不当得利》啤酒牛肉吃蜜蜂

5、Chapter 5

　　修不知道自己在哪，他不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不是因为光线，而是因为自己的眼睛，这种模糊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他没有不适的感觉。

　　“孩子，修，吃完早饭再去工作吧。”有一双手拍拍自己的肩膀，那是一个金发妇女，圆润的面庞，温和的蓝色瞳孔。这是？妮娜，他的母亲？

　　“别管那混蛋小子，他都不长一点记性，好不容易得到一份混蛋卡车司机的工作，你就不能好好当你的混蛋卡车司机！”他又听见什么声音从妮娜身后传来，修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高高举起拳头，妮娜在他身后拉住自己的手。

　　“修，别跟你父亲计较，你知道，他只是不想你再回到那个地方。”修又说了些什么，他发现妮娜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修感到自己脑袋颤了一下，甩开妮娜破门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妮娜。垃圾，混球，给我他妈的回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周围变了，忽然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他感觉到热浪掀翻到自己脸上，他用手遮住眼睛，不断向后退去。身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被什么东西扑倒了，散乱的人朝自己迎面跑来，向修的身后跑去。修感到自己在逆着人流向前，他拨开一个又一个人，太热了，两边的建筑都在着火，爆裂声。

　　他跑进一个小巷，顺着垃圾箱爬上墙。他跑啊跑啊跑啊，终于停了下来。那是一面窗户，他看见了妮娜，她在煮饭，她对着餐桌的方向说话，但那里并没有人。她抬起头似乎是看到了修，她向窗户边走来，带着笑容。

　　走着走着，突然修发现妮娜左脸裂开了口子，没有鲜血只有向上翻出的肉，妮娜的口红突兀地向下巴拉出长长一道，像一根手指要把妮娜的下巴扯掉。她的牙齿紧紧地咬合着，但她居然还在笑。修浑身颤抖，他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在颤抖，他和他的身体就那么站立着，谁都无法移开脚步。

　　突然，妮娜狠狠地朝他扑来，“咚”地一声狠狠撞向玻璃。

　　“咚——”修一下惊醒，他粗重地喘着气，眼睛扫到面前的台灯可怜巴巴地吊着电线悬空地摇晃着。他又喘了一口气，伸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他伸手拉开左侧的抽屉，里面有一只相框。修拿了起来，那是修一家人的照片，那时候他刚大学毕业，还是他家人的骄傲，爱丽丝也刚刚嫁给印度餐馆的服务员。修反手便把照片扣回抽屉，猛地合了上去，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搜索过教堂后，他们返回沿途也收集了一些其他零星的资源。每次外出任务都不轻松，但今天那所教堂让修一直提不起睡意。但不留神之间他却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刚刚梦里的爆炸和热浪的功劳或许要归他桌子上那盏可怜的白炽灯和……

　　“哗啦——”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人的吵闹以及打骂声。修站起身，走到窗前，拿出一根烟点上。

　　安全区夜间巡逻队在工作。工作？修嗤笑一声，又吸了一口烟。开始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马丁的老爹对于安全区的攻防安排得十分有效而且合理，即便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安全区已经基本建立起来，马丁的父亲已经是首领，但起码那时候的口号还是回复天启前的政府和生活。后来，在安全区一次次感染危机、物资危机以及内部反抗之后，那个口号逐渐没人提起了。几周前修还在庆幸，最起码他们没有打压安全区内的平民贸易，即便需要强制登记，并定时纳税和清数。但从三天前开始城里的物资变成了定量定时发放，那些抵制的交易点的下场就正好出现在修眼前。他得加快动作从本那家伙那里换些烟回来。

　　“扣扣——扣——扣”，敲门声有规律地响起。修撇了撇嘴，还真是有缘分。

　　修慢慢踱步到门口，打开门。一个人影便钻进屋里。修没有阻止，在那人进来后锁上了门。那人径直走向窗户，看向楼下。

　　“我以为你也和西区的贩子一样，害得我为自己的烟瘾担心了半天。”修躺倒在自己的破沙发上。
　　“罗伯特要往西走，还真是说不好。”罗伯特就是马丁父亲的名字。

　　本没有回头，他还关注着下面的进展。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本还是一如既往梳着上世纪30年代的发型，如果天启的年代按照外形来确定存活几率的话，本一定是第一波被推进焚化炉的。修没有以本的发型嘲讽过本，毕竟那可是他换烟的依仗。但修心里还是同意福瑞说的，带着波浪的后背头真是太容易闪到丧尸的眼睛了。不过，丧尸当然是不会欣赏的。

　　“你想要什么。”修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本终于转过头，坐在修的椅子上。

　　“你知道，罗伯特下了狠手，封了很多货运暗道。我有一批货在外面进不来，我想你可以帮我。”运私货这种事情修当然做过，那时护卫队的初级工作不能满足三个人的生活需要。他和本也是这么认识的。修是老手，更别提天启之前他还是个毒贩子。但当下不及之前，之前是在安全区首领默许的情况下，现在他要查封所有资源用作西迁之需。

　　“为什么不用你已经有的人。”修扭了扭屁股，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下面的弹簧会受不住。

　　“恩……直觉。”本想了想，嘣出了一个词，说罢像是确认一般自己点了点头。修大大翻了个白眼，承认他比较强又不会死。

　　本也是从私运贩子发家的，干这一行的风险极大，能够像本这样做大的，出了自身的条件和能力，还需要同三教九流以及达官显贵交往的能力。本无疑做的极为优秀，而修没那个心思和心神，有了护卫队的进阶后，也懒得再做兼职。之后，他和本的关系便转化为交易伙伴关系，他顺路帮本带一两件物品来换烟。修不知道本的烟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他有很多，而且乐于跟修来换。

　　“运的什么？”

　　“三十支枪，几瓶维生素和抗生素。”修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需要分几批才能全部完成，无疑也加大了风险。

　　“我能得到什么？”修自知本和自己这批生意谈定了，所以他对本自信的来源很感兴趣。

　　“最后一批生产的烟全部归你。”本双手握拳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着修。确实很对修的口味，天启前最后一批烟，虽然修不知道本有多少存货，但修知道本不会给他打空头支票，数量上修倒是不太在意，毕竟他并不真的打算让肺癌找上家门。

　　“哈，你还真有民主斗士的决心啊。”

　　“或许你可以说的更高尚点，为了权利、生命和自由，噢啦。”本的腔调里带着几分调笑。但修知道这并不是说笑，罗伯特不需要本这批走私贩子，最起码在西迁的路上不需要，但他却需要他们手上的资源。

　　“我想像你这样的人，他以后应该也不大需要。你不考虑给自己存个养老保险什么的。”本将双脚搭在桌子上，身子斜躺在椅子背上。

　　修剔着自己的指甲，外面的声响已经停息了，周围安安静静的。修没有理本，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像是在听什么高级的乐器演奏，虽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但修觉得自己可以装作音律妙曼。很久之前不是有个乐队写过一首歌，叫什么寂静之声。

　　“哐——”楼下的声音又突然爆发了开来，观众来不及鼓掌便被打扫卫生的人员赶出了音乐厅。本那边发出了几声啧嘴的声音，修看向他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别忘我，我现在帮你就是为了以后能够英年早逝，去他的养老。”修把嘴里快烧到头的烟屁股夹在手里，扔在地上，起身用脚捻熄。这些混蛋一个两个都催他做打算做选择，去他妈的打算选择。明明想着自己的利益却还口口声声说着为别人好。修觉得有点烦躁，他有点焦虑，即使他真的不在乎，或许夹在这群人里他也会受影响，再或许他是太过于在乎而无法做出选择。

　　修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走到门前拉开门。

　　“生意谈成了，我要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