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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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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滴打湿了整个屋檐,像是挂起了一层透明的鱼胶帘子,又或是一缕缕细细的水线,柔顺得宛如女子的三千青丝,不显萧条反而是意外的宁静。
天空也透亮的像是蓝色的水晶,更像一湾清澈的碧水,不见半片白云,如万里晴天般,丝毫不像正在下雨,显得很是纯净,还带着一丝朦胧的水雾,倒是美得清爽。
蓝天细雨自然也有绿叶,碧绿完美的像是上好的翡翠,在空中好似还有些微微的透明,偶尔挂了一两滴雨水也可以美得像宝石般。
整个世界如同被洗涤了一遍,呈现出一种最自然的美,显得生机勃勃。
这样的美景虽不是如诗如画般的勾人心弦,却也难得一见,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静静无言的陪着这雨一起宁静。
这倒显得斐府是一片闹腾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在院落中走走停停,踩得污水四溅,却不敢停下脚步,继续匆匆忙忙的不是端水便是拿伞。而一些大丫鬟则是陪着自己的主子在那儿低声痛哭。
虽说大多的大丫鬟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们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一片。有些机灵好事的丫鬟们一打听,才知晓是七小姐斐鱼儿突然夜里发了高烧,怎么也降不了温。
这可是件大事!于是斐家的夫人姨娘小姐少爷都各自演起戏来,急急忙忙的装作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生怕被人落下了话柄,还不时擦几滴鳄鱼泪。再加上些大丫鬟也陪着自家主子哭,弄得这整个斐府是好不热闹。
只是这可惹怒了斐崇,刚下朝就听说斐鱼高烧不退,又瞧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哭的模样,顿时是气不打一出来,立马暴喝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哭丧吗?”
众人都知道老爷的脾气可不好,此时立马是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完全没用刚才还痛哭的模样。也只有李雪枝便是大夫人期期艾艾的上前了一步,擦着眼角语气温润如水的轻叹道:“老爷,我们也是担心七姑娘啊,如若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呜呜……”
要说斐崇最喜欢的是谁,非属李夫人莫属,果然他一见到李氏雪枝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也没再说些什么,连脾气都软了几分,只得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慰道:“七儿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身子不好,这下雨天的你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屋子里去,别伤心坏了身子。”
“不行,七儿都烧成那般了,我做母亲的怎么能自己先回屋呢?”李雪枝当然不能落人一个坏印象,立马出声反驳道,还我见犹怜的咳嗽了几声。
“那你可千万得注意身体。”
…………
不似于外面闹做一团的景像,斐鱼此时是全身都溢满了汗水,几缕发丝还轻轻的粘在脸上,一对秀气的眉毛死死的皱起,而因发烧而红彤彤的脸蛋也不见半点血色,青绿色的血管好似都隐隐约约的瞧见,嘴里还无意识的发出些模糊的音节,可见这虚弱的程度。
“徐大夫,这七小姐不会有事吧?”瞧见这般虚弱的斐鱼,眉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身旁的的徐中书,而这徐中书也是急得脸红脖子粗,汗水更是在不停的流,直怕斐鱼真的死了他会遭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边凌磨两可的说道:“只要挺过了今天,便大约没事了……”
眉珠怎么说也是个大丫鬟,在这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还听不出这徐中书话中的忽悠吗?立马是咋咋呼呼的呛声道:“什么叫做挺过了今天就没事了?还大约呢!真是庸医,蠢医!”骂完之后又觉不够解气,便小声嘟嚷道:“这夫人老爷的,表面装的可真好,但却一点也不关心小姐,还不怕是瘟疫传染不敢进来吗?在外面装有什么用?真是、唔!……”
“嘿!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吗?”瞧着这眉珠越说越过火,徐中书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边急忙往门外看去,瞧见大约没人听墙角的样子才放了颗心:“你骂骂我便罢了!你还敢诋毁斐老爷,当真是不想活了吗?要是连累了小生怎么办?”
估计也是意识到自己多话了,眉珠却还是撇了撇嘴:“瞧你那个怂样!”顿了顿又说:“我倒也不是骂你,只不过小姐没醒来我不是着急吗?况且这儿不就我们两人,怕什么?”
“都说我怂了还不是骂我?要不是我脾气好,如若换了别的大夫你可是惨了。还有这屋子里哪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是还有七小姐的吗?你可别坏了小生的名声,小生日后可还是要进京赶考的!”
— — — —两天后
这雨下得也久,将近两天才放晴,还携了一抹半圆形的“天桥”挂在半空,也正是此时,迷迷糊糊的斐鱼终于终于醒了过来,得知消息的无人不是惊喜万分,虽然大都是表面上的。
刚醒来的斐鱼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脑袋嗡嗡作响,疼得一抽一抽的,半响后才终于看清了这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然后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死了吗?
还未等自己回过神来,就像木偶娃娃似的被眉珠半扶着靠在垫了狐毛皮的枕头上,眼瞧着一张张关心自己的脸,是那么的眼熟却又陌生。而眉珠丝毫没发现斐鱼的异常,只是一直在心中痛骂老爷,小姐都病成这样了,还非得把小姐从被子里拖出来靠在枕头上,不就是一个礼节吗?免一免会死啊?!(古代见到长辈等人不得躺在被子里,不然会显得不礼貌,如果是受伤生病严重的就得靠着床或枕头,以表尊敬)
等折腾完了后,斐鱼才疑惑不安的环顾了下四周,温暖舒适的被子用的是上好的蚕丝织成的迎春花图案,周边还用金丝勾勒了下花纹,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怡人的熏香味,红木烧瓷的家具透着一种温暖的颜色,看起来价值不菲,房间里的装饰物更是精美不凡,还有一对用玉石做的风铃正挂在窗前。而且这房间实在是太眼熟了……像是自己小时的闺房!
可自己的闺房不是早就被斐絮给砸了吗?!她还记得当时斐絮讥笑疯狂模样,对自己大笑着吼道:“小时候我最羡慕你的房间了,那么漂亮!那么精致!可现在却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不屑一顾!即使我拥有了更好的!但我还是想毁了这!就像毁了你一样!”
想起这不堪回首的往事,斐鱼就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抖,这噩梦般的回忆让她害怕,让她愤怒!却又突然想到……自己莫不是——重生了吧!
斐鱼小时很是调皮,从来不像其他的大家闺秀般乖乖的去读书,反而是天天要溜到街上去买小话本,因而话本看多了,这重生之词对于斐鱼来说倒也不是陌生,只不过是一直不相信会真的存在罢了。
那……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斐鱼伸手瞧了瞧手掌,是小孩子的手,有些微胖,五指有些短小,粉粉嫩嫩的还凹了五个小米窝,指甲上的月牙形显得干干净净,程月亮白,还带着一串五彩斑斓的贝壳手链。
这样看来还真是发生奇迹了?
而斐鱼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落在别人的眼中就是:这七姑娘是被烧傻了吧?
可就算是再疑惑,却没人敢先问,谁都不想当那只出头鸟,谁也都知道老爷脾气暴躁,万一这七姑娘是真出事了,指不定是先出声的被迁怒,况且这斐鱼虽说是嫡出小姐,但却实在是不太受宠,犯不着去冒险。
而斐崇嘛,此时眉毛都快皱成一条线了,私心来讲他确实不大喜欢这七女儿,但她到底也是姓斐的,若是真疯了的话,传出去名声也不会好,兜兜转转的想了一圈利害关系,确定斐鱼没有一点儿价值后,他现在是连问一下都不乐意。
于是场面便就这么奇妙的僵持了下去,直到李雪枝偷偷掐了把斐絮的手腕。
斐絮是何等人也,从小便是聪明过了头的,这立马便晓得了李雪枝的意思,即使是心中再不乐意被当枪使也得温温婉婉的开口,毕竟她以后也只得指望李雪枝了:“妹妹?你没事吧?”
这句话如同是魔咒一般,不仅打破了沉默,也把斐鱼从自己的心绪中拉了出来,没办法,这声音对于斐鱼来说是太熟悉了。
于是几乎是下一秒,斐鱼便抬头死死盯住了斐絮,漂亮的杏仁眼此时瞪得大大的,着实把斐絮下了一跳。
妹妹,你是怎么了?”斐絮受了惊,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张了张嘴,斐鱼却发不了一点声,嗓子干哑得发疼,只能无声的动着嘴唇。身旁的眉珠一瞧,便马上端上了一杯桂花茶,桂花茶不算名贵,但胜在有香气,斐鱼恍然想起自己小时最爱喝的就是这个了。
喝了几口茶,斐鱼不由觉得嗓子好了许多,又稍稍润了润唇,桂花淡淡的香气让斐鱼觉得很舒服,好像心里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没怎么……”努力压抑了下自己的心情,又过了半响,斐鱼才轻轻的回答道,声音细细的,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又把头稍稍低下,整齐的半圆形刘海微微遮住了斐鱼的眼睛:“我只是做噩梦了。”
见斐鱼好像没有大碍的样子,此时众人才又纷纷表示着关心,甚至有些眼眸中还闪烁着泪花。
只有斐崇奇怪的皱了皱眉,他怎么感觉自己的七女儿有些怪怪的呢?但也没用多想,只道:“七儿身体可还有不适?”
“没。”顿了顿,斐鱼又说道:“只是有些犯困……”
众人一听,不由得高兴了几分,谁没事的喜欢在这来演戏?自然是越快离开越好,于是听着老爷说让斐鱼好好休息,便立马假意关心了两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