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枕边娇》岭南春

23、免罪

　　只是夏莹才吃完饭，福公公便寻来了，说王爷今日有事，便不宿琼华院了。

　　接着人走茶凉，先前安宝福派了一帮人要把暖房做一个改造，刚把里头的地面给砸破了，接着就收到命令，一个两个的都走了。

　　主仆三人看着砸破了的暖房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些人也太势力了，王爷说要夜宿琼华院，就恨不能马上把地龙修好，一说走了，二话不说连地皮都不弄好就走了，简直太过份了。

　　平时夏莹便想坐在这暖房，烧了炭火，主仆三人呆里头，说说话，绣绣花，多舒坦。

　　这会儿暖房是呆不住了，夏莹便呆在大堂上，这儿空空荡荡，敞亮敞亮的，夏莹只感觉到好冷啊，还不如躺被窝里去得了。

　　第二日下了雪，主仆三人越发的冷了，管事那边送来了银炭有数目，这一次倒是多送了些过来，秋水回来一说，原来底下人都知道王爷曾来过琼华院，风向立即变了，她们拿回来的饭菜都是热气腾腾的，两丫鬟也跟着吃上了热菜。

　　夏莹有点好笑，前一世受陆箫重护着，从不知这后院里头还有这么多趋炎附势之人，那会儿哪个见了她不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也不曾吃过冷菜冷饭，若不是这一世的夏莹心性平和的，还苦中作乐的觉得至少比在夏家好啊，夏家还得自己做饭，冬天天冷也不落下。

　　主仆三人便过了十来天这样的好日子，然而陆箫重没有再来，底下的人便又恢复了本性。

　　好在银炭多了，主仆三人便在家里守着取暖，秋水会时常出门探探，瞧瞧孟姑姑有没有入府，这年底了，孟姑姑若是回江陵探亲，多半不会回京，至少也得明年初，而王府里做首饰的多，总是要来多两趟吧。

　　又过了两日，银炭少了，管事那儿不再补给，夏莹便窝在被子里，谁知，这日陆箫重又像抽了风似的来了琼华院，这次只带上了福公公一人，瞧着便是直奔目的地的。

　　夏莹被秋水摇醒，一头乱发穿着中衣就坐梳妆台上去了，冷得她起了鸡皮疙瘩。

　　秋水赶紧给她梳妆，冬香便忙替她准备了衣裳。

　　待她穿带齐整，夏莹从内室出来，陆箫重已经坐在了主座上，这会儿在看一本书，待夏莹仔细去看时，才发现那是昨个儿她放在几上的小话本，里头情情爱爱的，她是不信，拿来打发时间的。

　　可是陆箫重却看得出了神，夏莹来到他身边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跪坐下来，陆箫重也没有把书放下，只是盯着书发话，“倒是挺能偷懒的，王妃不用你们请安，你便睡到日上三竿，比本王可要自在的多。”

　　夏莹有点心虚，比陆箫重的日子自然要好过，她对吃食也不挑剔了，人生也没有自由了，连这睡觉还得受人管啊。

　　但夏莹不敢反驳，只敢低垂着头，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陆箫重还在看小话本。

　　两人沉默了一会，陆箫重忽然问：“这书从何而来？”

　　“小丫鬟出门给我买的。”夏莹如实说。

　　“嗯，倒是好打发时间，这里头的东西你可信？”陆箫重拿着话本没有放手。

　　夏莹摇头，但接着又点了头。

　　陆箫重挑眉，“你抬起头来说话。”

　　夏莹只好抬头看着他，就见他一双幽深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深得似幽潭，心就不能平静了。

　　“你不信这上头的东西，为何还要看？”

　　“自是打发时间。”

　　“你为何不信？”

　　“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的情情爱爱，世上的婚姻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这种故事也只能出现在话本上。”

　　这本话本讲的是一位农女与一位贵公子之间的爱情故事，那位贵公子为了农女与家族断了关系，跟着农女进了寒门，又以寒门身份中了状元，又成为一代良相的故事。

　　上一世呆在这些富贵人家家里，怎么说也了解一些，眼下魏帝重用寒门，削弱世族利益，仰制荫封制，鼓励世族子弟走上科举之路，以才识出仕，这种话本也只能算是迎合时事，哗众取宠。

　　陆箫重听到夏莹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冷声道：“这世上怎会没有真情实意，农女身份又怎么了，只要两情相悦，为何不可。”

　　夏莹却对答如流，“若真要抛却门当户对也行，除非此人能凌驾在世人之上，可是这样的人又有几个，话本里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

　　出现这样的人还能卖得出去，恐怕早已经坐牢去了。

　　陆箫重听了却是气呼呼的把话本往桌上一甩，冷笑道：“你倒是说的对，世上的女人都如你一般势利，只追求对自己有利的，所以怎会存在真情。”

　　夏莹听了这话很是不舒服，反驳，“真情自是有，那便是在农家，穷得只能娶上一个媳妇，能不宠着媳妇么，日子久了，便生了情意，这种情意最是长久，如此便能白头偕老，成为一段最普通的佳话。”

　　“那可未必，庄户人家出身的也有卖儿卖女卖妻子的，遇上这样的男人可有真心？当然也有抛夫弃子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可有真心？”

　　陆箫重的语气重了些。

　　夏莹知道再与他争辩自己也讨不得好，倒不如顺了他的意，于是顺着他的话说：“王爷说的对，事事都不能有绝对。”

　　但陆箫重要听的话显然不是这样的奉承话，当即有些不高兴了，“你且说说你的那些谬论。”

　　夏莹却连忙摇头，“我不敢说。”

　　“本王叫你说便说。”陆箫重见她脸色一白，便道：“免你死罪。”

　　“那活罪呢？”不然来个活罪难逃。

　　陆箫重倒吸了口气，倒是胆子肥了。

　　“一并免了。”

　　“那成，在我看来，庄户人家出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卖妻卖女，可是终归一点，皆因妇人太过依赖丈夫所致，若是妇人也能为家里出一份力，赚上银两，手艺盘身，夫唱妇随，丈夫为何要卖了妻子？”

　　“庄户人家里头，多是娶一妻，没有后院纠纷，家里两人有商有量，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生下孩子，也不必为嫡庶的地位烦恼。”

　　夏莹说完，陆箫重却是笑了，“你倒想得天真，若是妇人有了手艺盘身，能为家里出一份力，岂不家中丈夫没了地位，再者两人赚下了银子，男人便会娶妻纳妾，又当如何？”

　　“若因妻子赚钱多而令家中丈夫失去了男人地位的思想，本就是一个没有能耐的男人的想法，这样的男人便不配再娶妻纳妾，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娶。”

　　夏莹的话不可畏不犀利，果然彻底惹怒了陆箫重。

　　“大胆，此种胡乱之言也敢说出来？”

　　这种扭转世俗的话着实不该讲出来，可是夏莹今个儿却是把胸口的郁气一股脑的吐了出来，这是她两世的所有感触，她先前只想招个女婿上门，原本日子便按着她心中所想的进行，偏生天不如人愿。

　　如今是陆箫重非要她讲的，她为何不能讲，前世她在他面前从来不曾遮掩，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不知不觉便养成了这习惯，再次看到陆箫重，除了深怕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外，倒是不曾怕他别的。

　　“王爷明明说免了我的罪的。”夏莹有些委屈。

　　“你……”陆箫重郁燥，早知道先前就不给她机会说。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这个，还有这些话本也不准再看。”

　　唉呀，这不是说好活罪也跟着免了，不准她看话本打发时间，这不就是活罪难逃。

　　夏莹不敢再争执，陆箫重却是把话本甩在了地上，“以后别让我在案上见到话本。”

　　以后别让他在案上见到话本？莫非他以后还来？夏莹又被这话给惊住了，莫非都是她猜错了，夏玉其实是受宠的，只是或许可能跟陆箫重闹别扭了？

　　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可能准许她回娘家一趟，陆箫重还亲自跟了过来，虽然这中途也办了些其他的事，但这一份恩放在前一世她可不曾有，有好几次她说要回娘家都不给。

　　这一次陆箫重在夏莹这儿留下来用了晚膳，那暖房修地龙的工程又火速的进行中。

　　陆箫重夜里不曾留宿，还是走了，主仆三人去了暖房，这些下人还没有走。

　　夏莹反而忧心起来。

　　但陆箫重这次来了，底下的人明显风向又变了，但凡她琼华院要的东西是顶好的送来。

　　银炭又补给过来了，主仆三人不用窝在被窝里，在堂前烧了炭火，三人便围在一起做针线活，聊聊天，聊得最多的自是秋水和冬香的家乡，两人皆是农女出身，从小到大的记忆与夏莹的也相差不多，倒是能聊到一起来。

　　青菊和白芍彻底的被她们排外了，青菊有好几次要接近夏莹，都被秋水给挡在外头，直到一日秋水两人不在，青菊匆匆进来给夏莹塞了一张纸头，上头写着少主要见她。

　　缪城又要见她，她这会儿可是呆在王府，要她私会外男，还想不想活了。

　　然而由不得夏莹多想，缪城居然还是进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跟陆箫重说的，陆箫重居然同意他大摇大摆的进来，还私会自己的女人，也真是奇了。

　　两人在花厅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