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坏”女人》逆签

11、第 11 章

　　“是女朋友吗？”

　　话一出口袁悦就有些后悔了。

　　她们关系好像没有那么亲近，这么贸贸然打听别人隐私好像不大合适。而且她突然想到余希是个德国人，外国人好像都比较注重个人隐私，她这样问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那双深海般不见底的眼，袁悦猜不透余希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有些慌，马上认怂道：“对不起，我……”

　　就在她放弃追问时，余希却打断了她：“不是女朋友。”

　　不是？袁悦一怔。

　　余希扬了扬眉，迷人的双眸带了点轻微的笑意，又补充说：“我单身。”

　　很清晰的回答，袁悦却花了好几秒才完全消化掉这些信息，心情又如过山车般从谷底飞到了顶端，她发自内心地想笑，可是又怕自己太“得意忘形”，只矜持地动动嘴角，眼睛弯弯地说：“单身啊，单身挺好的，我也是单身。”

　　最后那句不知怎么就加上去了，袁悦说完又懊恼了，还有一点隐秘的羞耻。人家问你了吗自己加什么戏？

　　余希并不接茬，嘴角笑意又深了些，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袁悦讪讪地错开视线，把礼物收起来，眼珠子转了转，巧妙扯开话题，“汤底烧开了，快坐下吃吧。”

　　既然管不住嘴，袁悦只好用食物堵住它了。

　　两人第二次共餐，又因为是在余希家，余希显得比上次放松些，她大致扫了眼满桌的食材，疑惑：“怎么这次没有辣椒？”

　　滚烫的食物烫得袁悦连吐舌头，她吃得又快又急，声音有些含糊：“你不能吃辣，我就没拿了。”

　　是因为自己？余希顿了顿，看她那碗颜色寡淡的调料，问：“没有辣椒你吃得惯吗？”

　　对于无辣不欢的袁悦来说，吃清汤锅确实有些不习惯，但偶尔吃吃清淡的也不是不可以，她一边涮着牛肉一边乐呵呵地说：“没事，多吃几次就习惯了。”

　　还有一句她忍住了没有说，其实吃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看跟谁吃，如果是跟袁喜他们，她肯定觉得寡淡无味，但奇怪的是，跟余希一起，只让她看看不让吃，她好像也能满足了。

　　大概就是秀色可餐的意思吧。

　　啧，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袁悦光是脑补一下那样的画面就忍不住要脸红了，她假装被油呛到地捂着嘴咳了一声，眨眨眼，把话题转开：“对了，上次说微信的事，你到现在还没回我消息呢。你是不是忘记注册了？”

　　余希前几天都不在A市，看到袁悦给她发消息问她要微信号，她立刻下载了应用，只是手机后来没电了没能及时告之。余希歉意地笑了笑，说：“没忘，我已经注册好了，等吃完就加你。”

　　“现在就加吧。”袁悦一刻都不想等，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表现得太过着急了，她尴尬一笑，“我是怕你等会儿又忘记……不是，我不是说你记性不好，因为找你几次都找不到，感觉你挺忙的，所以我就想还不如趁现在就加……”

　　余希明白，只是看她这么着急，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不禁失笑，也不戳破她，拿出手机，说：“抱歉，我刚回国事情比较多，经常跟着朋友在外面跑，不过现在该办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不会再无故消失了。”

　　忙什么呢？袁悦想着反应以后有机会去慢慢了解，按捺住好奇没有过多打听，手指点进微信等着扫她二维码。

　　余希好像是第一次用，操作起来有些生涩，找了半天才找到二维码。

　　袁悦举起手机正要扫她，突然屏幕一闪，有电话打进来。

　　余希瞥见了，说：“你先接电话吧。”

　　来年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袁悦不搭理，顺手挂断了：“没事，我……”

　　她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两次被打断，袁悦有些烦了，她对余希说了声抱歉，先把电话接了：“喂，哪位？”

　　“袁悦，是我。”

　　“……”

　　居然是孙文雅。

　　袁悦下意识瞥了眼坐在对面的余希，发现余希只是低着头研究微信，好像并没有注意她，她还是有些心虚地压低了声音：“找我有事吗？”

　　语气完全是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你居然没有存我的号码。”孙文雅答非所问，声音听上去很是幽怨。

　　“……”袁悦仔细想了下，孙文雅之前一共给她打过三次电话，其中一次还是自己喝醉时余希帮忙的接，她确实没有保存。为什么要存呢？她们早就分手了，而且孙文雅也嫁了别人，背着自己老公两次三番联系前女友，这合适吗？

　　袁悦并不觉得自己理亏，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闷声不吭。

　　她的沉默戳伤了孙文雅，孙文雅很伤心地说：“袁悦，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袁悦突然烦躁，余希还等着她，她不想表现出来，努力克制着情绪，心累地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既然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肯接我电话？”孙文雅有点咄咄逼人了。

　　袁悦依旧好脾气：“我以为是骚扰电话。”

　　这也不算撒谎，看到一个陌生号码，谁第一反应不是那种垃圾骚扰电话？袁悦想都没想就挂断了，可孙文雅觉得她是在搪塞，情绪激动起来：“那上一次呢？上次你就不肯接我电话！袁悦，你是不是为了躲避我，所以才拿别人当挡箭牌？”

　　“……什么挡箭牌？”袁悦被无端指责得一头雾水。

　　孙文雅：“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另一个女人接的，她说你睡了。袁悦，她是你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还在你家里？”

　　袁悦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自己喝醉酒那天晚上的事，她本来就不记得，还是事后余希告诉她的。

　　袁悦还在回忆，孙文雅又误以为她是故意不理自己，大喊大叫道：“你说话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袁悦看向余希，冷不防地与余希目光撞上……

　　不知道余希看了她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话听上去奇奇怪怪，袁悦感觉余希看她的眼神很有深意。她心里更烦了，提了一口气，冷冷对电话里的人说：“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只一句话，那边就没了动静。

　　袁悦以为是对方挂断了，看了看屏幕，发现通话还在继续，她意识到是自己态度冷漠吓到了对方，可是又软不下语气，只能硬邦邦地说：“文雅，既然你已经嫁人了，应该懂得分寸，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现在在跟朋友吃饭，先不说了，再见。”

　　“不要挂！”孙文雅惊惶地叫住她。

　　袁悦只好举着手机，以为孙文雅又要跟她煽情，谁知孙文雅话锋一转，问她：“你现在是不是又跟那个女的在一起？”

　　袁悦皱了皱眉：“哪个女的？”

　　孙文雅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半夜三更还在你家里那个女的！”

　　原来说的是余希。

　　真是厉害，这都能猜到。

　　被她猜到了，袁悦却不想回答，因为很不喜欢她提到余希时的那种语气，听着太尖酸刻薄了。

　　袁悦不说话，孙文雅自己又脑补了一堆剧情，心痛到难以附加，她哽咽着说：“袁悦，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余希就坐在对面静静注视着她，袁悦被孙文雅一次次逼问搞得心烦意乱，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狠狠心，说：“没错。你可以死心了吗？”

　　“……”

　　耳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孙文雅哭了。

　　隔着电流，那哭声又多了几分凄惨，可是袁悦发现自己一点都心疼不起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知道自己现在很残忍，可是又能怎样呢？孙文雅已经是他人妻了，她要怎么安慰？而且孙文雅的性格，自己越是表现得关心，对方越是纠缠不休。袁悦真的觉得很累了，到此为止吧。

　　为了能让孙文雅彻底死心，她不惜当个恶人。

　　袁悦没等她哭完，也不想说什么无意义的道别之类的话，她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她以为她不会受到任何应该，可放下手机时，心情还是有些起伏。

　　袁悦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掀开眼帘，她笑盈盈地面对余希，说：“来来来，我加你。”

　　余希视线定格在她脸上，刚才她分明有那么一瞬失落，可是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了。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余希又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拿起手机，余希跟她加上了微信。

　　加上好友袁悦总算安心了，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用湿纸巾擦擦手，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干饭，蓦地听到余希问：“刚刚，是你前女友打来的吧？”

　　用的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袁悦夹菜的手一抖，一块嫩豆腐“吧唧”掉回了锅里，溅起的热汤吓她一跳，她灵感地躲开，抬眸，怔然看着对面的余希：“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希脸上很放松的样子，用漏勺捞着那块失踪的豆腐，漫不经心地说：“猜的。”

　　“哦……”

　　“她好像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袁悦又是一怔。

　　“嗯，直觉。”余希想起上次电话里孙文雅质问她的语气，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孙文雅又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怀有那样明显的敌意？

　　袁悦看着她把煮好的豆腐捞进自己碗里，拿着筷子戳了戳，想吃又不想吃，嘴角一瞥，略带嘲讽地说：“在乎我干嘛？她已经嫁人了还来纠缠我，这算什么？我可不想当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这里面信息量不少，余希眉心微动。关乎别人的隐私，余希只是听听，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袁悦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低下头，胡乱把豆腐往嘴里塞，豆腐里面还是烫的，她被烫到嘴巴，忍住没有出声，默默吞下去。

　　余希也默默吃东西。

　　气氛有些僵住。

　　一直到用餐结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如果没有孙文雅这通电话骚扰，袁悦觉得这顿饭应该可以吃得很愉快，可偏偏就是不如意。

　　吃饱喝足，袁悦为了活跃气氛，说要参观一下余希的家。其实也没什么可参观的，余希家里装修过于简单了，但袁悦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她也就大大方方带她去看。

　　一圈看下来，袁悦感觉自己对余希好像又了解了一些。她注意到余希家的客卧连张床都没有，没忍住问：“你是一个人回的中国吗？”

　　余希“嗯”了声。

　　袁悦讶然：“那你家里人呢？”

　　“他们都在德国。”余希撩撩耳边碎发，闲聊般的语气说：“我五岁之前其实都在这里，五岁以后才全家移民到了德国，为了发展事业，就自己回来了，他们也都很支持。”

　　袁悦没想到余希会主动跟自己聊这些，内心窃喜，越发得寸进尺：“可是一个人的话，人生地不熟，你不会觉得很孤单吗？”

　　“孤单？”这个问题余希没想过，她从小独立，成年以后家里人就没怎么管过她了，早就习惯独来独往，人生字典里似乎不存在“孤单”这个词。她认真想了想，说：“其实还好，就是换了个新环境，没有完全习惯。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平时除了工作，一般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袁悦还想问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可又觉得自己像个查户口的好没礼貌，她把疑问压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余希，说：“现在咱们是邻居了，你要是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啊，我平时很闲的，都可以陪你。”

　　“你陪我？”

　　“对啊，有问题吗？”

　　“你要怎么陪我？”余希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袁悦没想太多，掰着手指头说：“比如陪你吃饭啊，陪你逛街陪你看电影之类的。”

　　“可是你说的这些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办到。”余希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是被拒绝了吗？袁悦脸上笑容僵了僵，挠挠头，迟疑地说：“那……总有些事是自己一个人办不了的吧？”

　　“比如？”余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比如……

　　袁悦心想余希今天怎么这么难对付，她还天真地以为，她们吃了这顿饭，微信加了，天也聊得还算愉快，两个人关系会好一些呢。可余希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问题一个接一个都要把她问晕了。

　　袁悦绞尽脑汁想了半夜，也想不出余希想要的回答，咬着唇难为情的样子，余希突然打断她的思路：“不过有些事，的确是一个人办不了的。”

　　“比如呢？”袁悦把同样的问题抛给她。

　　余希视线落在她刚吃完火锅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微勾唇，声音缓慢地说：“比如，我想吻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