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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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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游荡的怨灵,穿过鬼魅的枷锁,以仇恨的火焰吞噬着贪婪的灵魂,之后愈发强大。然,怨灵,怨气所凝聚,难以超脱,无法转世,只能游移在红尘之间,无处安居。
薛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没有离开晓星尘身边,嬉皮笑脸地一直缠着他,怎么说都不肯走,对此,晓星尘表示无奈,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薛洋想着能留在这个人身边就好,可无缘无故地缠着他总会惹人怀疑,其实他假借受伤的名义留下来也不见得是个高明的主意,反正无论如何能待在他身边就好。
怔愣片刻,手不自觉抚上腹部的伤口。等他伤好了,就该和晓星尘去金麟台了。
“道长何必急着赶我走,反正道长迟早都要抓我回金麟台,不如我就待在道长身边好了,等我伤好后,再与道长你一较高下,如果我输了,就随你回去如何?”
“好。”
不过随便掰扯一个留下的理由,却成了两人最好的羁绊。
他深知自己是打不过晓星尘的,无论如何,最后还是要随他回去领罪。虽然他仍旧固执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但既然晓星尘觉得他错了那便错了罢。
山下的集镇并不热闹。
还是嫩绿的树叶,在一阵风刮过之后,竟扑簌簌地往下落,幼嫩的叶柄还是太过脆弱,微不可察的而又清晰的使人听见了它断裂的声音。
此时,正是初春的时节,本该是雨过大地,润泽万物,应当有勃勃生机,却莫名的让人觉出了些秋至的肃清萧瑟。
薛洋在头上摸了半天,终于是摘掉了那片沾着发顶的树叶,两指捏着叶柄转动着,四处看了看,“道长,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嗯。”晓星尘点了点头,难得的赞同了薛洋的观点。
这地方确实古怪,这走在路上的人动作和表情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木偶。街道两旁虽有小贩在贩卖,却听不见吆喝声,似乎安静得过了头。
薛洋突然快步走到一个摊位面前——是个买首饰的,拿起一个做工粗糙的簪子看也不看就往衣袖里塞,纯粹的强盗模样。
晓星尘见状,心下不满,也过去,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一看,脸色微变,诧异道,“你要这东西做什么,送姑娘?”这怎么也不可信吧。
薛洋这一次没有嬉皮笑脸地同他开玩笑,神情反而变得有些紧张,他顺着薛洋的目光看去,表情一下子僵住。
晓星尘慢而谨慎地将簪子放回原处,“老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莫要见怪。”说罢就拉着薛洋匆忙离开,停在一个人不是很多的巷子里。
“这是什么情况?”
回想刚才那一幕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倒不是害怕,只是怪异地让人心底发寒。
摆摊的是一个老妇人,看样子是年过花甲了,头发花白,这些都是正常的,古怪的是在薛洋拿了她的簪子后,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木讷地抬起头,直直盯着薛洋看,那双眼睛浑浊而空洞,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没有愤怒、不满、无奈或者是其它任何一点点的的感情,只有能将人淹没在其中的空洞。
薛洋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他的手不自觉抚上了额角,轻轻揉捏着,“没有呼吸,那个老妇,还有这镇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呼吸。可他们不是凶尸,眼白没有翻起,真是奇怪。”
薛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自认为对这妖邪之事是十分精通的,可如今连他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洋想了会,实在没有头绪,拍拍脑袋,算了不想了,头疼。
“算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先找着地方住下吧。”晓星尘道。
“咚咚咚。”手指轻叩木门发出的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夜幕携着清俊的星光悄然而至。
半晌,木门开了一道缝隙,就着微弱的星光,薛洋看到了一双眼睛——漂亮但是浑浊,如同那上好的宝石蒙尘,着实可惜。
“店家,可还有空房?”晓星尘温润清雅的声线自身后传来。
“外乡人?”那双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两回后问道。声音嘶哑难听,难辨男女,不过这声音似乎并不是先天的,仿佛是因为后天的某些缘故才变得如此难听。
薛洋想了想该如何形容,半天,才想出一个还算恰当的比喻:是上好的玉石被碾成了粉末之后,一文不值。
“是。”薛洋点了点头。
“吱呀”陈旧的木门被拉开,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进来吧。”
两人纷纷走进了店内,入目的是简陋却干净的装潢,只有几张看上去年岁久远的木桌木椅。一盏古旧的油灯被擦拭的十分干净,微微发黑的表面如同镜面一样光滑,微弱的火光是这屋子里唯一的热源。
“店内简陋,请勿见怪。”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薛洋循声望去,才注意到这店家的打扮实在奇怪,浑身上下用一块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蒙尘的眼睛,身形消瘦,能看出是个女子。
转头看向晓星尘,见他也看了过来,眼神相撞,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的神色,不知不觉间手都摸上了各自的佩剑。
店家拿起了柜台上的油灯,回身看着他们,目光却有些涣散,“你们不必紧张,随我上楼吧,我带你们去房间。”
闻言,薛洋摸摸鼻子,松开了握着佩剑的手,不以为意地跟了上去。晓星尘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实在对不住。”
“无事,在外乡小心一点也是好的。”三个人踩着狭小并且岌岌可危的木梯往上走。
薛洋笑嘻嘻地应和道:“店家说的极是,这人在外头还是得小心着点。”
说完薛洋感到背后一股热辣辣的视线,回头一看,晓星尘果然一脸责备地看着他,“小心看路。”
“是。”薛洋欢快的应到。
“公子是要几间房?”店家推开了一扇门,开口问道。
“一间。”薛洋不等晓星尘回答,就拉着他进了房间,“一间就好。”
店家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在即将关上房门时顿了一下,说道,“公子半夜就不要出门了,镇子里夜间不太太平。”
薛洋扯住了正准备去问个彻底的晓星尘,笑着答道,“嗯,知道了,多谢店家提醒。”
店家狐疑的看了看了他一眼,旋即关上了门。
“这镇子奇怪,这镇子里的人更是奇怪啊。”薛洋坐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脸上又带着那熟悉的笑意
晓星尘看着他的脸,微微侧脸,“怎么只要了一间房?”
“咦?道长没听店家说这镇子夜间不太平吗?两个人住一间房总归安全点。”薛洋不要脸地扯着谎。
晓星尘眄了他一眼,“快去睡吧。”
“那你呢?”
“我不睡了,就一张床。”
薛洋看了看床,不是很大,但两个人睡还是绰绰有余的。
“道长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想和我睡一起。”薛洋突然委屈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晓星尘。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睡一张床?”
“我怕你睡不好。”
“不会不会,床够两个人睡了。”说着,薛洋不顾晓星尘拒绝就推着他让他睡到床里,然后麻溜地熄了灯,又麻溜地爬到床上,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睡吧,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