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旦》洛奈

19、所求

　　母亲和婧姨在第二天上午回来了，她们两人都很累，回来就去房里休息了。
　　午饭后，我回房做作业，心里估摸着顾眉生回来的时间，又想到林石出，昨天莫善不是说他今天会回来？我想着便做不进去作业，所幸拿了点吃的，搬了个凳子，抱着猫儿坐在院子里。
　　然后我打了个盹，睁眼时天色渐暗。
　　母亲叫我进去吃饭，我往屋里走，又回头看院门，有些失落失望。
　　顾眉生到北水，已经七点过了。
　　灯光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她的头发微微有些乱了，她的脚步声都显得很疲惫，远远的，她便看见灯光下有一个人蹲在墙角，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顾眉生知道那是林石出。于是顾眉生停住了脚步，她低着头，想了想，便没有往那边去。
　　“眉生，”如此熟悉的声音入耳，顾眉生就回过头了，他站起来，双眼直看着她，他的模样，他的眼角，都遁入了回忆的漩涡，“你回来了。”
　　“嗯，你也回来了，一起走？”顾眉生语气里波澜不惊。
　　“最近怎么样？”两人并排走着，林石出张口，打破这寂静的街巷。
　　“还好，高三了，辛苦是难免的。”顾眉生淡淡地回答，她一切都是淡淡的，仿若是在同友人叙旧，“怎么……不带女朋友回来？”
　　林石出沉默了。
　　“吵架了，”他最后还是回答了，或许是因为周围的气息过于的尴尬，“对不起。”
　　顾眉生没有回应他这个道歉，她其实不明白这所有的所有，不明白他或自己所有的一切，不明白他这三个字。
　　“你，想好考哪个大学没？”
　　“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顾眉生张口，她感觉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她使劲克制着，克制自己的声音不哑掉，克制自己还能好好和他说完这些话，“让我可以重新开始。”
　　林石出愣了愣，他耳边响起的是曾经那个爽朗的声音：“你不是想考苏州吗，你先去苏州等着我，我也考来苏州，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我们可以……”
　　字字美好，字字如魔咒。
　　“眉生，我不希望和你像这样……”林石出忽然就说出了口。
　　“那还要怎样，”顾眉生压抑不住情绪突然就爆发了，“你以为这是我要的，我每天都在做题做题做题，林石出，我从前想的是你，可是我现在离你越来越远了，对，我就是他妈作践自己，你以为我这样容易？我都他妈想的是你！”
　　是的，我们都忘了，她是顾眉生，她是妖精一般的人，她是荆棘里的野玫瑰，要她日复一日，循规蹈矩，她就不是她了。

　　爆发过后，她慢慢蹲下，抱膝痛哭。
　　这些泪水，她忍了多久，我不知道。

　　面前的少年，年少时候想要白头偕老的男人，他伸手摸了摸顾眉生的头，他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清晰，他的语气里有心疼，有疲倦，有抱歉，还有时光给他的成熟。
　　眉生，人不能走不出去，不管是感情，生活，还是我们脚下的土地。
　　我以前跟你说过吧，我跟着我爸在苏州长大，我是十几岁才来的北水，我要回去苏州，这是我从到这里就有的想法了。你呢眉生？我多想问你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了，可我没有这个资格，我也不能，一切都变了。
　　别哭了，快起来回家，待会有人看见了。
　　眉生，总要学会长大的。不管哪种方式。

　　说完他便径直往前走了，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眉生不哭了，但她心里失落无比，好似心里那段如枯藤般的牵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突然想起去年，有一次和杨不宁喝了酒，杨不宁问她，这以后想怎样过？
　　她先笑杨不宁问这样世故的问题，然后举着酒杯，很认真的回答道，要有酒，在喜欢的城市，和爱人，然后过诗人的生活。
　　和我吗。杨不宁当时嬉笑得问。
　　她没有回答，饮尽杯中的酒。
　　她想到了那人的吻。想到了大城市霓虹灯闪烁下，他吻她的样子。
　　所求，如此简单。

　　林石出在家呆了两天就走了，母亲似乎习以为常，也不生出多余的希望，林石出也给了礼物，是一盒巧克力，进口的，特别好吃。我想到了莫善给我的那张专辑，我有些不明白，但我却不敢问他。
　　我看不透林石出，他离开家的这两年，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顾眉生最近也奇怪，她又穿上了漂亮鲜艳的衣裙，然后把房间整理打扫，再趴在书桌前，废寝忘食地学习。
　　离开家回学校的前一晚，我到顾眉生房间想和她说会话，看见从门口看见台灯底下她认真的侧脸，然后我默默转过身，回了家。
　　她又是十二点才关灯睡觉。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这两天都发的迟。
有错别字请留言指出，谢谢。
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