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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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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黄宅是阴冷寂静。
那边的阮清安一行人,正借着深夜,把酒言欢。
这宅子今夜被阮清安结了阵法。任那外面的人探破脑袋,也只瞧得见一片黑暗。
瑛羽穿着件桃色花裙,在这院落里转着,饮着酒水,变着法术,满地花开,数盏石灯璀璨。虽然这些只能维持一夜,但她眉眼间的笑意,却能看得出,她是极愿意的。
夜深灯暖映这满地春花如媚,霜重风冷陪这佳人才子共醉。
闫洵化成了人形,也取了玉壶,坐在那古树上独饮。
阮清安倒没有瑛羽的潇洒,只是一个人端着玉杯发神。身边坐着个白毛狐狸。
那狐狸多年没有见过酒水之物,更确切的说是,他已经忘了人间酒水是何味了。
他瞧着大家似乎对这酒水喜爱,可又见阮清安只是发神,并不饮用。
便眨了眨眼,趁着阮清安发神,抢下她手里的酒杯,一口饮下。
“呕。辣死了。”才饮尽。这白毛狐狸就扭头想要将这酒水呕出来。“啧啧,凡人喜欢的东西,都难喝死了。”
可他抬头一看,瑛羽已经醉倒在花海里,闫洵还是一个人饮酒,至于他身边这个女子,呵,似乎连他把她的酒杯抢走,她都没有发现。
“喂!你理理我呀!”萧衍南伸出他的两只爪子,拍到阮清安的脸上,然后努力的让阮清安的头往自己这边看来。
“怎么回事!”
萧衍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离自己很近的阮清安,突然窜到离自己三米远的地方。
他以为是自己这样让阮清安生气了,刚想道歉,就见她,从怀里掏出个玉瓶。
那玉瓶不像是装酒的,白瓷里有一团黑气缠绕。
阮清安将那玉瓶的瓶塞拿下,那黑气便突然涌了出来。
是之前那个老妪。
“我女儿!!我女儿!我感受到我女儿的气息了!”那老妪有些抓狂了。散着的黑气里传来阵阵嘶泣声。
“在哪里?”
“黄宅!黄宅!我要杀了他!”
可惜这老妪才吐完这句话,就被阮清安收回了瓶里。
然后萧衍南只见那阮清安一眼都不曾瞧过自己,就离开了。
“喂!你太过…..”萧衍南甩了甩头,可这面前尽是重影。“好…困….”
然后便听一阵扑通,那站人的地方,人已经不见了,多了只睡着了的白毛狐狸。
这还真是陪着共醉。
再说那阮清安,从一开始的饮酒作乐,便就在思考一件事。
从买鬼宅,见黄三,到抓鬼。这整个过程里,她发现太顺利了。
那黄三的一串佛珠都可以克制这所谓的恶鬼,那当时的那个道士,想来,应是有些真本事的。
可若真这样,为何当日不直接收了这老妪。
偏留她在这凡尘间继续叨扰黄三呢。
只能说,当时,他的确是收了恶鬼。
而那恶鬼,却不是现在这邪气渐渐消散的老妪。
那只能是她那个,找不到尸骨的女儿了。
黄宅,有难。
一路奔跑,阮清安却只觉怀里的玉瓶越发激动。
想来那边已是如水火。
她急急从怀里取了手帕,轻念咒语,任那丝帕见风而涨,裹上自己的手腕,然后带着自己飞行。
可等到了黄宅,这玉瓶反而没了动静。
这黄宅大门紧闭,门内一片寂静。
可风中血腥味却越发浓烈。
“去。”
蓝色花火撞击到这大门上,门便大开。
院内一片漆黑,没了石灯,花火的光芒一入,便添了几分光明。
那白日无雪的石径,地面上却多了些水渍。
“啊!救命呀!”
这叫声从大厅传来,可这宅子里除了阮清安,竟没有一人出来。
她连跑到大厅,见那大厅处站着穿着浅色里衣的黄栾栾双手全是血迹的抱着头大叫。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黄栾栾抬头一看是白日离去的,道法极高的阮清安。
眼里突然亮起光来,像着阮清安跑来,却见阮清安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今天白日给你的报酬太低了吗?只要你帮我把这个鬼抓到了,我就再给你一百两!”
“出来吧。”阮清安根本没空管这黄栾栾,只是对着她身后唤道。
黄栾栾闻声往后面一瞧,发现个全身肿胀的黑影在自己身后站立,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那黑影渐渐清晰,是个女子,却肿胀的像只青铜钟。
“你是谁!你是来抓我的!”
那女子声音嘶哑,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咆哮。
“对!如果你放了我!我就不让她抓你!”
还没等阮清安开口,那黄栾栾早就声音颤抖的说道。
“放了你?哈哈哈哈,那当日你又为何不放了我!”那女子身形陡然增大了一倍。被邪气包裹。
她的笑声凄厉又带着悲伤。
“你是不是来救她的!”那黑影里的女子似乎正瞧着阮清安呢,若是阮清安与自己相对,也许下一秒就不是这么和气的说话了。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凡人生死,自有定数,与我无关。我只在乎,那些存着怨恨,生前无人问,死后无人怜的魂魄。渡她们过那些执念,不让她们成这世间尘土,生生世世囚禁在地狱最底层。”
这话一出,那地上的黄栾栾已是脸色泛白,手指都快把里衣给揉皱了。她身形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要杀她?”
“你知道什么!”那黑影在这大厅内乱窜!她像是借此来宣泄自己所有的愤怒。
“我来这黄宅替她绣屏风!可平日里她总对我像对她的那些奴婢一般,尽力辱骂。我虽是贫穷,可我并不是她的奴婢,但当我把这些话告诉她时,她却嗤之以鼻,以为我是装清高,还说她们家的老宅之前住着别人,那人也清高,不愿意将地皮卖给他们,最后呢还不是死了!说着,便要再多给我一些银两。我拒绝了。可她呢?她居然趁着我离开的时候,从后面将我勒死。”
那黑影说着说着,便大呼“我要杀了她呀!她杀了我也就罢了,竟然连尸骨都不愿意给我娘!你知道我看着我娘就在我身边,受他们打骂,嘲讽。我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看着我娘就在我面前自尽。可他们却在下面静静看着,笑着,没有一个人去救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那黑影凄厉无助的声音似乎带动了阮清安玉瓶里的老妪。
阮清安感受到玉瓶的震动,便拿了出来,打开了瓶塞,将老妪放了出来。
老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时情怯,不敢上前。但是身上的厉气似乎有些消散。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幸。所以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你现在厉气太重,根本无法投胎。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已经过了的凡尘事,阻碍了你的来世吗,我见你虽然厉气重,可却没有血腥气,想来还没有动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娘就在你旁边,你也看见了,她只剩下这一团黑影了,连个形状都没有了,再不投胎,就真的成了这凡间尘土了。可若你一心报仇,想要杀了她,那便去吧。若不是你自己真心看透,厉气,是不会散的。”
经阮清安提醒,那黑影里的女子才发现在阮清安的面前有一团小小的黑影。
那老妪开了口。“女儿,咱们走吧。娘能再见你一面,已经足够了,这人因果报应,总会有的。别把自己的来世也给搭了进去。”
那女子身形颤抖,却快速飞到了自己娘亲身边。
她看着地上那坨几乎将自己缩到一起的黄栾栾。
“罢了,不过是只小虫,见小欺霸,见大害怕。”
“不过她身上这浓浓的血腥味是什么?”
阮清安只觉这宅子里的血腥味仍旧很重,最不可思议的是,黄栾栾都这样了,黄三居然还没有出来。
“呵呵,我问她跟黄三,谁愿意把命抵给我,我便算了此事。哪知道那黄三还没开口,就被他心心念念的女儿给用烛台尖锐的地方,刺中了脖颈,死了。"
那女子说完,与那老妪的身形渐渐消散。
阮清安知她们是起了回地府的心意,已经上路了,回头看见地上蜷缩在一块的黄栾栾。摇了摇头,这黄三虽是粗鄙,可对他女儿是真心爱护,最后不过也只是落得如此下场。
她转身,没再言语,出了黄宅大门。
门前停着辆马车。
那马匹说道“主子,回家?”
“嗯,回家。”
等这黄宅重新回归到了寂静,黄栾栾才起了身,脸上带了笑意。
“哼,明天我就找人弄死你,居然不救我!噗...”
黄栾栾只觉后背一阵刺痛。伸手摸去,却分不清哪些血迹是自己的,哪些是黄三的了。
回头看去,是张熟悉的脸。
“小..”可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倒下了。
“你终于还是这样做了。"
张小从内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手拿匕首的小佳。
“我以为当时大师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她爹已死,你何必再动手杀她。我知道她爹当时为了那老宅,强占了你家地皮,致使你爹娘被他打死。可就像是大师说的,你这样,是会下地狱的。”
“因为,恨,恨她爹,也恨她。我想要逃,放过他家,可我逃不掉,而我要是被找到了,以她以前对我的狠毒,怕是早就要了我的命了。地狱?呵,百年后的事,现在就想?太早了吧。哈哈哈哈哈。”
那黄宅想来是要败落了吧。这落寞地界里,是血腥味混着风声,揉碎了哭声乱窜吧。
啊,明天应是个天晴吧,可那衙门的官差应是享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