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亡虎》白衣孟婆

26、天机子

　　地灵会期间，不少大宗大族都会设立一些道坛，由本宗族的人传经布道，以显声威。任何人只要缴纳一定灵石都可以前去听讲。当然，道坛里不可能传授任何核心或者顶阶功法，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些基础东西，但对于无所依靠的散修或者小宗门子弟来说，都是学习新功法的大好时机。像三清门，上敬门，至海教，红英宗这些大门大派的道坛，往往人满为患。

　　张倾不确定那张信笺是谁偷偷塞到他手上的，信上也没有任何地点信息。张倾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来赴约看看有什么名堂。按照他的猜测，地点应该是在红英宗道坛附近。

　　大多数道坛建设得古朴庄重；红英宗多女修，道坛的外观也多了几分明丽俏皮。其外形为青鸾样式，青鸾惟妙惟肖，展翅欲飞，占地数亩。张倾赶到的时候，红英宗道坛的下午场已经开始了。人站在道坛外，并不能听到任何声音。张倾小心翼翼地放出一丝神识前去探查，结果神识方一接触到青鸾型建筑表面，便仿佛坠入无底之海中一般，被吞噬的干干净净。张倾大惊，慌忙撤回，熄了用神识探查的年头。看来这些道坛里果然设置了某些禁制，严禁外人窥伺。

　　张倾对女修的功法不感兴趣，也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在附近转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朝一个“阵法”道坛走了过去。今天负责在这个道坛讲解的是一个被尊称为“天机子”的阵法大师，在阵法上的造诣颇高。

　　张倾正愁自己对阵法之道一无所知，见此不由喜笑颜开。但是接下来的费用之高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天机子大师的道坛连讲三天，每天上午、下午各一场，今天这场需要二十灵石。”道坛门口的作为负责人的一位长者笑眯眯道。

　　张倾看了看手中三千多号的号码牌，一阵咋舌，“那天机子大师岂不是每场至少能得六七万块灵石了？”

　　那名长者脸色一沉，“就你算数好！阵法师何其稀有？天机子大师是金丹期赫赫有名的阵法大师，多少神婴境的前辈都要礼让三分。他能屈尊为你们这些晚辈传授阵法之道，是你们莫大的荣光。大师随意布置一道阵法，在拍卖会上都能卖到天价，怎会稀罕这几万块灵石？要不是大师顾及一些囊中羞涩的晚辈的话，他老人家的讲座，至少要起价五十灵石才合适呢！更何况，天机子大师还有可能在期间出售一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贵法阵，这即使对金丹期的前辈来说都可能是一场大机缘。”说到“囊中羞涩”的时候，这位长者似有似无地多看了张倾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张倾一阵脸红，虽然心里半信半疑，面上却不敢再怠慢，连连说好话，交了二十块灵石后，赶紧溜进了道坛里。此外，万一真在这里就刚好碰到能凝聚日月精华的法阵，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座道坛从外面看，面积不大，原以为容纳三千多人会显得拥挤，不料进去以后，才发现眼前明明是一丈的距离，走过去却至少需要走两丈。带路童子含笑道：“整座道坛上都由天机子大师布置了一个空间法阵，将原来的容纳大小扩充了数倍有余呢！”

　　“原来如此！”张倾不禁真心生出了一些敬佩。空间法阵本就布置不易，何况是如此大规模和范围的？足可见主人的深厚功底了。

　　每个人的座位上，桌椅茶酒都摆放齐全。这二十块灵石倒也物有所值。

　　天机子讲解的只是最基础的阵法之道，让一些对此稍有涉猎的人感觉略无聊，自然，他们不敢表现出来。不过，这对张倾这种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倒正好适用。他听得一丝不苟，还专门拿出一块玉简以作记录。

　　按照天机子所说，阵法其实是对天地规律的一种利用方法。阵法最基础的三部分分别是阵旗、阵盘和灵石。阵旗上往往刻画着复杂的纹理。阵旗相互之间也按照特定的某种轨迹摆放或运行。这些纹理或者运行之道其实就是某种天地规律的凝聚。以修行界中常见的隔音阵法禁制为例，其阵旗上的花纹蕴含着与周围天地元气格格不入的运行之法。一旦启动，这些运行之法发出的灵力波动干扰了原本稳定的天地自然，该修士周围的灵力自然发生变化，相当于布置了一个临时性的结界，与外界区分开来，从而达到隔断他人偷听的作用。阵旗制作、运行的方式不同，造成的效果自然也有大小、强弱之分。阵旗的制作材料分不同的属性、场合也是五花八门。

　　阵盘是整个大阵的控制中心，在某些阵法师那里也被叫做阵枢或者针眼，往往是决定某个大针是否能被破坏的关键地方。灵石则负责给大阵的运转提供灵力。一般来说，越是高阶的阵法，其要消耗的灵石就越多，对灵石等级的要求也越高。

　　接下来，天机子又讲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常见阵法。虽然在这些方面讲得很熟悉，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讲到如何结阵、破阵的关键之法。看来，在道坛里听到核心内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场道坛结束后，刚好是戌时。有不少听讲者朝天机子那边涌去，想结交一二。但天机子并没有做任何停留，匆匆离开。人潮则被他的门人拦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个金丹期的修士才可以进去和天机子详谈。

　　张倾自知过去没什么用，便不再留恋地离开，到红英宗道坛的后门的一个隐蔽处耐心等候。让张倾尴尬的是，这个道坛既然是青鸾样式，道坛的后门居然正好是青鸾的“后门”……也不知道红英宗的女修士门是未曾注意到还是故意的……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人影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张倾眼睛微微一眯，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警惕起来，随时准备祭出飞剑应敌。

　　“万千兄，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