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亡虎》白衣孟婆

24、乞讨的孩童

　　张倾强自定下心神，又将小麻雀上下打量了一遍，没什么不一样的啊！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也消失了！应该只是一时发蒙而已吧。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他的眼神碰到小麻雀后还是觉得一阵阵心虚，飞快地从小麻雀的腰间夺下她的储物袋后，不敢再多做停留，逃也似的飞奔了出去。小麻雀被水蛭所困，不敢轻易动弹，在后面焦急大喊道：“那储物袋上有我的神识，只有离开主人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被抹除。强行打开会令其自行爆破的！你听到没有！要好好对待我的宝物，那是我好不容易才骗来……才搜集到的！”

　　张倾把小麻雀本人和刚才的奇妙遐思都甩在脑后，看到她的储物袋后才面露一些喜色。不管怎样，她骗迹丰盛，积累的好东西一定为数不少。他只要静待十天就有一笔不小的宝物或者灵石入账了。

　　张倾定下身形后，只见周围三面皆是鳞鳞大厦，唯有前方是一个空旷的大广场，上面人头攒动，颇为热闹，种种情形与北罗场颇有些相似。

　　这次，就算自己出了什么事，江边亭也不会赶过来了。张倾心里有些怅惘。不过话说回来，小爷总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他吧？张倾打定主意，缓缓地挪到大广场上，走马观花地随处看看。他这次来主要想要凝聚日月精华的法器或者法阵。但这种难见之物一般不太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现。果然，逛了半天，张倾依旧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日中时分，张倾跑到了一排凉亭下，支着胳膊肘昏昏欲睡。这些凉亭不知道是谁家建的，桌椅长凳都十分齐全，很适合一些低阶修士来此作些休憩。

　　亭子里也不是完全安静的。有两名名孩童模样的凝气初期修士向亭内诸人一一兜售灵果。张倾简单抬抬眼皮子看了一眼，那些灵果和在水家吃的相差甚远，自然没什么胃口，眯着眼继续打盹儿。此时此刻，凉亭中聚集的修士已经不少了，虽然没到人挨人的地步，却也容不下别的空档。张倾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踢自己的腿。张倾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已是飞剑在手，一脸戒备。

　　眼前站着一个孩童，正是原先卖瓜果的其中一位。看样子，也正是莫名其妙踢自己的人。

　　张倾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事儿？”

　　那孩童左手攥着两颗灵石，右手手心朝上伸在张倾的面前。张倾彻底懵了，这意思是……乞讨？

　　张倾倦意未退，见没什么威胁，干脆闭上眼睛继续小眠。那名孩童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抬脚又狠狠地踢向了张倾的小腿。张倾一下子怪叫着跳了起来。那一脚虽然没有任何法力，但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是很疼的啊！这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被一个凝气初期的小屁孩欺负啊？

　　张倾觉得颇为窝囊。那孩童却不再看他，沉着脸走向了旁边的一名修士前，如法炮制。那名修士皱皱眉头，同样没理他，结构也遭受到了同样的遭遇。张倾看到这里反而犹豫了。他旁边的这位修士的修为应该是凝气后期了。这个小孩儿却依旧是毫无惧色，莫非真的有所依仗？可是有所依仗的人为什么要跑出来一家一家乞讨呢！修行界最讲究强者为尊，在经过不知多少年月的修行后，哪有那么多同情心？而且灵石对修士来说并不像凡人的一日三餐那么不可或缺。没有灵石会让修行速度变慢，但又不会直接导致饿死或者渴死。故而，修行界内，鲜少听到有人出来乞讨灵石的。还……这么趾高气昂！

　　思量间，那个孩童已经又向几人伸了手，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每次仍是恶狠狠地踹一脚，看得张倾也恨得牙痒痒的。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张倾抱的同样想法，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应声。

　　只到那孩童把手伸向一名宫装女子后，女子挥手就是一巴掌，把那小孩儿扇得连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女子话中带了点陌生口音，骂骂咧咧道：“白玉城里不许公开杀人，但老娘有的是弄死你这种小东西的法子。不教训教训你，还蹬鼻子上眼来了！”

　　那孩童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朝着宫装女子怒目而视，一龇牙，张牙舞爪扑了过去，本来有些肉乎乎的手指瞬间变成十根利钩，直指女子的细颈。女子冷笑一声，道了一句“不自量力”，长袖一挥，未等孩童的十指来到身前，已经死死扼住他的咽喉。众人还没有看清女子下一步的具体动作，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刺啦声，分明是把手指硬生生掰断的声音。一连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后，地上赫然多了一滩血迹未干的属于孩子的小手指。

　　张倾觉得自己的手也疼起来了。而更让他留意的是，那个孩子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难道是个天生的哑巴？

　　宫装女子见状，脸上现出得意的笑，“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罢环视亭中诸人一圈，眼中显得更加轻蔑，道：“什么‘阳山清水，人杰地灵’，一堆人坐在这里对着个小孩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群懦夫！”

　　张倾微怔。原来是个外地人！

　　亭中寂静半晌。不知谁先低声笑了，仿佛讲了个什么大笑话似的，惹得亭中的多半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也有一小半和张倾一样茫然不知所措的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也很从众地傻乎乎笑了。

　　宫装女子却不笑了。

　　因为那个孩童原本鲜血淋漓的断指不知何时又长了出来，肉乎乎的，每一条纹络都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回头看地上，哪还有什么血指，不过只有几段朽木而已。

　　“蓝柔宗弟子大驾光临，冰某未曾远迎，一不察觉之下，还导致座下小傀儡还搅了仙子的兴致，真是惭愧，惭愧。还望仙子海涵。”一道含笑的声音传进了凉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