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我在等你呢》陆安生

6、爱你是我做过最不能解释的事。

　　保洁阿姨看我的鄙视目光让我万分不解，阿姨傲娇地提起手上的扫帚傲娇地走在医院的白炽灯光下，摇摇头，说：“现在这风气还真是每况日下啊，这种年轻女孩啊……”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扭曲的欣喜，想着，难道就我一个姑娘已经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够代表现在的姑娘了？
　　然后我这个想法果断地被阿姨接下来的话扼杀在了摇篮里，接下来，阿姨说：“这种年轻女孩啊，就是对自己太自信，自以为朝脸上涂两斤粉就是大美女了，也不看看人家霍医生是什么样的人就往人家身上扑，人家霍医生能看上你吗？”
　　对此，我只有一个想法：阿姨啊！您不能就这样侮辱我的清白啊！您再仔细看看我啊！我这么懒怎么可能扑二斤粉，您知不知道，从小到大，素颜美女我可是占了四分之三的，我是素颜，女。
　　不过这句话我还没来得及嚎出口，就被打断了，打断我的人是霍希楚。
　　霍医生一把将我拉进了他的办公室。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再回过神来，后背已经抵在了门上，霍医生的目光，不是以往的沉静，温柔，或者腹黑孩子气，它目光中满满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
　　好像有些焦急，有些无奈，有些，我这个智商看不太懂的东西。
　　霍医生的语气带着我十分不解的愤怒，问我：“赵小暖，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你现在还有病！就到处乱跑，我今天不就是……不就是那个什么吗，凡事可以解决嘛，你跑什么跑啊！”
　　我看了看他，想起自己十四岁花季那年暑假，有一次，和邻居家蓝家比我小三个月的特幼稚的早恋小屁孩出去吃烧烤，逞强似的喝了几瓶酒之后，我就醉的已经开始跳机械舞了。
　　磨磨蹭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爸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小暖长大了，小暖不需要爸爸了，小暖都开始不回家了。”
　　那时候我还想着，难道过了十二点我还能变成灰姑娘不成？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担忧与无奈。
　　那，霍医生现在这种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看上了我妈打算当我爸？那我爸和我怎么办？哦，还有赵见歌呢，怎么办？又想了想我妈和霍医生这两天的神秘互动，我更坚信了自己的如福尔摩斯一般的缜密推断。
　　可霍医生接下来的举动让我知道了，他哪是看上我妈了，他是看上我了啊。
　　他极轻地吻上了我的唇，带着决心和温柔，一点点地覆上来，慢慢地，有些缓慢的被珍惜的感觉在两个人的唇间流露了出来，就像这个吻一样滑到了我心里。
　　我有些呆愣，不知道剧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我想霍医生小时候一定没有看过什么动画片，他也一定没有陪他妈一起看过我妈爱看的那种台剧港剧韩剧日剧泰剧，因为我用已经有些迟钝不中用的大脑将我看过的所有除了三级片以外的片子都过了一遍，却没有一种逻辑能解释现在的情况，我坚信就连三流言情小说写手陆安生都解释不了现在这么离奇狗血无厘头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恍然明白，有些人的出现没有逻辑理由能够解释，在你眼中他所有独一无二的做法也没有逻辑理由能够解释，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爱上他，就是没有逻辑理由能够解释的事。
　　只是因为你爱他，仅此而已。
　　霍希楚，仅此而已。
　　面前的霍医生轻轻咬了咬我的下唇，在我吃痛张开嘴的时候顺利探进我的口中。
　　流连，纠缠，热度，蔓延。
　　良久，我趴在他肩窝大喘气，闻到他身上有我最爱的清新的香橙气味。
　　我听到霍医生清润微哑的声音突兀响起在粉红色的空气中，意外的曼丽懒倦，也意外的性感：“赵小暖，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
　　“你喜欢我哪一点？”
　　“……”妈呀！差点脱口而出，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回答。”
　　“你长得帅！”机智如我啊，如果霍医生敢说，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那他就只能去整容了！
　　沉默半天，我以为这个肤浅的答案令霍医生生气了，正打算改口告诉他：你以为我真是那种看外貌的女人——我也看身材的好不好。
　　这时候，他开口了，说“赵小暖，你还是不要说那么多话了，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你姓赵？”
　　“你丫废话？”又抬头看了看霍医生的目光，我吞了吞口水，说“是！”
　　“你一家四口人？”
　　“是！”
　　“你有个弟弟？”
　　“是！”
　　“你最喜欢吃酱肘子？”
　　“是！”
　　“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
　　“是！”
　　“那好吧我同意了，赵小暖记住，是你追的我，问题完毕。”
　　我我我……我才反应过来某人腹黑地利用了我的条件反射，于是我义愤填膺地说道：“霍医生，你太无耻了！”
　　某人挑挑眉毛，“你有意见？”
　　“没！想这种新时代的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品质，你值得拥有，我值得学习！”
　　“只是……”我再次拥紧了霍医生，说：“霍医生，咋俩这进行速度会不会太快了啊，别人是闪婚，咋俩是闪什么？难道……是一闪一闪亮晶晶？”
　　耳边传来霍医生的低笑声，他说“赵小暖，一点都不快，我等了你五年。”
　　“啊？”
　　“我大你五岁，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在等你的出生，想着你的爸爸妈妈会不会亲亲你的脸；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在等你的五岁，想着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拉着你的手；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在等你的十岁，想着有没有小男生揪你的辫子；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在等你的二十岁，想着你有没有喜欢哪一个男生，想要他喜乐平安；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我在等你的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所以赵小暖，我一直等你五年，又总共等了你二十三年，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快吗？”
　　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真的就等了我那么多年，我只是看着这个男人孩子一样纯净的眼眸，突然就伸手蒙上了他的眼镜，告诉他：“霍希楚，真的很漫长呢，漫长的像等不到新闻联播和喜羊羊的大结局一样无奈，不过幸好我来了，以后，你再也不用等了。”
　　这个晚上，除了我吃撑着了的肚子，和终于收入囊中的霍医生之外，我还得到了一个来自我弟赵见歌的“惊喜”。
　　那时是凌晨四点二十八分——之所以记得这个时间和我的变态记忆力（人的记忆力可以和鱼媲美了，能不算变态吗？）没有一点关系，和陪护床上的霍医生也没有一点关系，如果非要计较一下和谁有关系的话，我想我只能告诉你……通话记录上就是这么显示的！
　　当然，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冬夜。当专属于赵见歌的东北二人转铃声在病房里响起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有任何午夜凶铃的感觉！
　　起床气严重到可以做功去代替蒸汽机工作的我，一把抓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开骂，就被赵见歌抢先一句话堵住了嘴，他说“小暖，蓝调哥，他……回来了。”
　　后来他到底有没有又说什么我也没在意，只是想着，噢，蓝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