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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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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乐得不用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出国际差,她立刻打的回家。放下行李箱后,开着自己的红色宝马,就往燕城美院杀去。
情况不明,暂时也就没有给谢艇报备。
也没兴趣插手人家的家事,她只需要完成“将谢阑带去见谢艇”这个任务即可。
燕城美院历史悠久,那就意味着它坐落在老城区。交通设施陈旧而落后,道路也不宽敞,人烟却多,堵车是肯定的。
静宜驱车一路便秘似的晃晃悠悠过去,三十公里的路程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正好是周末,学校大门敞开了让人进。只有一个保安懒散地坐在门房里玩手机,对外面嘈杂纷乱的车来人往视而不见。
附近没看见有停车场的标志,道旁也不敢停车,再说也不宽敞,静宜便就将车直接开进了校园里。
入大门右手边就是一个大操场,场上活跃着许多青春矫健的身影。
此地此景轻易能勾起人青葱岁月时候的回忆。
静宜含笑缓缓靠边停车,钻出去斜靠在车门上,眼望操场。
赭红色的标准跑道,沿内圈跑一圈儿是四百米。
她就想起了从前自己读大学时,体育课期末测试长跑,男生跑一千米,女生跑八百米,及格线都是四分多钟。
那简直噩梦,因为八百米她能跑六分钟。
她学习成绩顶呱呱。高数考微积分,班上能及格的同学寥寥无几,但她考一百分。一枝独秀令数学老师很没面子,宣布之前一次考试作废,全班重来一次期末考。重考的试题难度大大降低,这次及格的人数过了百分之六十,她依然考一百分。
唯独运动细胞极其不发达。
虽然可以补考,但是这种可以“媲美”铁人三项的艰巨考验来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吗?绵长的痛苦。
为了能及格,考前最后一月,她每天晚上提早半小时下晚自习,先回到寝室放下书本,然后换上运动服和球鞋去操场上跑两圈儿。再回来时一身是汗,累得跟条狗似的。但也只将成绩提高到五分钟,就差那几十秒。
考试那天,瞧着操场上人多眼杂,又是二十多个女生一同跑,就两个体育老师盯着,其中一个还不是教他们专业的,人都认不到。于是,中途有半圈儿,落后同学至少百米的她抄近道横穿操场,侥幸过关。
不胜唏嘘。
静宜想找个学生问问篮球场在哪里,却突然想起---篮球场占地小,她忘了问谢阑是哪个系的篮球场?室内的还是室外的?
正想要打个电话先问问谢阑,两个女生一前一后经过车旁。
“不要走这么快,我穿着高跟鞋呢!”说话的女孩儿落后两步,“反正比赛早已开场,没什么好位置了。”
静宜记得她。
先前人就站在学校大门口的道路旁。
自己曾出声请她让一让道,因为女孩儿恰好站在拐角的位置上---后面的车抵住了她宝马车的车屁股,她没办法倒车调整车身,只能硬着头皮直接九十度直角拐弯儿进校。
其实女孩儿本身就无法令人忽视。
她着一条掐出蛮腰的丝质水红色连衣裙,小香肩露。一头栗色大波浪披了满背,手里则挽着个白色坤包的金色细链子轻轻晃荡,不时翘首张望一眼,看样子是在等人。
脚下踩着一双细高跟儿鞋,也是艳红色。
更浓抹烈焰红唇。
扎眼的红,满眼的红。
----气场强大的御姐女神范儿,想不注意都不行。
另个女孩儿就长得平平无奇了---该就是这小御姐要等的人---剪了个波波头,又戴一副圆形无框眼镜,看着脸盘子圆圆的,憨厚可爱。
红花需要绿叶配。
“位置不重要啦,我只担心去晚了他们都打完了。”绿叶回头等她近前,一脸绯红:“今天上场的全是大帅逼,曲终人散了,那还看谁呀?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
“临时才想起。”红花心不在焉,“今天是雕塑系和国画系打比赛,又没你喜欢的动画系帅哥。”
“但是有国画专业的谢阑啊。”绿叶说。
静宜愣了愣,顿住手指抬眼看向那两个女孩儿。
听错了吗?
“你不是喜欢动画系的高翔吗?还发誓非他不嫁,何时又喜欢上谢阑了?”红花微皱起好看的柳眉,“你怎么能这么花心呢?”
跟着抱怨道:“刚才你拉我走得太快了,这会儿脚帮子好疼。这鞋是新鞋,本来就打脚,肯定磨破皮了。”
说着话,站定,蹬掉右脚高跟鞋,扭身一看,“还真是!”
冷着脸就开始翻坤包,很快翻出来几片创可贴。
“扶下我。”她命令道。
绿叶眼底满是急色,隐忍不发。
听话地伸手扶住了她的小蛮腰,又将一边肩膀借给她承重。一厢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贴创可贴,一厢闲说:“喜欢又不是互相喜欢,这叫花心吗?等我追到高翔,等到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再为他守身如玉,从此后就不看其他帅哥了。”
红花仰脸,朝她露出抹嘲讽的笑:“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绿叶一哂,岔开话题:“欸,你不是说和你的霸道总裁男朋友去约会的吗?怎么突然又跑来美院看篮球赛?”
红花立刻拉下脸来,很不开心。
“等了他半天,才想起打电话来说集团公司临时通知全体高管回去开会,他来不了,他眼里就只有工作没有我咯!还有,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却跟个打工仔似的,被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劲儿!”
看她慢条斯理,绿叶接过她手里的创可贴,“我来吧。”
蹲身下去帮她贴左脚后根儿。
一壁厢劝慰道:“已经很厉害了。你看咱们系里其他女生的男朋友,有哪一个是比得上你家的?歪瓜裂枣多了去了。有颜值的,却没本事;有本事的,不是老就是丑。”
“最婊的是对面寝室的刘枫,都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的男人,只说是什么叔叔伯伯。但谁家的叔叔伯伯老是开豪车接送啊?还经常送包送化妆品。”
“搞掂!”很快绿叶就站起身来,抽了片湿巾纸擦着手道:“她不承认别人的身份,自己却又爱炫耀人家送的东西,经常晒名包照,不知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典型的欲盖弥彰、又当又立。”
红花没甚表情地听着。
“其实我们瞧着那男的除了年纪稍大点,对她挺真心的。只是她这么一来,搞得全院都将那男人当做是她的金主,你说她是不是有病?自己给自己贴了张婊~子的标签。哈,还是你家的最正点,又帅又多金,且名正言顺!”
再低头看看她一双皙白的天足,又歪头上下打量她一眼,故作遗憾地叹气:“唉---,只是好可惜你今天白白打扮得这么漂亮了。”
红花脸色稍霁,甚至听了一耳朵后眼中还有了一点得色,却口是心非:“又不是专为打扮给他看!”
“是,女为悦己者容。快走啦,篮球场上肯定很多悦你者!”
……
信息量有点大啊。
然而最大的……国画专业的谢阑啊?
会否可能只是同名同姓?
但联系先前种种迹象,瞒着家里、待在国内……所以,谢阑先生,搞半天你是在美院上学,是吗?并非是应人之邀,一时兴起来打个友谊赛的。
所以,所谓留学美国,就读知名商学院也是假的了?
你可真是让人吃惊呢。
谜题还是交给谢老爷子自己去揭晓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相信你能干出这种事情,自然也想好了如何面对自己爷爷。
静宜收起手机,驱车缓缓跟在前面两个女孩子后面。一路尾随,右拐之后,渐渐望见道旁人头攒动,遮住了视线。
穿过人墙是人声鼎沸,明显听得出来都是女孩子们发出来的尖叫、呐喊和欢呼,声震林越,间或夹杂几道弱弱的口哨声。
静宜微笑。
男生喜欢用力量来无声阐述他的渴望,女孩儿们则喜欢用声音和分贝来诉说她所有的情绪。
静宜看那两个女孩儿挤进人群里去了。
就是这儿了。
找了个不当道的位置靠边将车停好,静宜锁车下来。
看那篮球场,被几近半米高的灌木丛包围,其中三面都已挤满了观看比赛的学生,他们或站、或席地而坐。女孩子居多,眼睛里冒着星星,脸色潮红,不时有大胆的女孩儿高声喊话,类似“XX,我好喜欢你呀”,“XXX,你怎么那么帅?”“XXX,我想给你生小猴子!”
引得一阵哄笑。
静宜又听到了“谢阑”的名字,被叫得挺频繁的。
愈加肯定那小子就在美院上学了。
唯独篮板背后这一边只两个角落里站着稀松的几个人,因为投篮的时候容易被砸到,所以人比较少。
正面观看,方便找人。
静宜就拨开灌木丛走进去,再绕到篮板背面,也找了个角落点的位置站定,翘首往场内瞧。
场中的比赛正进行到激烈处,一颗篮球被凶猛抢夺,滴溜溜在各人手上度来度去。
约莫十个男生,个个长得牛高马大。一队穿蓝白相间的球服,一队穿黄色球服,青春帅气,每每抢到篮球时就一脸的神采飞扬---那是他的高光时刻。
尤其在跳跃投篮的那一刹那,充满力量的灵活身体,闪闪发着光,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静宜此刻才发现,篮球比赛原来是这么好看,因为可以近距离地欣赏这么多具诱人流涎的身体。
打篮球的男孩儿也很好看,个个都好看。
跟那片绿叶说的一样,上场的都是大帅逼。
静宜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她认为绝对值得私藏的颜---保存好,偶尔空虚寂寞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舔舔,转移注意力。
不一会儿,听见裁判吹哨子:“休息两分钟。”
中场休息啊?
意味着这场比赛还将继续。
就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静宜不爱运动,所以基本不懂各种运动赛事的规则。
如果比赛还将持续半小时到一个小时,不如去找家咖啡馆喝杯咖啡消磨时间。
男孩儿们虽然帅,可惜能看不能吃,偏他们还要在自己眼前如此活力四射地蹦跶,真是折磨。
说是找谢阑,但是看场上的男孩儿个个都很帅,舔颜去了,静宜已完全忘了去比对哪一个小帅哥跟谢老爷子有几分爷孙像。
啊,或者趁这点休息时间,试试找一找那个小祖宗?!
大声喊?还是打个电话找?
上场的男孩儿都只穿了件无袖运动衫和裤衩,手机肯定没随身携带,打电话找人的想法流产。
静宜正犹豫是不是学其他女生那样,直接冲着正在四散走向场边的男孩儿们大声喊出他的名字,也许效果立竿见影。
但好像有失身份。
恰此时,一个头脸是汗的大男孩儿朝她所在的方向阔步走来。
诶,正好可以问问他!
静宜等他走近,忙迎上前去和蔼可亲地笑道:“哎,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谢阑是哪个吗?”
男孩儿没理她,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静宜笑容僵住,回身看去。
灌木丛下扔着一个敞开的大挎包,包里揉了一堆散乱的衣物,隐约还可见有一个保温杯。
男孩儿弯腰从包里抓起那个杯子,拧开盖,然后仰头就开始咕噜咕噜地畅饮。
也许他没听见我说话。
也许他渴得要死,嗓子冒烟,没法说话。
静宜又蹑足近前,打算等他解渴后再问问看。
这等待的功夫,她开始偷看人家。
男孩儿有一头让她艳羡不已的、乌黑又浓密的发,只是发型有点一言难尽----额前发齐眉而剪,如此长,几乎要遮住他漆亮的眉眼儿。耳边和脑后的发却很短,贴着头皮只留了约莫寸许长。
乍一看,他头上仿佛倒扣了一只黑漆漆的土碗。
唔,这不就是今年挺流行的锅盖头么?
静宜忍住笑,目光又在他侧颜上逡巡。
耳后面的短发上,根根爬满了晶莹的汗珠子,像漂亮的珠串一样,然后凝结成小溪,一股股的从头皮上缓缓滑下来,沿着脖子,一路拂过他隐隐跳动的脉搏和上下滑动的喉结,最后无声钻进了他的衣襟里。
正看得出神,突听见一声哼:“别看我,看球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