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记忆》姬玄夜

4、回到最初

　　月底之前，我就把东西该卖的卖，该扔的扔，该收的收。整间房子顿时空旷了不少，终于感觉没那么逼仄了。我数了数剩下的钱，加上卖东西的钱，差不多有一万多，路费和前期的生活费是妥妥的够了。房东那边已经说了只租到月底，那房东好像很不耐烦一样把押金退给了我巴不得我赶快走，原来我来这个县城后不久就住在了这里，碍于我是老住户，一直没有加租。现在我走了，房东就好把房子装修一遍加租了。我耸耸肩。

　　阎宇学校那边也说了，虽然我没有亲自去说，但写了一封信给学校让他带去了。其他的那小子自己能搞定。说到这，我也是挺自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虽然他是我儿子这件事很不真实。但这么一个学习好还是三好学生、懂事能干、长得又帅的小帅哥有谁不喜欢呢？就是稍微面瘫了一点，嗯，要是他笑一笑不知道会惹来多少少女的桃花呢~！我假装没发现他书柜里的情书。

　　月底时，我们打包了两个大行李箱，轻装上阵。拿着买好的火车票出发了。挥别这座待了十年的小县城，因为失去了在这里的记忆，所以我没有太大的感慨。倒是阎宇一直看着火车窗外，眉目间好像有点惆怅的影子。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唉，他一个从小在那里长大的突然要离开恐怕是很舍不得的吧……

　　火车轰隆隆地开向B市，要坐一天一夜，可见路途有多遥远。B市是很南端的南方城市，靠近HK，也算是个大城市了。那边应该很繁华很漂亮，应该很适合阎宇继续读书长大的。我暗自定下心来，告诉自己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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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火车就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阎宇都有点不适应地闭了闭眼。我倒是感觉很有一股亲切感。这气味这阳光，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知了声，都仿佛在告诉我，欢迎我回来一样。我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一种澎湃的感情，大踏步地走出了候车室。

　　我们在车站附近解决了午餐，接下来就是要找到落脚的地方。还好阎宇之前在网上找好了，XX旅店，网上订还挺便宜的。我的身体仿佛醒过来似的，自动自觉地到了熟悉的公车站，想也没想地就上了正确的公车路线去到了旅店的地址。短暂的休息一晚，恢复体力。

　　第二天我就拿着户口本，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地址所在。那是一个老干部的小区，保存得很好，绿化也不错。我父母的家显示在这栋楼的602号房，这也是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上去了。等我气喘吁吁地迈上了6楼的阶梯，按按602的门铃，我才重新深吸一口气，整整衣服。一时之间有点紧张，待会见到了父母应该说些什么？我都失忆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等了一会门咔嚓一声了开了，隔着防盗门，里面伸出头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额，请问白于曦在吗？我是他女儿。”我也想从门缝里望里面看，但很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白于曦？是谁……老公！老公你过来一下！”那女人皱眉思索了一下，又回头大喊。里面有个男声应了，不一会儿，门口就大开了。一个也是三十多的男人出现了还抱着一个孩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认识白于曦？” “对，我是他女儿。”

　　“白老师一家几年前就搬走了，这里被我买了下来，现在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家了。”那男人还打开房门来让我看里面，里面果然都是重新装修后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有两位老人家生活的影子。

　　“那你知道我父亲母亲搬去哪里了吗？”我不死心地又继续问。

　　“应该还在市里吧，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了。不过当年我买下这里的时候没见过你，这几年也没见过你找上门来，我还以为白老师没有女儿呢。”那男人语气有点不善。

　　我涩涩地笑了一下，总不能说我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吧。我跟他们挥手道别了之后就默默地走下楼了。走到五楼的时候，听见那家的女人关上门时还跟她老公说了一句：“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现在突然找上门的女儿，该不会是白眼狼吧？”

　　我气得差点就又跑回楼上跟她理论。但我闭眼忍了下来，平息了一下心情，其实也不怪她。“我”这么多年来都不跟父母联系别说在外人眼里看很奇怪，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以前的我是不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父母，赡养一下父母什么的。

　　但我现在失忆了，也无从得知原因，也无法责怪谁了。我叹了一口气往回走。

　　不知不觉地走到附近的一间学校的侧门，那边挨着操场，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学生们的吵闹声，嬉笑声。我突然间来了一股冲动，来到锁着的侧门边驾轻就熟地爬了上去，跳进了学校里。哈哈哈！这身手我不说没人信我已经是三十几岁的老人家了！灵活得就好像我曾经做过几百遍一样。

　　我偷偷摸摸地走到操场边的角落里坐下，看着操场上的学生。他们有的在跑步，有的的打球，有的在互相追逐。共同点都是他们有一张青春的脸，一张如上午的太阳般活力四射的笑脸。啊……多美好！多怀念啊！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那种熟悉感让我仿佛回到了过去。依稀间觉得我曾经也坐在这里，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看着操场上的人笑着……旁边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影，传来低沉的笑声。是谁？……我的心脏突然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