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上位手札》笳禾

19、孝顺

　　房里慕容绵正肚子疼的厉害，偏前厅又派了人来催，说再过一会晚宴结束，让公主快些过去。乔玖连忙点头先把他打发走了，又等了一会，听见前厅那边丝竹声已经缓缓响起来了，心里越发慌了。

　　这时乐菱从屋里走了出来，乔玖连忙用眼神询问她，被她拉着到了拐角后神神秘秘的问她，“乔姑娘，前一阵子公主练舞，你有没有一直跟着啊？”

　　乔玖一愣，心想怎么这时候查起工作来了，连忙很认真的点点头，“皇上说了要我和公主一起学习，自然这支舞也是一同学的。”

　　乐菱继续问，“那你觉得这支舞好跳吗？”

　　乔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还行。”乔玖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学过几年舞蹈的，所以这支舞对她来说，还不算太难。

　　听了她这话，乐菱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继续往里走，“走，跟我去换衣服。”

　　“换衣服？”乔玖拽着她停在原地，“你不会是要让我代替公主去跳舞吧？”

　　“嘘！！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她继续拽着乔玖往前走，乔玖看她是认真的，心里彻底没了底，“乐菱姐，公主今年才十岁，比我矮了一大截，我得蹲在地上才能伪装她跳舞吧！”

　　对于乔玖这种时候还在吐槽主子身高的行为，乐菱感到很难过。她拍了拍乔玖的手背，宽慰道，“公主今年虽然十岁，但是黎国人知道公主几岁吗？他们只知道公主是皇上的至亲好友生前的女儿，那既然不是亲生的，你十岁还是二十岁，有关系吗？”

　　“……”乔玖默了默，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乔玖换上舞裙的那一刻，其实心里还是慌的。

　　这支舞是一支很有唐宋时期风韵的舞蹈，和这个国家基本继承唐宋感观的世界非常贴切，跳的是闺阁女子天真烂漫的少女生活，倒是很符合慕容绵的感觉。只是那身衣服对乔玖来说太短了，于是乐菱又偷偷给她挑了一身水蓝色素白边的舞裙，搭着蓝白渐变的水袖，像潺潺流水，比起之前那种活泼可爱的小家碧玉的感觉，又多了几分更显稳重的大家闺秀之感。

　　直到一支碧萧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有轻缓的鼓点响起来，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摆缓缓移步。

　　舞台正对着慕容浔，舞蹈的开始她以水袖遮面，不过已经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荡，一夜之间慕容绵长长了一大截，乔玖知道慕容浔大概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果然她水袖撤开的一瞬间，正对上慕容浔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她隔得远看不真切，却隐约觉得那其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来不及多想，笛声渐扬，她只能转身开始了这支舞蹈。

　　许是太久没在人前跳过舞，这一支舞表演的愈加顺畅。她的动作比慕容绵的短胳膊短腿更有张力，水袖翻飞，将一位娇俏少女的一颦一笑表现的极为到位。直到一曲终了，她才意犹未尽的在洒下的纱幔里撤下身形，消失在一众人的视线里。

　　当乔玖回到台下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一摸手上才全都是汗。

　　反倒是在偏厅也看完了整支舞的乐菱显得十分激动，乔玖对她翻了个白眼。慕容绵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今日之事她假扮公主，欺君罔上，还连带着把外邦使节给一块骗了，原本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但只要同皇上一说，是今天慕容绵身子不适，更何况是女孩子家来了初潮这种重要的事情，保准什么事都没有。当年夺位之争她不知道究竟有多么惨烈，但单看慕容浔身为一个帝王，却如此全心全意的对待他的孩子，乔玖就越发觉得他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他同其他那种眼里只有权势的人，确实不太一样。起码他讲道理？皇上讲道理，真的很难得了啊。

　　此事慕容绵肯定会及时派人去同皇上解释，但她也不能一声不吱，于是待到第二天一早，就早早的到了慕容浔的寝殿门口，翘首以望。听闻慕容浔用完了早膳，就同门口的小太监说要求见皇上。

　　没想到那小太监去通报了一声，回来说慕容浔让乔玖先回去。

　　“嗯？”乔玖不解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没有告诉皇上，我是来向他请罪的。”

　　那小太监摇摇头，“姑娘的话奴才都带到了，皇上的原话奴才也没落下一个字，所以您还是先回去吧。”他又回到门口去站着，乔玖只能回去了。

　　没想到到了下午，乔玖正陪着慕容绵习字，却被御前太监告知皇上要召见，请她这就过去。乔玖一直挂念着请罪的事，终于被点名了反而松了一口气，跟着小太监屁颠屁颠的到了乾明宫，她有点疑惑的问，“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没，皇上就是命奴才把姑娘带到这儿来的。”

　　两人进了殿里，却没有直接被带到正殿，偏殿有两个小宫女正在等她，小太监把她带到偏殿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留下乔玖对着两个小宫女大眼瞪小眼。

　　“姑娘请往这边来，奴婢服侍姑娘更衣。”

　　“更衣？”

　　两个小宫女取出一件做工精致的绸裙，用色鲜亮，裙身上绣着青鸾，熠熠生光，看的乔玖愣在原地。如同只有帝后的身上才能绣龙凤一样，在这个国家，只有公主的衣服上才能绣鸾鸟图案。

　　她正茫然着，慕容浔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对着那条裙子一指，“赶紧换上，朕在外面等你。”皇上发了话，乔玖不敢多说，连忙被两个小宫女伺候着换了这身华贵服饰，又梳了个流云髻，带上簪花步摇，才把她放了出去。

　　偏殿外的小榻上，慕容浔正坐在上面喝茶，看见乔玖来了，喊人赐了坐，乔玖诚惶诚恐的坐下，刚喝了一口茶，就被他一句话惊的差点全吐出来。

　　乔玖起码坐在那愣了五分钟，慕容浔也不说话，就坐在一边喝茶，乔玖很想说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想笑！你抿嘴抿那么明显干嘛！
　　“你假扮绵儿的事情，朕可是半分都没怪你，但是你演戏就要演全套的，现在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交给朕，朕如何去跟外面那帮黎国人解释？万一让他们以为我朝堂堂公主连一支舞都跳不好，还得找人来假冒，朕的颜面往哪搁？我朝的颜面往哪搁？”

　　得，您这张嘴厉害，两句话把我说成民族罪人了。

　　乔玖点了头，“是奴婢有错在先，奴婢肯定不会露馅，让陛下您的颜面没处搁的。”

　　慕容浔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不但没气，反而觉得有趣，对她道，“这次出使，黎国派了一名皇子和皇子妃前来，今日朕要同他吃个饭，你也在一旁陪着。”

　　皇子妃？这个黎国还真是奇怪，在她的印象里，凡是出使他国，不是有战事就是要做买卖，谈这种事情带个丫鬟小厮都嫌麻烦，他们居然还把皇子妃一起送过来了，这夫妻俩是有多么伉俪情深，你们这不是耽误正事吗？

　　要是只有皇子的话，乔玖还能借打扰他们谈政事推辞一下，不过对面都已经携家带口了，慕容浔又没有皇后，带“女儿”去吃个饭也是正常的。她这一支舞可真是跳的不值当，没拿个奖赏也就算了，还白被慕容浔认了个女儿。

　　看着慕容浔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乔玖就知道他在偷着乐什么，。她压下一口气，被皇上认女儿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以后要是有人敢在宫里欺负她，她还能借着他今天的金口玉言装装皇上的干女儿。

　　*

　　饭桌上，乔玖刚刚宽慰过自己的话却很难实现了。

　　首先，要让她对着慕容浔这张脸喊出父皇这两个字，基本就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加上慕容浔还一脸天真的用一种“你刚刚答应了朕啊这是你的工作”的眼神看着乔玖，气的乔玖险些吐血三升。

　　而除了跨越父女这一鸿沟之外，乔玖整个吃饭的过程味如嚼蜡，满桌的美味看起来都是狗粮。这对黎国的皇子和皇子妃，感情当真不是一般的好。他们充分发挥了自己能歌善舞的天赋，在饭桌上说着悄悄话，皇子一高兴还给皇子妃唱两句歌，任由冷冷地狗粮在乔玖的脸上胡乱的拍。

　　反观一旁的慕容浔，比起她来不知道淡定多少，除去他本人一贯喜怒不形于色，还有一个原因自然是慕容浔也有的是妃嫔，想唱唱情歌那也是说来就来，想到不知道哪天晚上慕容浔没准就和哪个妃子一边吃饭一边拉着小手唱情歌，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哼。

　　哼完，低头看见一块鱼肉被筷子夹着送到碗里，抬眼慕容浔正一本正经的对着自己，“多吃点，长身体的时候。”说着往乔玖上半身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反应过来的乔玖立刻回瞪回去。

　　对面的黎国皇子适时开口，“慕容陛下同公主的关系真是好啊，视如己出，父慈子孝，这应该就是贵国所说的天伦之乐吧。”

　　父慈子孝

　　天伦之乐

　　这一回，慕容浔的表情也终于变幻莫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