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默】无言之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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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茫茫的一片，仿佛自身所有的感官都失去，化为一缕意识在这无垠的暗之流质中漂浮，倏而，一点亮光，两点亮光，越来越多宛如萤火虫般的小亮光在这世界出现，又渐渐地，渐渐地飘向未知的远方，不知为何，看着渐行渐远的光点，想伸手挽留，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它们一个个又消失在漆黑一片中，只留下这个孤独的世界。
“嘶！痛！痛！痛！痛！”默以至猛地从地上坐起，惊飞了停在他额头的一只黑鸟。
意识有些昏沉，揉了揉眼睛，默以至看了下抱脚蹲在他身旁的银发女孩，说了句“早安。”
女孩乖巧地回了句“早。”
今天该去哪里蹭吃的呢……去……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意识回笼的他猛地盯着银发女孩看，似乎要瞧出什么来，她也目光坦然地回应着他的视线。
“希子？”
“嗯。”
简短的对话后，默以至又起身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势，发现除了伤口已经结痂外，其它并无大碍，这，这太有违常理了，照理说与兔魔对战后，他应该伤的很重才是，怎么会……而且……
他回忆起了昏迷前见到的那一幕，半空中漂浮的展开巨大洁白羽翼的少女。
默以至又重新将视线投回到希子身上，微笑道“是你治好了我身上的伤么？”
出乎意料地，希子摇了摇头，那蔚蓝的眼底一片澄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能够活下来，真是感谢上苍，对了，那只兔魔呢？
默以至打量了下四周，原本林木丛立的一个地方，几乎被移为平地，这破坏力不可谓不惊人，但更重要的是，那只异变后的三角兔魔很显然已经逃掉了，它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似是想到什么，默以至瞳孔猛地一缩。
“希子，现在什么时候？”
“午时三刻。”
默以至蹲下来，拍拍背，朝着希子说道“上来吧，我们先回村子。”
希子没有一点生疏感，毫不犹豫地就趴在他的背上，双手轻轻搭上他尚未成熟却依旧宽阔的肩膀。
起身托了托背后轻得不可思议的重量，默以至以最快的速度朝村中赶去。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不，一定不存在这种假设，那只兔魔受了重伤应该躲在某处修养才是，怎么可能出来乱晃，对，一定是这样的。
心切的他所不知道的是，希子看着系在他脖前的护身符，陷入了沉思。
近了！近了！已经能看见村子口了，待他再往前时，那停留在嘴角还未展开的笑容，便已僵在了脸上。
谁能告诉他。
这是……
怎么回事……
死亡，尸体，血。
默以至的眼中只剩下了承载这些的世界，没有一句话，他就呆呆站在那，在这悲惨的世界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走着，向前走着。
这个躺在地上的不是阿二哥吗？怎么趴在玲姐的身上呢，真是，明知道玲姐姐喜欢你却还欺负她，可还记得她为你削了那一头长发呢？
他忽视了阿二背后可怖的血洞和玲嘴角悲伤而又夹带着凄惨的幸福的微笑，继续往前走着。
村长，怎么又把酒洒了，瞧这一地珍贵的稻子酒，很心疼吧，为什么不起来看看呢，算了，今天不去你家蹭吃的了，以至很懂事，对吧？
他跨过那只剩半截的躯体，继续走着，眼角明明蓄满了泪水，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阿大，又在地上偷懒了，不过这次你可以好好睡了，因为没人再来叫醒你了。
他蹲下来，用手轻轻拂过那瞪大双眼的头颅，为他阖上了眼，好梦。
他走着，不停走着，路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昨天还和他一起欢笑着的，家人。
希子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前行着，她的目光很平静，拉住了他的袖口。
回首的是一张不知是笑还是哭的丑容，那濒临绝望的眼像一个空洞，那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填补的虚无。
希子将他拉下，仔细擦过他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的粘稠物，细细地，一遍遍地。
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完后，她停了下来，回望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人，活着。”
刹那间，好似一道流星划破黑夜，默以至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他转身跑了出去。
濒死的人碰到救赎的稻草，哪怕那看起来几近于幻觉，也拦不住求生者对其疯狂的渴望。
此刻他疯狂的寻找着，不去想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活着的可能性，脆弱如他，卑微如他，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唯一残存的理念就是，还有人活着！
在哪！在哪！他翻找着尸体，探寻着气息，没有，没有，不是这个。
默以至向前奔跑着，突然，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唯一活着的人。
身上布满奇怪黑色符纹的少女踩碎脚下跳动的心脏后，面前沾血的兔魔头颅被她一脚踢飞，那地上被四分五裂的巨大躯体环绕在她身侧，那残忍的一幕极具冲击性，而她却像深渊中的堕之魔女，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你回来了，以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默】无言之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