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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找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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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把表小姐安排在哪里呢?”于妈妈犹犹豫豫地问。
“还安排?”孙夫人一下子提高了声音,随手把漱口的瓷杯往于妈妈身上丢,于妈妈口中说着“老奴这就去”的同时往旁一躲顺势快步出门,瓷杯碎落一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我的衣服呢?这点事都干不好,要你们吃干饭啊?”屋里传来孙夫人的喝骂声,夹杂着拳脚击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和呼痛声。
于妈妈加快脚步冲出了孙夫人的院子,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以后要少多嘴,只管照孙夫人说的话做就好,时刻要记着陈妈妈的教训才行。
陈妈妈原是孙夫人的婆婆孙老夫人的管事妈妈,为人稳妥、做事得体、对主忠心,她在孙老夫人去世之后本是要回老家的,但孙夫人万般劝说、千般挽留,陈妈妈于是留在了孙夫人身边,对待孙夫人就像对待孙老夫人一样忠心耿耿的。
所以看到孙夫人经常有失身份地亲自动手打丫环时,一心为主考虑的陈妈妈当然要劝说,结果她也挨了孙夫人的拳头。震惊的陈妈妈当即要回老家,结果孙夫人又给了陈妈妈几巴掌,把陈妈妈打得不敢说话了,之后孙夫人却又是委婉赔罪又是送补品的才让陈妈妈心里好受点。
之后这样的事情却经常发生,陈妈妈一心想让孙夫人变成世家主妇该有的样子,而孙夫人却又不听,依然想动手就动手,连带着陈妈妈也挨了不少打,这样小半年过去,终于在前几天陈妈妈劝孙夫人少与那些商贾夫人来往时,生气的孙夫人把陈妈妈的腿踹断了。
跟在陈妈妈身边的于妈妈把这些时日的事看在眼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多嘴,可今天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来到府外停着的马车旁,于妈妈毕恭毕敬地对着车内说:“老奴来接表小姐进府。”
想要让舅舅当自己靠山的楚若兰自然要表现得知书达礼,她温温柔柔地下得车来,笑着说了声:“有劳了。”
然后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赵妈妈给打发钱,赵妈妈却佯装不知,楚若兰也不好当众教训她,一阵尴尬后,于妈妈笑着在前面带路。
孙夫人既不想见楚若兰也没为她安排落脚的地方,于妈妈只好把楚若兰带到内院待客的小花厅坐着,自己在一旁干笑着陪着。
楚若兰看她不带自己去见舅父母,就主动问:“于妈妈,我想去拜见舅父和舅母,望你通报一下。”
“表小姐,老爷和夫人现在有事抽不开身,他们要老奴好好招待您,您先吃点茶点吧。”然后于妈妈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尴尬笑着说去找人上茶来。
于妈妈一走,楚若兰立刻走到赵妈妈面前瞪着她说:“你胆子不小嘛,敢不听我的命令。”
“小姐你误会老奴了,老奴身上没钱啊。”
“你这话说的,我的月钱不都在你手上吗?”
“小姐怎的忘了,上个月老夫人生辰,您用攒下的月钱请了一尊观音献给了老夫人。”
楚若兰完全没记忆,但想到自己对祖母这么好,祖母却因为她犯了个小错就变相地把她扫地出门,太绝情了。
“祖母让我到舅父家做客,难道没给你钱备用吗?”楚若兰质问赵妈妈。
“没有啊,真没有,老奴发誓。”
“哼。”楚若兰想着于妈妈久去不回,肯定是因为没有拿到赏钱故意怠慢她,没有靠山到哪都遇到刁奴,楚若兰现在想见到舅父母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等于妈妈回来了 ,你们给我拖住她,我到处转转,一会儿就回。”
没人为她担心,统一答是。
楚若兰因为对舅父完全没印象,于是想先去见对自己很亲切的舅母,大户人家的房屋布局都差不多,于是楚若兰向着她认为可能是舅母居所的地方快步走去,路上还要避免碰见孙府的丫头之类的。
终于来到了一座很像舅母居住的院子,院门半开着,并没有人守门,楚若兰怕大声询问会让舅母对自己的印象不好,但又不能确定找对了地方,于是打算先进到院子里去看一看。
“淑纯……”
楚若兰刚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个男声颇为激动地喊了这个让她觉得很熟悉的名字——淑纯,她一边想在那里听过这名字一边转过了身。
“淑纯……”男又叫了一声,这次楚若兰一下子就想到淑纯是她母亲的名字,那眼前这位让她感觉很亲切的中年男人定是她舅父了。
楚若兰带着三份真情,七分装出来的真情喊着:“舅父。”她忍不住向舅父奔去,想要投入亲人的怀抱感受温暖。
刚才还带着激动情绪的孙茂却抓住楚若兰的双臂把她推开,紧皱眉头对身边的长随说:“把表小姐送到安平居去。”然后孙茂看也没看她,径直进了院子。
楚若兰很不理解孙茂为何对她如此漠然,她一直在孙茂身后叫着:“舅父,舅父……”孙茂一次也没有回头。
孙夫人在屋里听到喊声,知道孙茂和楚若兰都在自己屋外,很是心烦,就把桌子上的一套茶具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又叫骂着让丫环们收拾干净,大家稍一迟疑,就被孙夫人的手掌招呼到身上了。
刚进来的孙茂把眉头紧紧地皱到一起,凉凉地说着:“成何体统?”
“老娘就是这个样子,你奈我何?”
孙茂不想和她吵,拿出一封信说:“楚家说楚若兰最近忧思过重、身体不佳,望你能给岳父修书一封,让她到西北去散散心。”
“我凭什么啊?你根本就不应该答应那老婆子,你答应的你自己管,我是不管的。”
孙茂冷冷看她,说:“你是要向岳父修书一封,还是要我写封休书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孙茂立刻向外走去。
孙夫人向孙茂叫嚣:“你是不是个男人?总拿休书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小心我把你们家的丑事说出来。哼,我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们北地的男人那才叫男子汉,像你……”孙夫人整个一泼妇骂街的样子,众仆妇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孙夫人打。
被孙茂派人领去安平居安顿的楚若兰把周围环境和屋里摆设看了一下,发现这安平居和她在楚家的院子一样隔了一个小花园就是下人聚居的院子,而屋里的物件还不如她在楚家院子里的好,她明白这舅父也是靠不住的了,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记忆中那个对自己很温柔亲切关爱的舅母了。
事不宜迟,她借口要回房休息偷偷地溜出了安平居,然后直奔刚才她被舅父派人带离的院落,那里十之八、九会是舅母住的地方。
孙夫人从头到脚打扮好,正坐在桌前吃午饭,等下她要到本地第一商贾家去和方夫人打马吊,正好把今天的糟心事和她们说说,让她们评评理,顺便去赢点钱。
“舅母……”楚若兰靠在门扉上,噙着眼泪望着孙夫人,尽她所能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孙夫人吓了一跳,继而又很生气,她是因为想心事没注意,但那些守在门外的仆妇们居然也没有通报,莫非都是死人啊?你们给我等着。
孙夫人心里想着,脸上却流露出亲切的笑容,说:“这是我们家的若兰吧,快来给舅母瞧瞧。”
“舅母……”楚若兰喊着就往孙夫人的怀里扑。
这回楚若兰没有被拒绝,孙夫人亲热地抱住她,又是抚脸摸头,又是嘘寒问暖,让装得很激动的楚若兰真的掉下了感动的眼泪,楚若兰想着若是她娘还在世,应该就像舅母这样吧。
两人互相亲近了好一会,孙夫人招呼楚若兰一起用饭。吃完后,因为孙夫人席间对楚若兰说她与楚若兰的娘是从小的闺中密友,所以楚若兰一个劲地问孙夫人和她娘小时候的事,一来是楚若兰真的思念母亲,二来是她想和孙夫人套近乎,想让孙夫人更喜欢她。
孙夫人在自家下人面前是原形毕露的,但在自己的夫婿子女和外人面前倒是能伪装成和善友爱的样子(虽然后来在冷漠的孙茂面前破了功),所以她虽然很烦楚若兰,还是亲热地陪着说话。
但孙夫人不准备取消下午的行程,她适时对楚若兰说:“舅母下午要去访友,你也累了,正要好好休息,晚膳时再到舅母这来,咱娘俩再好好叙叙。”
楚若兰倒想看看舅母的交际圈子,好估算一下她有多少能量能帮自己,于是楚若兰撒着娇说:“若兰想跟去伺候舅母,舅母让若兰去吧。”
“这……”孙夫人心中好生厌烦,但她又不能生硬地拒绝,这有损她温良的形象。眼看时间不早了,孙夫人想着带楚若兰去也行,到时把她丢给方夫人家的女儿们就行了。
于是孙夫人高高兴兴地带着楚若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