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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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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若兰表姐,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可好点了么?你要节哀啊……”
楚若兰很是高兴,因为她好久都没有像这样被众星捧月了。她想起上一次她被这样热络地对待还是她出嫁的时候,哦,不对,当时被众人围绕的是那个贱人楚若锦。可恶,明明是她使计攀上了宋清竹,她家人却欺她生母早逝,白白让她继母的女儿楚若锦做了宋清竹的正妻,而她只得了个妾的名头,她牺牲了清白居然成就了楚若锦的平步清云!
“哎呀,若兰表姐,你是得了什么病啊?头发都白了,脸又黄又干,还有好多褶子啊……”
“萍妹,别瞎说,啊,若兰表姐,萍妹一向是口没遮拦的,你别见怪啊。”
看着众人尴尬的表情,楚若兰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脸,她想起她有好久都没照镜子了,楚若锦那个妒妇不光不让她侍候宋清竹,还把她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看着屋里这七、八个表妹,个个是如花似玉,比起当年待字闺中时只褪去了青涩,却多了妩媚和优雅,楚若兰想着自己只比她们大个五、六岁,应该也是美丽动人的,哼,借着这回祖父的丧事她好不容易自由了,她一定要好好谋划一下抓住宋清竹的心,把楚若锦踩在脚下。
“我今天出来的比较匆忙,定是灰头土脸的,让各位妹妹见笑了,你,给我拿面镜子来。”
那被指的丫头很为难地看着楚若兰,众表妹的神情也不对劲,楚若兰很焦燥,她扒开众人跑到梳妆台前捧起镜子:“看吧,我果然像个疯婆子一样,你们真坏都不告诉你,还不帮姐姐我好好梳洗一下,我……”镜子哐地掉在了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这镜子绝对有问题,我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呢?”楚若兰神经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重新拿一面镜子来,要新的。”楚若兰说着转过头,却被众人眼中的悲悯神色刺得愤怒极了,她终于忍不住冲到了屋外,踉踉跄跄地毫无方向地向前跑去。
楚若兰跑到了楚家的人工湖边,热得不得了,她捧起水往脸上浇,却在水面归于平静时惊慌大叫。
水面映照出一张脸,一张老妇的脸,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而她今年才二十八岁。
楚若兰失控了,她大喊大叫地对湖水又拍又踢,十分吓人。
被楚若兰吓到的几个一直呆在湖边玩耍的少爷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说:“宋年予,你姨娘原来是个疯子啊?你不会是小疯子吧?”
“瞎说什么,她才不是我姨娘,我娘可怜她才收留她的。”
那孩子不理宋年予说的,只不停叫着:“宋年予的姨娘是疯子,宋年予是小疯子……”,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
宋年予追打他们,却追不到,那些孩子边跑边嘲笑宋年予。
宋年予气红了眼,握着拳头冲去打还在乱打乱叫的楚若兰,却一下子把楚若兰推进了水里,楚若兰落入水中更加狂乱地挣扎,却是向湖心去了,然后渐渐没入水中。
…………
“唉,若兰表姐真是傻,居然去投了河,若锦表妹你不要哭,伤了身体可不好,若兰表姐的丧事还要你操劳呢。”
“谢谢姐姐关心,我省得的。”楚若锦哭得就像死了夫君一样凄惨,众人心想她和楚若兰真是姐妹情深。
哼,姐妹情深?楚若锦是在为她儿子掩饰吧?
果然,在楚若锦为楚若兰守夜时,她遣退众仆,战战兢兢地来到楚若兰的棺木旁,全身颤抖地哀求着:“予儿不是故意的,他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姐姐一定要原谅他啊,我已经请高僧来为姐姐念往生咒了,姐姐安心去投胎吧,千万别来找我们啊,看在我们姐妹一场……”
哼,你想得倒美,我不光要来找你们,还要喝你的血抽你的筋。
“啊,小姐你掐我脖子干什么?我要喘不过气来了。”一个小丫头拍打着躺在床上女孩,女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吓,小妖怪你离我远点。”
“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金福啊。”
“金福?”女孩仔细地打量面前的小丫头,终于在久远的记忆里找到了她,不过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小呢?
“你是金福的女儿吧?想骗我?你娘在楚若锦那个小人那混得不错吧?说,她们派你来干什么?算了,你回去告诉楚若锦,老娘大难不死必将向她讨公道,让她和她儿子好好准备下,我定要他们老死在牢里。”
金福睁大了眼睛看她,然后大叫着向外跑:“赵妈妈,小姐好像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你快来啊。”
看着金福跑了出去,楚若兰侧身打量窗外,看到了熟悉的园子,她心里一惊,却是激动的,她急忙跳下床扑到梳妆台前,从镜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脸。
“怎么会这样?真是老天有眼啊,哈哈……”楚若兰高兴地又叫又笑。
“哎呦,我的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真是被小鬼缠住了?”赵妈妈怯怯地不敢上前。
心情大好的楚若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赵妈妈:“妈妈,见到你太高兴了。”
赵妈妈惊叫了一声躲开了:“我要去禀报太太,金福你看着小姐。”一向冷冰冰的大小姐居然会这样,一定是有不好的东西上身了。
楚若兰看情况不对,连忙收敛了笑容,状似轻松地说:“瞧你们,我不过太无聊想逗逗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不经逗,真没意思,都下去吧。”
赵妈妈狐疑地看着楚若兰:“小姐说的是真的?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怎么,现在我都说不动你们了?”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妈妈想着以前自己看太太对大小姐挺好的,就经常向太太禀报小姐的日常起居情况,以期得到太太的青眼,说了几次太太却爱听不理的,她便不说了,到底不是亲母女,那些表面功夫都是做给老爷和老太太看的。
…………
楚若兰觉得自己一生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那些被浪费在才女必读书籍的美好时光又回来了,她再也不要去碰那些折磨人的破书了,她要好好地吃快乐地玩。
抱着美好的梦想,楚若兰在床上翻来滚去地享受着悠闲的时光,中午把桌上的好菜都扫荡一空,然后心满意足地又躺到了床上。
金福收了碗盘出来,不安地对赵妈妈说:“我瞅着小姐还是不对劲,明明每天天刚亮就要起来读书了,饭也吃得跟麻雀一样少,今天却……”
“这有什么,兴许小姐是开窍了,就她那资质连我们二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们二小姐才是聪明过人呢!哎,金福啊,我心直口快,你千万别在大小姐面前打我小报告啊,要不然她又要拉长脸了。我也没瞎说,二小姐的才名外面都在传呢。”
…………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赵妈妈捧着一叠新衣来找楚若兰:“大小姐,你的新衣做好了,快来看看吧。”
楚若兰拿起衣物却变了脸,这套衣物她太熟悉了,她曾经还为这衣物哭了好几个晚上呢。
楚若兰翻了翻衣物,抬头问赵妈妈:“赵妈妈,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啊?”
“怎么会呢,都在这儿啊。”
“你这刁奴,欺我太甚。”楚若兰把衣物往地上一掷,脸也气得涨红。
赵妈妈有点懵,大小姐还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大小姐脾气是有的,但顶多拉长脸给人脸色看,其他出格的事是敢干的,因为她自持淑女,最重名声。
赵妈妈哄小孩一样说:“大小姐你又逗我玩呢吧?玩可以,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看着赵妈妈那副嘴脸,楚若兰气得要命,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并叫道:“金福,让婆子拿棍子来,我今天要让这眼里没主子的刁奴开开眼。”
赵妈妈也气啊,被个十三岁的没娘的小孤女打了个眼冒金星,传出去会被楚家的下人笑死,她压着性子说:“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老奴平白蒙冤倒不打紧,小姐的好名声可是千金难换。”
听着赵妈妈的讽刺,看着那些喊不动的下人,楚若兰笑了,冷笑,她围着赵妈妈转了一圈,突然抄起旁边书桌上的玉质长镇纸向赵妈妈头上打去,只一下玉就碎了,但赵妈妈的头也破了。
看着流下的鲜血,赵妈妈怪叫着直往地上倒,众人忙着去扶,楚若兰带着笑看一群人手忙脚乱,好不快乐。
晚饭又吃了个大饱,早早地就上床躺着,楚若兰凭着记忆想着今天的事,要说是一件很小的事,绣庄给她和楚若锦各做了几套衣物,绣娘为讨好她们又给她们做了两个非常精致可爱的荷包,本来是一人一个的,但赵妈妈和侍候楚若锦的张妈妈各自捧着衣物边聊边走时,正好碰上了楚若锦,楚若锦拿着自己的那个荷包爱不释手,赵妈妈看她那么喜欢,于是就把楚若兰的这个荷包也给了楚若锦。
东西再好也只是个物件,当年的楚若兰却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那时她是多么在乎面子啊,但什么也不能说,只偷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场。想一想楚若兰都很心疼当时的自己。
教训了赵妈妈,楚若兰的心里好受了一点,但很快她又觉得楚若锦更应该受教训,于是心里又忿忿不平起来,她很想像教训赵妈妈一样狠狠地教训楚若锦,却又怕被继母和父亲责罚,左右为难得心烦意乱,闭着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过了好久脑子里闪现一句话:“你还是这么优柔寡断,又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呢?”
楚若兰不能确定那些她脑子里的不堪记忆是她的梦还是她真的经历过,但她确实不愿再忍气吞声委屈自己,她要肆意而为,让欺负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楚若兰焦躁的内心也平静下来,因为她决定好了,她要好好地和楚若锦说道说道,让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妹了解她的真实想法,毕竟一家人就是要开诚布公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