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党变成的恋人》圣绯衣

30、理由

　　“……”

　　这一对一个多月没互相联系的好朋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庄清婵怔怔地看着许久没见的死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结果庄清婵还没来得及说话，慕韵音便先开口了：

　　“那个人是谁？”

　　“？”庄清婵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慕韵音又问了一遍：“刚才和你说话的男生是谁？”

　　这句问话的语气听不出太大的异常。但庄清婵万万没想到：无缘无故断了一个多月联系的好友，一见面问的居然是这种问题。

　　庄清婵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为什么突然就不再理睬她？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为什么一个人来学校甚至都不和她说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一直躲着她？

　　脑海里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就像烧开了的水不住地冒着一串串气泡。

　　然而……

　　庄清婵看着慕韵音异常苍白的脸色，和难以形容的神情，到底什么都没问。只顺着对方的话道：“是我们学院学生会里的一个学长……名字是项志华。”

　　慕韵音没有说话。

　　当迎面看见小清和那个人站在礼堂前说话的时候，慕韵音几乎觉得不可思议。这种震惊甚至让她忘了自己乱成一锅粥的混乱心绪，忘记了像往常一样绕路躲避。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和小清在一起？明明……明明未来的轨迹已经被自己改变了不是吗？

　　慕韵音根本不关心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在迷蒙的梦境里，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

　　模糊的梦将一些断续的画面传达给她，小清情绪低落、强颜欢笑的样子，小清怔愣着望向窗外神情让人心疼的样子，小清穿着婚纱走向那个男人的画面……那个不提缘由、仅展现结果的梦境一直含含糊糊地语焉不详。

　　时隔一年多，慕韵音几乎已经想不起自己到底在梦里看见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却唯独只有一个念头，仿佛穿越时空的尽头在她脑海里回荡：

　　小清和那个人在一起很痛苦……

　　不要让他们在一起！

　　慕韵音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说。

　　于是庄清婵只听见自己的好友在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冷不丁就突然对她说：“小清，你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庄清婵几乎懵掉了。

　　慕韵音一连一个多月不理睬她。她数不清打了多少个电话，希望、失望、希望、失望的无尽反复，到最后已经变得麻木。她不知道绞尽了多少脑汁，费力地去揣测慕韵音究竟为什么躲避她、疏远她。

　　迷惑、担忧、不安、寂寞，在学校的这段独自生活，庄清婵几乎以为慕韵音要像所有她生命里的过客一样离开她的世界了。这时，慕韵音却突然出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

　　庄清婵迷惑地看着面前的慕韵音道：“为什么？”

　　慕韵音以为庄清婵是问她为什么不让她和那个人在一起，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庄清婵看着慕韵音给不出任何答案，不由轻声道：“韵音说……会一直陪着我……”庄清婵此刻再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几乎有几分恍惚：“那句话只有我当真了吗？”

　　慕韵音乍然间听到这样的问话，顿时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立刻就脱口道：“怎么可能？！”

　　“我……我当然是认真的！”害怕自己的回答不够清晰，慕韵音急忙补充道，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而庄清婵只道：“那给我一个理由。”

　　庄清婵已经不知道自己是针对什么事而说出的这句话，她只缓慢地、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那给我一个理由。”

　　慕韵音听到这个要求，也恍惚间忘了这到底问的是什么，同样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

　　慕韵音没有回答，庄清婵就一直站在她面前等待着，直视着对方的脸，仿佛打算等到地老天荒。

　　日渐西落，黄昏来临。礼堂这附近已经没有了过路的学生，只余几只归巢的倦鸟划过天空。

　　慕韵音站在庄清婵的对面，仿佛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僵持了许久都得不到答案的庄清婵几乎已经要妥协了。

　　不再去追究之前的事，也不去追究那个理由。庄清婵是很理性的人，她很快就从见到慕韵音的冲击和自己翻腾爆发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庄清婵在心中逼迫自己权衡，几乎立刻就清楚地想明白：即使慕韵音不愿做任何的解释，自己也不想再和她这样分隔哪怕一天。

　　慕韵音对庄清婵而言太过重要，庄清婵没有办法——承受失去对方的结果。

　　庄清婵决定暂且忘记这些事。哪怕这次经历会沉淀下来变成一个心结，会时不时让她辗转反侧、提心吊胆。

　　结果当庄清婵决定开口妥协的时候，慕韵音先一步说了话。

　　慕韵音的表情并不明朗，她似乎是被落日余晖的光景所迷惑，亦或是被站在夕阳下的人所迷惑。

　　慕韵音鬼使神差地道：“因为我喜欢你，小清。”

　　因为我喜欢你。

　　原本话音已经到了舌尖的庄清婵，神情几乎是茫然的。

　　“因为你喜欢我？”庄清婵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向来思维敏捷的大脑却好似停止了工作，这短短六个字的含义竟无法被正确地吸收理解。

　　“……所以呢？”庄清婵本能地追问。

　　“？”慕韵音从看见项志华开始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此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似丧失了言语的功能。

　　庄清婵深吸口气，仔细回忆着理了理她们的对话，再次开口道：“韵音是说……你不想我和项学长在一起……是因为你喜欢我？”

　　这个逻辑似乎是通顺的……却更让庄清婵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结果最后，庄清婵道：“那让我回去想一想……明天再说好不好？”

　　慕韵音下意识地点点头。

　　然后她们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