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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执念根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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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松厉山时已是傍晚,松厉山尹掌门因赴长留参加议事大会尚未回来,于是由掌门之女尹潇代为接待,她年纪尚轻,所以并不认得花小骨。即便如此,长留尊上带了个娇艳的女子一同来访,松厉山的男女弟子们依然在背后议论纷纷,只因白子画让人帮忙给她安排客房,其余并未多说。
日前抗敌时尹潇早就膜拜过长留尊上白子画的卓绝修为和摄人仙魄,再加上她从小就听说过白子画在仙界的威望,如今再见到他时,不禁露出一脸崇拜不已的模样。
松厉山本就风景奇秀,掌门夫人是位精通琴棋书画的凤仙,所以派内布局特别雅致别样,花小骨跟着女弟子到了后山客房,路上尽顾着参观楼阁景致了,连弟子们的寒暄有时都傻乎乎地未能接上。回到客房,花小骨心中却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不已,但心中隐隐觉得这不是因为失忆,还是那种感觉,她不属于这里。
女弟子们没发现她的异状,只是从神态举止上认为她单纯亲切,对她感觉的也没初见时那么疏远了。
坐定休息了许久,花小骨又把客房四周都观遍了,这才想起来要找她家相公,终于问了问身边的女弟子:“那个,你能告诉我相……尊上去哪儿了么?他怎么那么久都不来找我?”
“小骨姑娘,尊上在前厅跟尹师兄议事,恐怕还得再等会才会回来。”其中一个女弟子回答她。
另一个女弟子突然问她:“不知小骨姑娘跟尊上是什么关系,你是长留弟子吗?以前我去过长留,但是没见过你。”
“我不是长留弟子,你们都称他为尊上啊,呃,尊上其实是……”她顿了顿,想起白子画曾经说过在外人面前要唤他为尊上,还是遵照嘱咐没有把她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其实他是小骨的亲人。”
女弟子们心中都暗暗称奇,原来这个花小骨姑娘居然不是长留弟子,可是也从没听说过尊上有亲人啊,尊上都活了上千年了,看这位姑娘也不过十七八岁,尊上怎有这样年轻的亲人?
晚上白子画把之前所见魔徒集结妄图再次攻取松厉山的所有情况都告诉尹潇后,才回到客房。女弟子们虽然都一如既往地花痴着白子画的冰山俊颜,偶尔远远地窃窃私语一下,但当她们把花小骨晚饭准备好,白子画却吩咐她们多准备一副碗筷,只因小骨姑娘撒娇式的一句陪她吃饭,所有人差点把碗都摔破了!什么时候听说过长留尊上要吃饭?而且还是陪一个女子?
花小骨初来松厉山,对一切陌生的很,她可希望白子画能像之前一样一直陪着她,可是自从到了这里,她家相公似乎对她疏离了些,好吧,一切都是因为公事,她只好这么安慰自己。幸好半夜里,她家相公又来看过她。不要问她为什么睡着了还这么清楚,反正她就是知道。
翌日早晨,花小骨起床后看见松厉山的尹掌门带同一批弟子御剑回山,空中列队壮观的景象让她艳羡不已,那些弟子们都仙气飘飘,什么时候她也能像他们那样修仙呢?
午时,当所有人在大殿集合,花小骨看到那个尹掌门连同所有松厉山的弟子,都对她家相公恭恭敬敬的福礼,又见白子画今日身着一件巧夺天工的庄重白袍,乌发高高束起,上面别了个精致的发冠,整个人看起来仙姿缥缈中带着无限庄严的气魄,目光虽然清冷如常,却又带了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孤高傲岸,深不可测。她呆呆地望着白子画,突然感觉跟自己有些距离。
这边尹掌门和几位长老见过长留尊上后,再看到他身后站着的花小骨,几双眼睛同时露出了无法掩盖的震惊。
摩严早就通知过各派关于尊上已然清醒的事,而且也暗示大家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过去,但是今日他们见到这个女子长得明明跟当年的妖神花千骨一模一样,妖神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大家再看白子画,依然面无表情,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们介绍他身后的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尊上找到花千骨了,摩严并没有告诉他们呀?
接下来的议事中尹掌门和各长老显得战战兢兢,但见白子画只专注于讨论魔徒的事情,对花千骨只字未提,只好忍住心中的疑惑没去探问。
一旁立了许久的花小骨见他们商议了半天还未结束,自己又觉得有些无聊,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她偷偷地溜出了大殿。
等到所有布防措施都商定下来,下午休息的时候,松厉山掌门之女尹潇却突然跳出来在白子画面前跪下,神情有些激动说道:“尊上,弟子尹潇,虽然道行浅薄,但好在根基不错,弟子向来对尊上崇敬有加,今日斗胆,恳请尊上,收我为徒!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愿意参加仙剑大会,让尊上检验弟子根基修为。”
尹掌门和众长老闻言,纷纷深吸口气,正襟危坐,还是尹掌门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说:“尊上,小女一时冲动,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尊上见谅。”都怪他们平日对她太过宠爱有加,又从未把白子画师徒的往事告诉过门下弟子,所以造成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放眼仙界,谁还敢提白子画收徒之事,尊上疯癫的样子所有人可都是领教过的!
但他们却听白子画只淡淡地开口:“我已经收了一个徒儿,不会再收徒弟。”
“对对,尊上不会再收徒弟了,潇儿,还不快起来。”
“可是尊上,不是打赢仙剑大会才能做您的弟子吗?近年您在闭关,怎么没听说过您收了谁做徒弟?”
白子画早已发觉花小骨溜出大殿,这时才跟大家解释说:“刚刚那位弟子,就是我新收的徒儿,唤作花小骨。”
“是,是,我们都见过了。”尹掌门又不解了,怎么尊上如此淡定,还说是新收的,而且花千骨如今不叫花千骨,叫花小骨?哎,今日的尊上虽然神智清醒,却依然让人捉摸不透,爱怎么称呼都由他去吧。
“尊上……”尹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尹掌门和长老竭力阻止,她一气之下只好跑了出去。
“尊上不要见怪,小女年纪尚幼,还不懂事。我们继续吧。”尹掌门尴尬地呵呵两声。
白子画却没有说什么,又继续跟所有人商议起来。
恼羞成怒的尹潇跑出大殿后,直奔后院自己娘亲的住所去了,却在路上刚好碰见正四处溜达眺望风景的花小骨,不由得跑到她面前,又从上到下地打量一遍,忍不住没好气地说:“你就是长留尊上的徒弟花小骨,哼,看起来一点根骨都没有,这样的人也配做白子画的徒弟?你打赢了仙剑大会吗?为什么你的名字,听都没听说过?”
花小骨听到她口中白子画的徒弟几个字,只觉得胸口一颗心突然急速跳腾起来,脑中瞬间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具体她说了什么一点都没听清,恍惚中只开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还装傻!我说,你凭什么做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尊上还说了只收你一个徒弟,为什么?为什么尊上愿意做你的师父?为什么你是尊上的徒弟,而不是我?”
她在说什么,什么师父?什么徒弟?不要再说了,她怎么一点也不想听!她一点也不想听到那几个字!
尹潇见她神情几近呆滞,圆圆的脸上只会卖乖卖萌,此时竟然不回答自己,心下更是生气,但是这大庭广众的,又不好再继续发火,只好悻悻地御起飞剑,跑到后院去找自己的娘亲去了。
花小骨兀自呆呆地立原地,一股气流陡然窜上她脑中,她只觉得自己血气沸腾,胸口越来越闷,刚刚那女孩子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那么难过?
没有什么徒弟,也不是什么师父,不是不是不是!她不想听,不想听!突然花小骨痛苦地发出一声哀嚎,终于捂住头昏倒在地。
议事完毕,白子画回到客房,却没见花小骨回来,才准备出去找,这时一个女弟子急匆匆跑来跟他禀报,说花小骨晕倒在院子里,女弟子才刚说完,再一看,眼前已经失了尊上的踪影。
闪身来到院中,看到那个倒在一个女弟子怀里的花小骨,白子画只走过去蹲下,把她身子接了过来,径直带回自己房中。
躺在床上,昏迷中的花小骨浑身阵阵颤抖,口中低低嚷着:“不是,不是,不要再说了!”白子画却没有办法做些什么,他一手搭在花小骨手腕上,清眉微蹙,眸中带了些许担忧。那股灵力又开始奔腾流窜,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骨,又听到什么吗?
望着她郁郁不安的睡颜,眼见那只小手不自觉的覆上他的大手,他也任由着她。
傍晚时分,花小骨幽幽转醒,坐在不远处入定的白子画却没看见她睁眼时眸中闪过的阴翳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