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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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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们相视一笑,大抵是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往事。
总有一天,
会有一个人,
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
读完你写的所有微博,
看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
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你的信息,
试着听你听的歌,
走你走过的地方,
看你喜欢看的书,
品尝你总是大呼好吃的东西……
只是想弥补上,
你的青春。
——摘自佚名
“我们分手吧。”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烟如画。花零落站在梧桐树下,白裙盛雪,长发飘飘,眼神坚定,静默的转身,留下仿佛突遭雷击的夏烧。
世界那么大,大到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世界那么小,小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突然害怕这又会是一场不怀好意的捉弄,顾不上跟陌颜解释,一个人急匆匆的朝美术馆奔去。
果然。
他有些太喜悦,竟然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夏烧,可不是他。
记得上学的时候,校园里谣传夏燃和夏烧是英国贵族的后代,一个如冬日里的暖阳,一个似夏日里的烈火。自从初中毕业后,他们俩便杳无音信,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
空气略显尴尬,凌汐只好笑嘻嘻的走上前,她太了解零落,“难道你们是在玩说好毕业就消失的游戏,一个个倒是挺守游戏规则的,潜伏那么深,简直可以去演《麻雀》,现在终于舍得冒泡,是什么风把你刮来的,怎么不见夏燃那小子,他去哪儿了?”
“我哥还在英国呢,公司太忙,抽不开身,一会我把他电话号码留下,你自己兴师问罪去。”一个儒雅寡言,一个古灵精怪,在他眼里可谓天生一对。他看了一眼零落,手心冒汗,对着凌汐笑了笑,“老朋友见面,是不是该出去喝一杯。说到演戏,外面可是站着史上颜值最高的白玉兰视帝。”
有一种人仿佛天生自带光芒,就算随便一个站姿,也能一帧一画美成永恒,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统统变成陪衬。栗色的卷发,迷离的背影在镜头里慢慢放大。
“陌颜,这是我朋友凌汐和未来的女朋友零落。”夏烧是个聪明人,虽然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但至少也要让零落明白,他不同意分手。
陌颜,难道是他?凌汐口中念念不忘却又毫无记忆的陌生人。当年那场意外把所有的片段埋进土壤,她欠凌汐一个真相。
夏烧看着眼前三人奇怪的眼神,心中很是狐疑,突然眉角一舒,“我哥再不来,回头嫂子就被别人抢走啦。我得赶紧给他打电话。”
他,简直错得离谱。
她,简直错得离谱。
我会一直等着他的。
“……”夏烧脑子当场短路,“今天怎么了,这还没喝酒呢,你们一个个都醉了,赶紧去酒吧清醒清醒去。”
“这家伙是你朋友,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带他一起去?咱们三个久别重逢,当然应该去酒吧庆祝一番。”零落丢给她一个眼神,凌汐急中生智,不动声色的赶紧岔开话题。世界真奇怪,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突然一下子无处不在。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是常识,像你这种脑袋打结,人品恶劣的怎么会懂。上车,不然你会后悔的,难道你……”陌颜瞪着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夏烧,警告他少管闲事,嫂子,什么情况,回头再跟他算账。可奇怪的是平时一直都很维护凌汐的零落,这次竟然视而不见助纣为虐,这让某人百思不得其解,回想起耳边最后那几个字,凌汐无奈的坐上车,跟着他们朝西湖路走。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四周寂静一片,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在一个高档会所前停下来,凌汐环顾四周,什么会所开在荒郊野外,难道?她打了一个冷颤,额头冒着汗珠,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陌颜脱下外套披在凌汐身上,动作熟练到理所当然,一副让人无法拒绝的口气,“陪我看会儿星星吧,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好听的男低音和着风在凌汐耳边萦绕,像外婆的摇篮曲一样放松,紧绷一天的凌汐有些昏昏欲睡。这么多年奇奇怪怪的梦此时又在脑海里重叠再重叠,难道是他?简直是在做白日梦,可这分明是夜晚。凌汐把这种错觉归结于平时看他主演的电视剧太多,以至于见到本尊竟然开始想入非非。
看来此人有毒,追星需谨慎。
月色忽远忽近,几颗孤星闪着微弱的光。
难道纯属巧合?会是他吗?零落望着车窗外的霓虹沉思,她是想留二人世界给他们俩,还是要跟夏烧解释什么,可怎么开口,分明无从下手。
“那个人是谁?”夏烧忍住心中的怒火。她就像从烟雨江南里走出来的画中仙子,美得孤冷清寂,与世隔绝。遇见她,他像陷入一片迷雾森林,再也走不出去。明明曾经拥有,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失去,他到底哪里做错,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是夏燃,当年的一封情书断送掉她与夏燃的一切可能,她不想连他们仅剩的友谊也一并毁灭。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告白,她希望有一天他会明白所有沉默背后的等待。可明白了,他们真的可以幸福的在一起吗?
她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个动漫《一头励志的小猪,专治不开心》,心情像囚禁在漂流瓶中的愿望,动弹不了,哭笑不得。这个死结,何时才能解开。
苍凉的暮色更添几分寒意,夏烧打开车门,为花零落披上外套,她刚想拒绝,就听到夏烧耍无赖的一句:“如果你不披上,就承认还是我女朋友。”
寻寻觅觅那么多年,失而复得,只有适可而止,她才不会逃之夭夭。
她不愿说,他便不再追问。
心事重重的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默契的跟着陌颜走进一个高档会所。
长长的走廊摆满陌颜的剧照和各种各样的洋酒。觥筹交错的霓虹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灯红酒绿下的男男女女,旁若无人的摇头晃脑,宣泄情绪,一片纸醉金迷的盛景。
甚至凌汐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号称娱乐圈新一代玉女掌门的白静雪,灯光下画着妖艳的妆,暴露的透视装,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一览无余。还有鬼才音乐人庄野,娱乐新闻上前几天还在报道,模范夫妻的他贴心弯腰为小娇妻系鞋带,此时左拥右抱,好不惬意。凌汐很是欣赏他的才华,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他那钢琴家小娇妻知道后会做何感想。
那么他呢?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到处都是金钱欲望的诱惑和危险的陷阱。一个人该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洁身自好。
“老板,您回来了,还是老地方?”服务员看了一眼身后的一行人,低声询问。
半悬空式的玻璃房间,仿佛悬浮在城市中央的璀璨水晶球。暮色下繁星点点,昏黄的光线笼罩着迷雾一般的小镇,远处层层叠叠的复古建筑,宛若湖心小筑漂浮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
近处假山奇石小桥流水人家,明明极富诗意的江南山水画,在凌汐心中凭空生出一阵苍凉,为何会有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萧瑟。半启的百叶窗下站着陌颜,迷离灯光下的他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一片祥和的万家灯火和月光笼罩的夕阳湖迎面扑来,好一幅行走的艺术,夏烧都惊呆了,“果然,大手笔,英国皇室的设计师都肯为你出山。”
这样的场景太过虚无缥缈,遥远的好似电视剧中才会有的情节。
“一路走来,其它的包间都是以你主演的影视作品命名的,为什么这一间叫《鱼尾纹婚纱》,还没上映?什么时候,我好捧场。”夏烧摇着红酒杯喋喋不休的来回走动。
“凌小姐是在哪里上的小学?”此刻的陌颜并没有作出任何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是什么在心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渏涟,是什么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遥远?
“柳弯小学。”光阴在凌汐的心中拉长又缩短,是呀,那时候明明很快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两岸青翠的垂柳随风摇摆。那时候和爸爸一起放船,看着小小的纸船顺着河流往下飘,小小年纪的她眼睛迷成一道月牙儿,乐得跳来跳去。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爸爸疏远的,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就像总也跨不过的小河。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倒映在晶莹剔透的红酒杯中,浓郁的忧伤势不可挡,那种有家不能回的惆怅,像潮水一样,冰凉,渗骨。
“难道陌先生也是从那所小学毕业的?”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虽然陌颜看起来霸道又不讲理,但是他看凌汐的眼神总是透着莫名的非比寻常,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柔情蜜意,耐人寻味,庄重而不失宠溺。这个男人有着绝世的好容颜,他不似夏燃的青葱白雪,身上透出某种强大的气场,这种气质倒让她这个才女词穷起来,举手投足间皆是迷人的风情,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你越挣扎陷得越深。这么危险的人,她无法设想后果,所以迫切想知道他接近凌汐的目的。
“我小女友是从那所学校毕业的。”可不是嘛,此刻明闪闪的回忆像太阳光一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眯起眼睛,笑得那么清澈,明亮。
“原来你是正常人,不是?”夏烧瞄了一眼陌颜,整个人都快笑歪了,意味深长的转移话题,“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搞不懂你们这怪异的循环圈,还好我比你们都幸运。”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重逢,并没有让凌汐欣喜若狂,有些路只适合独自一人摸黑前行,有些光明只适合独自张开双臂去迎接。她要努力变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从此那种低到尘埃的无奈就再也不会重演,她是真的怕了。
那时妈妈总说,人家小姑娘都生得文文气气安安静静惹人疼爱,你整天毛毛躁躁叽叽喳喳,长大了看谁敢娶你,她跑到一边,咧开大嘴巴,那我就永远陪在你们身边呗,妈妈拿着鸡毛掸子追得她满屋子跑。
后来逼她看书,画画,练字,全都无疾而终。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乡遇故知,可如今的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提不起一点劲儿。有些事情总是那么容易,容易到伤感。
路边的街灯一盏一盏沉睡,黎明一点一点燃起,说好的天亮就各奔东西,虽然是根深蒂固的挚友,因为中间隔着褪色的青春而显得格外苍白。有些温度还是会像刺猬一样小心翼翼,我们长大了,蝴蝶终于飞过沧海,变成大人的模样,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那天零落离开的时候,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她不确定这些电话号码是否真的能拨出去。她也没有时间去想陌颜的话中话,因为据CK姐描述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大领导很生气,下了最后的通牒,说能容忍的最大限度到9月底,如果再通不过业绩考核,就只能自生自灭。
她订好机票,匆匆赶回公司,办公室的气氛诡异至极,每个人都胆战心惊。除了CK姐,大家连续三个月几乎是颗粒无收,所有人像中了魔咒一样,没有一个客户,像一潭死水。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等着大领导的裁决,太过风平浪静的日子怎么看都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中秋节迈着尴尬的步伐迎面走来,长时间焦躁不安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节日增添一分喜悦,大家像菜市场上的死刑犯,没有大领导的一纸文书,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下午CK姐开始给大家发中秋福利:“晚上全员聚餐,不许请假。”此刻在大家眼中最重要的就是今天晚上的聚餐,所有人都想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哪里肯错过。
楼上楼的包厢里没有大领导的身影,总经理Ann涂着亮闪闪的指甲油,灯光下烈焰红唇的她显得格外神采奕奕。早就听闻这位神龙不见尾的女强人是如何的厉害,那是跟着老板一起打江山的元老。
看着对面娇小精致的女子,留着栗红色的波波头,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芒。女强人该有的精明、干练、犀利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分不清状况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是总部在极力安扶大家。服务员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美味佳肴,对于业绩的事Ann只字未提,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杯祝大家中秋快乐,有机会一起出去旅游。
席间谈的都是一些购物旅游看电影的事,气氛渐渐松懈下来,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即使气氛变得活跃,但这始终是公司聚餐,不是家宴,怎能少了敬酒,奉承的场面,这时候往往最考验人的智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多一分少一分,最有讲究。凌汐自是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没有人动筷子,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埋头苦吃,干脆静下来学习酒场的社交礼仪。
Jesse被下属灌了几杯酒,脸上有些微红,时不时跟Ann低声聊上几句,CK姐尴尬的坐在一旁,Ellen今天晚上的话特别多,当然现场这么多人里,只有Ellen有免死金牌,至于什么原因除了刚来的几个新员工,大家都心知肚明。
Ellen跟Ann喝上几杯,然后走到Jesse面前:“您把市场部管理的井然有序,不如跟CK姐交换一下,往后我们营销部都跟着您混,业绩肯定能做好,CK姐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朋友,但她并不是一个好领导,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替我们遮风挡雨,从来都舍不得骂我们一句,可这样我们就永远认识不到自身的不足,业绩自然就做不上去,但是您管理下属就不一样了,该骂的时候毫不留情面,市场部人人都领教过您的铁面无私,自然做起事来格外上心,好的过程当然会有好的结果,有了好的结果,下面的人也会意识到您的良苦用心,反而更加的尊重您。”
Jesse眯起眼睛,看了一眼Ann:“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CK能力这么强,一个人抵整个营销部,来我们市场部岂不大材小用,现在既然你们都知道CK对下属仁慈,为了不辜负她,你们应该更有动力。”
CK姐走上前,端起酒杯,“让他们跟着你多历练历练,成长的速度更快。你的管理能力让我深感佩服,大家换一换,也是为了更好的协调工作,取长补短,齐心协力,保证完成这个月的任务。”
Ann看火候差不多了,端起酒杯,“Jesse和CK从来不说,今天我替他们俩说一说。你们一连几个月完不成任务,上头问怎么回事,我直接批的就是他们俩,邮件上说的话极其难听,谁让他们是领导,不管我说什么,他们想不想听,都得忍着受着,他们俩为你们顶了多少雷,受了多大的委屈,哪一次不是他们俩替你们堵上窟窿。
现在公司每个月财务上进的账都是Jesse和CK的,我不但没给他们奖励,还要反过来扣他们的工资和奖金,这些你们恐怕没人知道吧。我都替他们感到委屈,他们拿自己的工资和奖金养活你们,还要天天挨骂。作为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当然应该感谢他们,要不然今天你们哪有机会跟我坐在一起吃饭喝茶。我最近看上一款CHANEL的包包,不贵,也就三万多,在坐的每一位,如果你们帮我实现梦想,我也会让大家梦想成真,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旅游了,到时候不仅奖金让大家满意,吃喝玩乐Ann姐全包,大家玩得尽兴。”
一个包包三万多,还不贵,被一众人绕得云里雾里,头脑混乱的凌汐,总算回过神来。大家激情澎湃的举杯,“当然是我们帮Ann姐您实现梦想,我们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营销部领完任务,Ann姐又点了几道特色菜,可大家哪有什么心情吃,都在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让Ann姐开心,现场又重新融洽起来,Ann姐笑靥生花,看起来分外迷人,凌汐后背生出一阵冷汗,莫名的心慌,她何时才能修炼到如此的八面玲珑,游刃有余。如果她变成这样,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样的场合是她最应付不来的,每一次都恨不得变成隐形人,这样就不会尴尬,陪着一群人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
外面秋意更浓,众人纷纷道别散去,几片落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最后只剩下Alisa和她。因为两人同路,所以Alisa提议载凌汐一程,“今天晚上怎么了,我看你一言不发?”
Alisa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颜值与智商360度在线,最难能可贵的是温柔体贴,平易近人。凌汐不善交际,一旦有领导同事不喜欢凌汐,总是Alisa站出来帮着打圆场,所以在凌汐心里是感激Alisa的,因为有Alisa,凌汐和领导、同事的关系都处得不错。
甚至在一次私下聚会中,不善言谈的凌汐几杯酒下肚,动情的说遇到她们是她的时来运转。
这话一点都不假,往事历历在目。这世上匪夷所思的事那么多,人与人之间需要缘分,不是你付出所有就能收获想要的真心,你受伤的眼神也只有自己才会心疼。她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做了孤单一辈子的准备,没想到她们重新燃起她对温暖的执着。
今天晚上的事,别人她都可以漠不关心,但唯独CK姐和Ellen她不能视若无睹,“Ellen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一直不帮CK姐说话,还一门心思想着跟Jesse混,她难道不清楚Jesse只是面上工作做的好,私下不知道落井下石咱们多少回,你说他一市场部经理,每次都跟咱们抢单子,还私自降价,真是做的太不地道。客户又不是傻子,同样的产品,同样的服务,当然是谁的报价低就跟谁合作。”不管Jesse人品如何,私下对凌汐也曾有过几分关照,按道理凌汐不该有这么多愤怒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当你选择和某些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任何对盟友不利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在凌汐的逻辑里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人际关系的事她总是处理不好,不懂圆滑,一旦被盟友抛弃,她便四面楚歌。
Alisa微微一笑,并没有不怀好意,而是耐心的帮凌汐理清思路,“Jesse是Ann姐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俩就像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Ann姐要的是结果,因为她要给上层领导一个交待。
Jesse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恰到好处的给了Ann姐想要的东西,Ann姐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因为我们不争气,才会让Jesse越来越嚣张,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不把CK姐放在眼里。
Ellen今晚的话道出了Jesse的意图,他想一人独大,只是有些事做些小动作说不好真的能让他得逞,若一旦摆在明面上,他便名不正言不顺。
Jesse的能力众所周知,他容不下比自己能力强的下属,Gene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Gene在的时候宣传做得环环相扣,咱们做起业绩自然轻松,Jesse一门心思想着赚钱买房子结婚,哪有功夫给咱们宣传。
反正人家不用担心,我们开发出来的客户名单都要交给他来筛选出大客户。CK姐作为营销部的经理,她业绩再好都是应该的,一旦我们业绩不好,那就是她的错,咱们都知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CK姐人太善良,哪能对我们下狠手,不像Jesse,下面的人都恨死他了,但有什么办法。
咱们一连几个月没有业绩,CK姐自是理亏,把我们推出去她不忍心,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Ellen的身份就不一样,她跟Ann是好朋友,又懂人际交往,只要说的话不过格,朋友之间的几分情面还是会给的,她这样以退为进,即帮CK姐圆了场,表明忠心,又把Jesse的阴谋瓦解在摇篮中,这招实在是高,以后你要多学习。
Ellen为什么把所有营销部的人员捆绑在一起,她在暗示些什么?CK姐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我跟Ellen再差一个月总能进几个单子,公司人手不够,现如今暂时不会拿我们俩开刀,Kevin和你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说句实话,业绩做得真不怎么地。Kevin我们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你很讨我们喜欢。”
凌汐这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原来她错怪Ellen。看着Alisa远去的身影,凌汐心里再次充满无限感激。何德何能,何其幸运,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都在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不求回报。有时候我们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每个人都想做公主,永远被人捧在手心里。但总有一天你会一步步把自己逼得更加强大,因为你发现那些曾经给了你温暖、信任和帮助,而不求回报的人,不是铜墙铁壁,他们也有累的时候,此时你也同样拥有保护他们的资本。
一个人走在回小区的路上,瑟瑟寒意包裹全身,喝着冷风,她的胃开始疼,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一个烤地瓜让她吃得停都停不下来,眼泪再次悄无声息的滚落。
也是这样漆黑的夜晚,也是这样觥筹交错的聚会,人群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她像一个陪衬的过客坐在角落里自娱自乐。满桌子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她像得了厌食症拿起筷子又放下。几个同事知道她与段默弦的交情,纷纷怂恿凌汐敬酒,大家本就抱着看戏的心态,想证实两人是否像外界传的那样暗生情愫,接下来办事也能看菜下碟心中有数。就算她再笨,岂会不知他们的用意。
有人说在爱情的世界里先沦陷的那个人注定会输得狼狈,虽然她不见得会赢,但至少不想让自己太难看。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她清晰的可以听到墙壁上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段默弦绕过人群,走到她面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估计大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全都哑然无声。
段默弦坐在熠熠夺目的光芒里,脸上看不出任何剧情,平静得像午后的老照片,耐人寻味。猜不中故事的一群人干咳几声,自圆其说的转换话题,当然没有人敢再起哄。
终于熬到宴会结束,一群人的狂欢总能把一个人的孤单衬托的淋离尽致,那时的她心中大概是有些失落的,说不清道不明,悲伤逆流成河。他们之间的关系犹如隔着窗纱的瓶花,有时看他的眼神仿佛洞悉一切,有时看他的眼神又仿佛什么都不懂,她总是在他不同的眼神里猜测幻想着不同的偶像剧,患得患失。她是风筝,他是那根金丝线,所以当他松手的那一刻,她便失了方向。
那天晚上,她一直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游游荡荡走回家,没想到在一个十字路口,段默弦一把抓住她,“你到底怎么了?”站在风口里,她竟无言以对,仿佛有一双手掐住她的喉咙,她开始冷笑,然后眼泪肆无忌惮的往下流,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像豆腐渣,不堪一击。偏偏这样的她被段默弦一览无余,她被自己逼到崩溃,又哭又笑,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不喜欢这里,我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