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琐事》屺岫于河

43、小蔻的六一晚会

　　今年的六一是周五，小蔻的学校五月三十一晚上举行六一晚会，楚七弦下班后没去健身而是去了商场买礼物。
　　由于下班下得晚了，学校附近还不好找地方停车，去到的时候晚会已经进行到一半，家长席里都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一边举着相机拍照一边时不时和隔壁的人讨论孩子的表演，楚七弦找了个空位坐下，在这群人中间，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这么晚才来啊，孩子的节目是第几个？”旁边一个孩子的妈妈问楚七弦。
　　楚七弦蒙了，小蔻用阿姨的微信告诉他是个诗歌朗诵节目，第几个他不知道，那孩子的妈妈年纪比楚七弦稍大，一脸不认同地看着他。
　　“大家都忙工作，为了来看这个我请了半天假呢。”她说。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学，甚至称不上普通，演出是在跑道只有两百米的小操场上，音响设备，舞台布置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现在是一个孩子的古筝独奏，一个麦对着古筝，几乎听不到古筝的声音，周围的家长穿着也很普通，像楚七弦这样西装革履的放眼望去找不到几个，楚七弦知道不能指望福利院能给小孩安排多好的学校，能把孩子平平安安养大就不错了，小蔻能上这所学校可能就是电脑排位排到的。
　　古筝演奏结束，两个学生出来报幕，楚七弦勉强从音质不太好的喇叭听出来一段话。
　　“下面有请三年级二班为我们带来诗歌朗诵《少年强》。”
　　楚七弦仗着身高优势在舞台上找小蔻的身影，全班学生都穿着一样的校服，站在最前面的四个孩子应该是主角，但都不是小蔻，楚七弦一排排往上看，在第三排靠边的地方看到了小蔻，小蔻似乎也在往下看，可人太多，她还没找到楚七弦朗诵就开始了。
　　虽然只是集体朗诵，小蔻的表情却很认真，说是朗诵其实是背诵，大家手上都没拿稿子，节目表演完后小蔻再次往台下张望，楚七弦有违形象地抬起手挥了挥，小蔻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差点喊了出来，不过很快意识到还在舞台上，两手捂住了嘴，楚七弦冲她笑了笑，指了指后台。
　　楚七弦拎起礼物起身去后台，小蔻眼巴巴地站在教室门口等，一看见他就跑了过来，楚七弦把礼物递给她，“节日快乐。”
　　“谢谢叔叔！没想到您真来了！我、我太开心了！”小蔻激动得结巴，又看了看袋子里面的礼物，“哇！书包！好漂亮！谢谢叔叔！”
　　上次看见小蔻背着那个跟她身形不符的笨重大书包，大概也是别人资助的，用到了现在，看起来很旧了，楚七弦就给她买了个轻便点的。
　　“丁筱蔻，这是谁啊？”一个好像是同班同学的女生凑过来问。
　　“我叔叔！”小蔻还沉浸在喜悦中。
　　“你不是住在孤儿院吗，怎么突然间有叔叔了？”
　　小蔻呐呐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七弦皱着眉看那个女生，一只手搭在小蔻小小的肩膀上，表情吓人，那个女孩子被楚七弦的表情吓住了，吐了吐舌头跑了，回到一群女生当中窃窃私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蔻被孤立也许只是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小孩子之间的拉帮结派楚七弦也经历过，大人的加入有时候会适得其反，他不能干涉太多。
　　“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的。”楚七弦说，这话很苍白。
　　“嗯！”小蔻仰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楚七弦发现这孩子有一点跟孟白蔹很像，明明心里不好受，还是能笑出来。
　　“晚会结束后阿姨会来接吗？”楚七弦问。
　　“会，还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我们一起回去。”
　　“袋子里还有一盒饼干，拿去分给同学们吃。”
　　“好！”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小蔻拉住了楚七弦的衣袖，“大哥哥下次回来吗？”
　　孟白蔹也没去过多少次啊，怎么这么招孩子惦记，楚七弦不明白。
　　“我得问问他。”
　　事实上今晚来看小蔻的晚会楚七弦没有告诉孟白蔹，所以他现在要回去了。
　　景观阳台开着灯，孟白蔹蹲在地上凝视着他的两个儿子发呆。
　　“在看什么？”
　　“啊！吓我一跳。”孟白蔹转头，楚七弦站在他身后，“回来啦，今晚没去健身吗？”
　　“嗯。”楚七弦不想骗孟白蔹，只是还不想告诉他。
　　孟白蔹也没刨根问底，“七弦，大宝贝浮起来后不肯下去了。”
　　楚七弦也跟着蹲下来，瓷钵里大一点的那颗毬藻浮着，小一点的那颗沉在水底。
　　“是不是你把它里面的水吸太干了？”
　　每次换水孟白蔹谨遵说明书指示，用纸巾吸一下毬藻里的脏水，吸了水的大宝贝会浮起来，但不会一直浮着，过一段时间又会沉下去。
　　“等明天再看看吧，不行我去问问客服。”孟白蔹端起瓷钵站起来，“你快去吃饭吧，估计菜都黄了。”
　　把毬藻端回茶几上放好，孟白蔹看到了茶几上的小盒子——
　　“七弦七弦！是给我的吗！”
　　“是。”那是一瓶楚七弦托同事从国外带回来的彩墨，是比较稀有的颜色，孟白蔹一直很想要，“儿童节快乐。”
　　一把年纪了还过儿童节，孟白蔹为了这瓶彩墨厚着脸皮应了。
　　楚七弦从锅里端出饭菜，坐下来吃，孟白蔹拉开餐桌另一边椅子看他吃。
　　“地瓜，你送过福利院一个小女孩一只玩具熊，有印象吗？”楚七弦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是说小蔻吗？那小姑娘画画特别有天赋。”孟白蔹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而且还知道名字。
　　原来不止小姑娘惦记他，他也记得。
　　“怎么了？”
　　“上次去福利院送玩具，看到她了，她好像很喜欢你。”
　　“这样啊，我也挺喜欢她的。”孟白蔹笑着说，“你吃醋？”
　　“……”楚七弦拍了一下孟白蔹的脑袋，“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