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琐事》屺岫于河

35、签售会

　　五一黄金周孟白蔹不但没假放还要劳动，他要去参加签售会。
　　难得碰上楚七弦放假，却不能一起呆在家里厮混几天。
　　“我陪你去？”楚七弦帮忙收拾行李时问。
　　孟白蔹想了想，“还是别了，行程很赶，我一直坐在那写写写也没时间陪你，你好不容易逮着假期在家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把人送到机场，孟白蔹走了几步准备过安检，又跑了回来，楚七弦还以为他漏东西了，谁知道上来就一个熊抱，弄得楚七弦也舍不得了。
　　“很快就回来了。”
　　“嗯，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啊。”
　　“我就是天天盯着它们也不能突然就长大。”
　　“也是……”
　　机场人来人往，不少人往这边看。
　　“要不我现在买票跟你去好了。”
　　“噗，现在哪还有票，回家去吧。我走了！”
　　比起第一次签售会，身经百战【并没有。的孟白蔹这次纯粹就当是工作。
　　第一次去签售会还是出车祸前，和很多作者一起，那时还联想了一番没人来就自己干坐在那里看旁边的大手们哗哗地挥笔的场面，紧张得提前几晚就开始睡不着了。真到了签售那天他才发现担心是多余的，他签到手都快废了，到时间了还没签完，感动得想给读者巨巨们磕几个头。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抛头露面，长得普通，又不是明星，人家买书也是喜欢他的画，签售时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他都有点害怕，以前是怕别人失望，现在释怀了，作为出版社的一种营销手段，他也是要赚钱吃饭的只有配合了，不过还是有点不自在，跟周末去逛街人太多一样。
　　提前到了会场，先签了一部分，等时间到了，人进来，主办方做介绍，参加签售会的作者们轮流说几句，开始签售……
　　这次新书的主题是根据生活中的小细节衍生出来的故事，画的都是插座，挂钩，遥控器，小盆栽这类生活中都能看到的东西，喜欢这种心思细腻风格的一般都是女孩子，孟白蔹总是拒绝不了女孩子的小要求，人家想要他画个什么，只要不太废时间他都会满足，画的时候女孩子还会趁机跟他聊聊天——
　　“白草你的手指真好看~”一个姑娘说。
　　“谢谢，我靠它吃饭呢。”孟白蔹把书递给妹子笑了笑。
　　“白草你家养猫吗，听说很多画画的人家里都养猫。”有一个妹子问。
　　“目前没养。”
　　“白草你能不能帮我多签一本，我闺蜜今天来不了。”
　　“好的。”
　　“白草你可以跟我拍个合照吗？”
　　噢，最头疼的问题之一，孟白蔹不喜欢拍照……但是拒绝不了……
　　“白草，可不可以帮我在这只小鸡身上再签一个？”
　　“好……”内心默默吐槽，妹子，签了就不好看了。
　　“白草，可以帮我写句话吗~”
　　“呃……我的字不太好看。”最头疼的问题part 2。
　　“我觉得很萌呀！”妹子星星眼。
　　“谢谢……”
　　还有个妹子一次性买了五本，每本都想画一下，因为时间限制，规定了最多每个人给签两本，孟白蔹给她画了两本，另外三本签了名，签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后面排队的人焦急的目光。
　　也有好心的妹子给他带了果汁让他喝，四个多小时签完，礼物收了一大堆。
　　晚上回酒店跟楚七弦打电话。
　　“累不累？”楚七弦问。
　　“手累，不过现在缓过来了。”
　　“住的地方好吗？”
　　“还不错，要不要开视频？”
　　这时，楚七弦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七弦，你爸他拿核桃夹子开蟹钳溅了我一脸水！”
　　孟白蔹听了噗哧一声笑，“阿姨太逗了。”
　　“你儿媳笑话你呢。”楚七弦跟他妈说。
　　“笑什么，他又吃不着。”
　　孟白蔹乐得在床上打了个滚。
　　“还有呢，他回来了还能吃。”这个是楚七弦爸爸的声音。
　　“那螃蟹能活这么多天嘛？回来都不新鲜了。”楚妈妈又说，楚爸爸跟她说了什么孟白蔹没听清，只听到后来楚妈妈又补了一句，“回来再买新鲜的呗。”
　　楚七弦看着活宝似的爹娘没办法，走到阳台上跟孟白蔹继续说。
　　“七弦，我觉得你有点像媳妇不在家没人做饭就回爸妈家的男人。”
　　“媳妇确实不在家。”楚七弦顺着他的话说。
　　“你晚上回不回家？”
　　“回。”
　　“那你可以抱着那个抱枕睡，上面有我的味道。”
　　楚七弦低低笑了几声，“好。”顿了一会又问，“今晚你能睡着吗？”
　　“嘿嘿，我带了件你的衣服。”
　　被晚风一吹，楚七弦觉得今晚的风好像特别热，有点不想遵循适度原则了。
　　第二天，孟白蔹一大早飞到另一个城市，第三天才回来，签最后一场，上飞机前还跟楚七弦打电话。
　　“小姑娘们送了我好多饮料，行李箱都塞不下了，跑了好几趟厕所……”
　　“喝不下就别喝了，每次都这样。”
　　“下次我要发微博不收饮料了……”
　　楚七弦都不好戳穿他你每次都说这一句。
　　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有种归属感，签起来好像都轻松了些，也可能是快要见到楚七弦了，心情有点雀跃。
　　签售结束后，孟白蔹收拾了一下，心早就飞出去了，准备走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子拿着一本他的书走过来，孟白蔹刚要掏笔，姑娘已经把笔递到他手里。
　　“想画什么？”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了，这些志愿者也不容易，孟白蔹打算帮她画完这一本。
　　女孩子有点羞涩，“可不可以画那只仰头看天的猫？”
　　孟白蔹一时间没懂。
　　“就是您出的第一本书那个……”
　　这下孟白蔹想起来了，唰唰给她画了一个，他的第一本书是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完成的，画的是城中村的人和流浪动物。
　　“隔的时间有点久，可能不太一样了。”孟白蔹把书递给姑娘。
　　“谢谢。”姑娘接过书，犹豫了一下，又说，“老师，我可以问您个问题吗？”
　　老师？！这个称呼好庄重，孟白蔹都不敢应了，“你说。“
　　“您当初是怎么有勇气走上这条路的？”
　　啊，最头疼的问题part 3。好怕一不小心答错了祸害了人家孩子啊！
　　“因为我不想在一个单位里，每天对着密密麻麻数字，每月领着不多不少的工资，然后碌碌无为一辈子，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是美院的学生，可我爸妈不希望我做一个自由插画师。”
　　“生活确实不是只要有理想就能当饭吃的，没准我有孩子，我也不希望她干这个呢。”孟白蔹避开了女孩的问题，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他自己现在也还没想明白，单纯给别人喂几勺鸡汤或者说这个太苦你还是别做了都没什么用。
　　小姑娘张了张嘴，似乎还有问题又不好意思再问，有点怅然若失地看着孟白蔹。
　　跟小姑娘道了别，孟白蔹走出去，楚七弦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接过他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他。
　　“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嗯？”
　　“还没二十的时候我会想我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到了二十岁，发现好像差不多，二十岁的时候我又想我三十岁的时候会怎样，三十了，好像也差不多，再回头看就不一样了，现在肯定比以前好。诶呀，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孟白蔹仰头叹了口气，“不想了！我们去吃饭吧，突然有点想吃蒜香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