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蓝蓝白

15、我见犹怜

　　“好名字”，皇上用他低沉的声音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道，“看你娉娉婷婷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见犹怜。
　　原来，除了可怜，怜，还是我见犹怜的怜。我第一次觉得，这也是个好名字。心上像是开了一朵花，心情就变得很美丽。
　　“你知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话，奴婢不知。”
　　“抬起头来”，皇上笑着开口，“难不成朕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皇上的声音很好听，他的语气很温柔，我觉得如置云端，恍恍惚惚，还有些飘飘然，被蛊惑似的，就抬起了头。
　　看见皇上俊朗的容颜放大在我的眼前，我眨眨眼，看见皇上还在，原来这是真的，并非虚幻，可为什么这么不真实呢。
　　“这个叫喷泉”，皇上指着正向上流水的管子，“它可以让水流向上喷涌而出。”
　　我顺着皇上的手指看过去，刚好看见一注注的水流喷涌而出，又被日光镀了色彩，七彩斑斓，扬起落下，宛若欲动的彩虹，张扬炫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观。
　　“很漂亮。”
　　我的话音刚落，就被人扬了一身水，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看见秀尔笑的烂漫，她说，“小怜，干站着多是没意思，和我们一起打水仗多好！”
　　我下意识看向皇上，看见皇上嘴角噙着笑，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一刺，我收回目光，对秀尔回之一笑，“娘娘说的是。”
　　我的答话拉开了水仗的由头，秀尔和二曹扑腾的很是尽力，她们笑得很美，手上却丝毫没有停顿，一番玩闹下来，三个人身上都是湿的，水淋淋的，梳好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形容狼狈。
　　我的身上也并不好，她们扬水的间隙间或泼了我许多水，我才换上的衣衫被水打湿，失去了灵动，我随手摆弄了一下贴在我额头上的头发，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我偷瞄了一眼皇上，看见他身上只是沾了些水珠，是秀尔和二曹泼我时不小心带过去的，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偷瞄，他对我展颜一笑，声音很低，低到只有我们两个能勉强听得见，他说，“你这样子还真是可爱。”
　　我心跳变得不受控制，上一刻我还是难过，觉得自己很糟糕，这一刻却又开心起来，像吃了蜜饯一样的，甜甜的。
　　“朕乏了”，皇上扬声道，“几位爱妃随意，朕就先走了。”
　　皇后娘娘闻言从凉亭里出来，在我身旁站定，“刚巧，臣妾也乏了，椒房殿离这里更近一些，不如，皇上先行椒房殿歇息一番可好？”
　　皇后娘娘说着，拿出自己的帕子，擦拭我脸上的水痕，笑道，“这出门时还是个美人，眼下却成了落汤鸡了。”
　　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流连在我身上，我有些局促的接过皇后娘娘的帕子，低着头不知所措。
　　“也好”，皇上应了娘娘的话，“朕许久未去椒房殿了。”
　　皇上同皇后娘娘去了正殿，青苔姑姑带着我进了偏殿。偏殿中央放置了一个大大的木桶，有两个宫女站在木桶旁。
　　青苔姑姑拉着我在木桶前站定，我看见木桶里面洒满了花瓣，很好看，很香。我小时候一直羡慕阿姐可以用鲜花牛乳沐浴，如今终于可以享受这样的礼遇，可是我却并没有觉得欣喜，顺从的任两位宫女为我更衣，在青苔姑姑的教导里身心疲惫。
　　“小怜姑娘”，青苔姑姑改了对我的称呼，语气也不是之前的生冷，她说，“好好表现，过了今晚，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紧紧抓着手心里的花瓣，轻轻嗯了一声。
　　青苔姑姑吩咐了两位宫女为我沐浴，然后对我说，“小怜姑娘，这些话本不该青苔说，但是青苔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可千万别因秀女一事心里埋怨娘娘，后宫，就是女人的战场，很多事情，娘娘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人原来这样多吗。我想我可以理解，我只是有些难过。我难过，不是因为秀女的事情，我难过，只是因为，我不想以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处境下，去，去侍寝。
　　“不怨娘娘”，稳住自己的情绪，我对青苔姑姑微微一笑，“若非娘娘栽培，小怜就算是选了秀女，也难得圣宠。小怜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岂敢生怨。”
　　青苔姑姑安下心来，她的眉目舒展开来，“难为您想得明白，娘娘也算没有看错人，椒房殿万不能再出一个秀尔了。”
　　秀尔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我罢。我拒绝了她的拉拢，却最终还是没有安生的做宫女。不过秀尔的心思也很奇怪。那日在曹阿女生辰上，娘娘的举动分明是在同秀尔和解，欲拉拢秀尔罢了，可秀尔却丝毫不领情，甚至还和娘娘很大仇怨的样子。
　　我走神的功夫，已经沐浴完毕，青苔姑姑为我寻了柔粉色的衣衫，素色的衣衫，没有繁琐的图案，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用一根带子系在腰间，摇摇欲坠，我想，大概只需要轻轻一拉这跟带子，整件衣服就会掉下来。
　　衣服领子很大，精致玲珑的锁骨都露在外面，我很是不习惯，刚用手拉了一下，就被青苔姑姑制止，我低头，敛去眉间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