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任方圆

16、室友

　　研讨会的时间是整整一周，从他们说“再见”那一刻算起。

　　允道不在，仁珠的日常又和郑波澜一起了。他十分不能理解，“一个星期，你们都没有联系吗？”

　　“对啊。”赵仁珠一点也没觉得不对。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确实在恋爱？”

　　“对啊，一个月，热恋期，好吗？”

　　“那你不想他？”

　　“想啊？但是想一想就好了，觉得足够了。”

　　“为什么？”

　　她笑一笑，“用允道的话来说，都是四十岁的成年男女了，哪里用得着。”

　　“哎西。还，用允道的话来说。”

　　“何况医院的事情就够忙了。有事就联系，没事的话，何必呢？”

　　“跟男朋友打电话都浪费时间是不是？”

　　“没有没有，哈哈，呀！波澜，就是没必要么。”

　　“你们是心灵上的恋爱啊，柏拉图一样的单纯啊。”

　　郑波澜觉得不太能理解他们俩的爱情，不过看上去，他们乐在其中，所以也不多说。

　　也许是医院的工作太忙，赵仁珠下班回家，完全忘了是什么日子。看见他的车，他的人，先是惊讶，又是狂喜，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他也回抱住她，笑。

　　“顺利吗？”她问，又拉他，“去房间坐吧。”

　　“当然顺利，又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人在房间坐定，赵仁珠给他倒了茶，有些向往的语气，“有点想喝酒，不过还是算了。”

　　郑允道下午休整过，神采还很熠熠，看她懒懒的样子，安置她坐下，“茶你喝吧。”说着，拿了酒出来，“至于酒，我能喝，你不能喝。”

　　“不行，我也要喝。”她去拿酒杯，偏偏被他按住，挣不过只好放弃。

　　“您还是消停点吧，一杯倒。”

　　他们说着话，仁珠喝茶，允道喝酒。

　　大约是不甘心，允道总能注意到她不经意幽怨的视线，但一点也不松懈，牢牢把持这酒瓶和酒杯。

　　“呀，允道。”她表情突然十分严肃，声音却还是婉转。

　　“嗯，怎么？”

　　“你过来一点。”她勾手。

　　他不明所以，但从善如流。她的手就伸过来，扣住他的下巴，脸也凑过来，吻他。他心中了然，憋着笑回应她，十分自然地张嘴，她的舌灵巧地钻进来，扫荡他口腔里的每一滴酒。

　　一吻毕，两人各自回到长桌一边。仁珠的脸很红，他忍不住笑问，“喂，一杯倒，这一口酒，是不是就把你喝醉了？”

　　“你未免太小瞧我的酒量了。”她的脸是有些红，头是有些晕，但肯定没有醉。

　　“我不是小瞧你的酒量，”他顿了一会儿，才打趣道，“我是十分看得起你的演技。”

　　他看看手里的酒瓶，还有好大一口，他拎着酒瓶，走到她身旁坐定，然后，在她的惊讶目光中，对着瓶子吹，最后一口，顺着他喉结的涌动，标志着已经没了她的份。他故意像她展示空瓶，才问，“来一口？”也不待她回答，托着她后脑勺，深吻。

　　“郑允道，我喝醉了。”

　　“哦。”郑允道答应，但心里却不觉得。

　　她解了他的领带，解他衬衣扣子，搂着他的脖子吻他，很自然娴熟的姿态。她问他，“你是故意把我灌醉吧。”

　　“对啊。”

　　他们都在笑，有些话，不用多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