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飘雪未央

3、Day One

　　戚百草走进重症病房，拉起窗帘，让窸窸窣窣的阳光从透明的窗间毫无保留的闯进，温暖了室内的冰凉。打来热水，将毛巾浸湿，拧干，细细的，温柔的，为他擦拭着脸，擦拭着手。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斜长的眉毛，精致的鼻翼，紧抿的双唇，戚百草似乎有些痴了，恍惚中又想起七年前，那场相同的意外。
　　*************回忆************
　　阳光洒进病房，温柔而缱绻，戚百草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这已经是和婷宜打完的第三天，当她被送进医院时，右腿痛的已近麻木，她被推进手术室，整整做了一天一夜的手术，连续做了三次，这才保住她的右腿。
　　医生说，她必需好好休息半年，腿才可能正常运动，如果恢复情况好，也许还能重拾元武道。
　　可是这都不是她关注的焦点，她的脑海里，无时无刻只有一个人，若白师兄。
　　若白师兄……突然就好想念他的笑容，他的脸庞，他的赞扬，如果他知道自己赢了婷宜，一定会开心吧？可是，她又不敢面对他，她没有做到对他的承诺，她的腿……
　　亦枫师兄说，若白师兄手术很成功，没有意外。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担心，就是忍不住地想看见他……可这次，就连晓萤也不帮她了。
　　她和初原师兄两个人，将自己看的死死的，晓萤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戚百草，这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答应的！你必须，必须，必须给我好好静养！否则让若白师兄知道我纵容你，我会被整死的！”
　　开什么玩笑！范晓萤腹诽道，那可是万年冰山若白大师兄诶！除了对百草温柔，对别人整天一副人家欠他八百万的样子！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百草的腿绝对绝对吃不消！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不好好养，这条好不容易保住的腿，只怕也会废了。上次帮她报名参赛，就已经够她后悔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被这家伙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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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一星期后，戚百草被转入和若白一家医院之后，就连喻初原也同意了，于是范晓萤推着轮椅，带她去看若白。
　　可是，为什么不是若白师兄来看百草呢？范晓萤心道，若白师兄应该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呀？怎么说都应该是他来啊，莫非……？
　　而轮椅上的百草却丝毫没想到这些，只是握紧双拳，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终于能看见若白师兄了！
　　她还有一个答案，要告诉他。
　　按下手柄，门被缓缓推开——
　　望向门内的戚百草的视线，和听到动静看向门外的若白的视线在空中堪堪交汇……那一刻百草眼中的惊喜，一览无余，而若白眼底……却只有冷淡，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仅仅一眼，若白便转过头，拿起身旁的杯子，似乎根本就没见到她。
　　戚百草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若白师兄，原来还在生气……也是，他怎么能不气呢？
　　“若白师兄……你怎么样了……？”范晓萤推着戚百草来到若白病床旁，她的声音低如蚊蚋，只是小心翼翼的目光胶着在若白身上。
　　“你来干什么。”
　　冷淡的声音毫无波动，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白师兄……我……”戚百草慌了神，小声嗫嚅着。
　　回应她的是沉默。
　　“对不起！”戚百草提高了声调，声音中透着焦急。
　　“对不起，若白师兄，我知道我没有信守承诺……我知道我弄伤了腿，可是，我只是……”
　　若白目光半分未动，只是身侧的手指微微扣紧床沿。
　　“我只是想打败婷宜！我只是想，拿到世锦赛冠军！若白师兄，你说过，在赛场上用尽全力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你说过，要我战胜婷宜……你说过，我是你全部的希望……”
　　泪珠像掉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戚百草的委屈通通发泄在眼泪里。
　　“……很好。既然我说的这些你都记得。”若白的嗓音意外地有些喑哑。
　　“那为什么我让你完整的回来，不受任何伤害地回来，你却不听！”
　　这句话饱含怒火，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担忧着急化为最锐利的箭，直插戚百草心头！若白猛的望向戚百草，沉怒的眼神让她低下头，泪水更加凶猛肆意地奔走。
　　而范晓萤早已低着头一声不吭，是她不好……她不该让百草受伤！她不该替她报名！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现实***********
　　那是因为，在我心里，你的分量远远超出了我自己。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也正如当年在昌海道馆，你发着高烧，却固执的上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服输。
　　只是这句话，七年前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叹口气，戚百草默默起身，望向外的阳光，一片晴朗明媚。病床上的若白依旧沉睡，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只是，如果她当时说出来了，也就不会有了后来的那次意外吧？
　　那次，让她和若白心灵悸动，心与心之间几乎没了距离，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