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遍了全世界》橘徕服兮

52、chapter 52

　　宁宁对这句话没有一点反应，她依旧是冰冷的。
　　吝啬到就连当初那么点憎恨都消失不见了，似乎连这点儿恨意都不愿意给他。

　　“顾辞，”她冷冰冰的笑了起来，当真是刻薄极了，“我觉得你真是贱得慌，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她是这样，高高在上傲慢彻骨地看着他，摧毁起他岌岌可危的尊严来，也是片刻不留情，“只要我招招手你就迫不及待的追上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情谊，非要说的话，也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你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当真是恶心到我了。”

　　她眼角下的泪痣像是只翩翩而起的蝶。
　　充满了恶质的妩媚与甜蜜气息。

　　顾辞却没被打击到，他早就明白了这个事实，苦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可那又怎么样，我乐意这么做。”

　　他骨子里是同宁绫一般的自我。
　　任由旁人怎么看，决定了的事情自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

　　少女微不可见的捏紧了手指。
　　她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我生平最讨厌的两件事就是飞蛾扑火，和求而不得，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顾辞望着她半响，忽的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和以往一样温和浅淡，说出来的话却和神情完全不一样。

　　“宁宁，你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其他人呢？”

　　“……”

　　少女看着他的眼神俨然是一个死人了。
　　她跨了几步，与其说是抵，不如说是将顾辞摔在墙上。

　　——可对方也一点儿都不反抗，只是保持着刚才的神情看着她，偏偏是这样，更让人火大。

　　“你疯了！”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话，神情也愈发阴沉，语气却慢慢缓了下来，然而越是这样，便越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冰冷的毒蛇慢慢缠绕上脖颈，“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可你要是觉得知道了这么点事情，就能拿捏住我，那就是做梦……”

　　顾辞只是望着她，他似乎还有点高兴，怅然中又带了些解脱，“我从没这么想过……可我也是真可怜你，宁宁。”

　　他说：“从我第一天认识你开始，我就开始可怜你——你看起来那么小，那么需要人保护，脆弱的像是白纸做成的人，一捏就碎了。可你看起来又那么的……渴望权力，野心勃勃，你恨不得抓住周遭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你谁都不信，你眼里也没有任何人，让我忍不住在想，你血管里流淌的果然是宁家的血脉……”

　　“可你又是那么的孤僻，甚至以折磨自己为乐——你瞧不起身边的所有人，你对自己残忍，对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么的高高在上，坐在宁家的高椅上，你将自己和整个世界划了开来，傲慢偏执的可怕……我以为你只是傲慢，你只是瞧不起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不是因为傲慢，你是不敢。”

　　“你根本不敢接触任何人，你也不敢享受你高高在上的权利，是不是？”
　　他甚至笑了起来，“你始终觉得该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个人是你，该去死的也是你，所以你一点也不敢——你觉得你亏欠了他，你觉得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对不起他。所以你把自己和整个世界划分开来，只把他留在了里面，以为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只有你们两个人——这样就很好，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宁宁”不说话了。
　　她的神情阴沉的可怕。

　　如果说她平时像是尊冰冷的神像，那么显然这尊神像失去了神性。
　　她眼底的情绪翻涌着，看着顾辞的眼神又充满了憎恨。

　　顾辞却还没有结束：“你觉得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闭嘴！我叫你闭嘴，没听见吗？”

　　她的眼里充满了戾气，神情依旧是冰冷的。
　　当真是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也还能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

　　“你以为你可以枉加揣测我吗？”她的手指插.进了对方的脑后碎发里，微微弯下腰来，俯视着这个熟悉至极的男人，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的望着他，几乎有种想将他亲手扼死的欲望，“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于叔打断了她的话，老人家站在门外，门大开着，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于叔惊了一惊，这么浑身戾气的大小姐他还从未见过。

　　“大小姐……”
　　于叔不知该怎么劝：“顾先生……”

　　“叫什么顾先生，他不过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嗤笑了一声。

　　宁宁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看着于叔，仿佛现在还躺在地上的顾辞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一样。

　　她就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对方，“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于叔嘴唇颤了颤。
　　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宁宁瞥了他一眼，见于叔似乎还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更是冷笑了起来：“看来真是变天了，我的话一点也没用了。”

　　老人家一副天要塌的表情，“万没有的事！”

　　当即就叫了人上来。
　　手下恭恭敬敬的照做着。

　　顾辞很快就被钳制住，可他一点也不反抗，神情尤是怅然的，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解脱。

　　究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
　　宁宁沉默了一会，只是说：“……那就好。”

　　她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然后听见顾辞的声音，在身后慢慢的响了起来。

　　“宁宁，飞蛾扑火的那只蛾，是怎么也烧不疼的，就是死了，恐怕也是不知道痛的。”他慢慢的，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于叔还当他说的是自己，当下神情忍不住有些怜悯。

　　顾先生一片真情是有眼睛的都见得到的，只可惜大小姐是货真价实的铁石心肠，丝毫也不为所动。

　　只有宁宁听明白了。
　　他说的不是他，是她。

　　她几乎是神经质用指甲掐进手腕伤口里的肉里，连指缝里都是猩红的血，凝固了的血液的颜色恶心的要命，她弄得整只手都是，没由来的厌恶极了自己。

　　她真想杀了他。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说的一点也不对。

　　宁宁在心里想，神情却更加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