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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 35 ...


  •    “只是苹果而已。”

      宁绫将托盘端过来给他看。
      她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看着于邵澜瞬间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越发妩媚且多情了,微微的上扬了起来:“要不要尝一块?”

      于邵澜将信将疑的望着托盘里切好了的苹果块,他看着宁绫的眼神还是有点迟疑,似乎不敢相信宁绫大半夜的真的就是来给他送点心和水果的——这么体贴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声名狼藉又出了名的冷漠的宁绫。

      “算了,不逗你了。”

      宁绫用牙签叼起一小块苹果,她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然后懒洋洋的朝着于邵澜招了招手——

      “过来。”

      那个样子轻佻的很,可是看宁绫的表情,似乎是并没有多少恶意的。

      少女的手臂白皙,手腕上有一颗不太起眼的细小的红痣。
      从手腕下方一点点,有一条不甚明显的线,看样子倒像是伤疤之类的东西。

      于邵澜盯着她的手腕出了神,一时间都忘记了宁绫说的让她过去。直到宁绫漫步走过来,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刚刚居然就这么盯着人家的手腕盯了这么久——怎么说,这种情况多少看起来有那么点像是……变态。

      “看不出你的好奇心这么重。”
      宁绫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拍了拍自己坐的沙发旁边,又对于邵澜说:“你坐过来,我告诉你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

      于邵澜纠结了一会。
      他最后还是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了过去。

      退一万步说,就是宁绫真的对他图谋不轨,也最多就是睡一觉的事情。
      于邵澜天真的想道,睡一觉难道他还能有什么严重的损失吗?宁绫长得又不难看,甚至忽略她的性格来说,她算得上是非常出众的美人了。

      结果等他坐过去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如履薄冰。
      和宁绫隔了三四米的距离还好,和她近在咫尺,感觉到身边人森寒的气息,才叫做百般磨难万分煎熬。

      但好在宁绫并没有食言。
      她只是意味不明的用食指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那条细线。

      “你觉得这个像是什么?”她问于邵澜。

      “……我猜不出来。”于邵澜僵硬的回答她。

      宁绫却笑了起来。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于邵澜。

      “你放心好了,这不是割腕自杀的痕迹。”宁绫顿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做自杀的蠢事的。”

      “那是什么?”于邵澜大着胆子问了。

      尽管现在宁绫看起来面无表情一脸森寒,但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宁绫更加的适应,也更加的习惯她现在的态度——果然是被虐多了导致的结果吧,他在心里慢慢的想道:“是什么痕迹?看起来好像很久了的样子?”

      “很小的时候,割伤的痕迹。”

      宁绫也沉默了一会,这个话题让她并不太开心——
      至少“宁宁”的反应是不开心的,似乎来到这间宅子之后,她就一直在触景生情。

      可是又要这么说下去,哪怕自己并不知道。
      因为宁绫根本记不起来多余的线索,她现在只能尽量的通过小纸人给出的提示,模糊的猜出那个人的下场。

      “……其实算起来,应该也是为了自保而受的伤。”

      她脑海中慢慢的浮现起了更多的曾经的记忆——
      譬如年幼宁宁和那个人打弹珠的场景,她和那个人荡秋千的场景,她深夜偷偷的溜出去和那个人看星星的场景。
      她真的很喜欢那个人,每天都和他黏在一块,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一样——

      甚至于,她手腕上的伤,都是因为保护那个人,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她自己才会出现的。

      直到某一天,那个人从高高的天台上跳下去……

      宁绫情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
      她总算想起来了为什么于邵澜当初跳楼自杀,她会这么觉得有即视感。

      她当时的肌骨都在忍不住的颤栗着,险些失去了语言能力。

      似乎不仅仅因为撞见了死亡——
      而更像是这具身体本能的畏惧和条件反射。

      因为那个人——也就是“宁宁”很在乎的那个人。
      当初也是选择的这种死亡方式,不过不同于于邵澜的疑点重重。

      当时候的“宁宁”得到的是那个人,似乎是真的不想活了,才从高高的天台上跳下来的消息。而在他跳下去的时候,“宁宁”就站在楼下,目睹了全过程。

      然后她就变得一日比一日的冷漠,仿佛没有心的冰雕。

      可“宁宁”虽然接受了他是自己不想活,才从天台上跳下去的说法。

      可是直到现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觉得,他是被人从上面推下来的……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不甘心吗……

      宁绫皱紧了眉头,她觉得头疼欲裂。
      脑子里一片空白,此刻什么东西也想不起来。

      “自保?”于邵澜的语气很奇怪,不住的问道:“受伤?”

      他完全没法把这两个词和宁绫扯到一块。
      毕竟,他没法想象宁绫会狼狈到自保受伤,还会在手腕留下这么深的一条疤痕。

      但是,如果是小时候的宁绫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于邵澜心想,他不自觉的将视线转移到对方的面孔上去,却发现面无表情的宁绫随着他的视线转移,而越发冷若冰霜。等他真的看过来的时候,宁绫甚至轻飘飘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看来这件事情宁绫一点也不想提起。
      但是让于邵澜意外的是,最后她还是说了。

      “这是花瓶的碎片划出来的痕迹……”

      她记忆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宁绫的思路也越来越明朗,她甚至微微的加快了语速,就仿佛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旁边的于邵澜甚至以为她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不由得不寒而栗,接着听她说:“花瓶是我自己砸碎的,然后被推到了地上,伤口就是那个时候弄出来的——”

      然后是那个人护住了她的脸。
      他抱着她,挡在她前面,用年幼却依旧凶狠的孤狼一样的眼神瞪视着面前的男人。

      那两个一起玩耍做游戏的孩子。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护对方。

      “宁宁”是为他才踉跄着拿起了比她还要高一截的花瓶,吃力的推往男人的方向,结果却被轻而易举的躲闪开,自己也被推倒了满地的碎片上,她暴露在外的肌肤被碎片划出了鲜血狰狞的痕迹,却依旧挣扎的想要拦住男人,让男孩趁机逃出去——结果,然后他却想也不想的冲过来,抱住了“宁宁”,将她护在身后,尽管自己单薄的身影护不住她,却依旧不肯退让。

      男孩的手里攥着小刀。
      他眼神像是被逼到了绝路的孤注一掷。

      仿佛只要男人敢冲上来,他就敢刺进对方的心脏。

      “宁宁”被他护在身后,她明明身上都是被碎瓷片隔出来的细小血痕,看上去都狰狞的可怕。可本人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感一样,只是紧紧的盯着男人的方向,捏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片碎瓷片,都不在乎锋利的边缘划破了自己幼嫩的掌心。
      ——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而在他们遭遇这样的不幸的时候,身为母亲的那个人却依旧在外面忙着交际,忙着稳定她宁夫人的地位。

      最后……

      宁绫头疼欲裂。
      她紧紧的按住了太阳穴的位置。

      最后两个孩子逃出生天了,她知道这个结局,可是中间的过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个和她一起做游戏的。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她的男孩。

      在事情发生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个盛夏,忽然选择从露天阳台上跳下去。
      他单薄的身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白鹤,明明骨架都尚未发育完全,就已经失去了他年轻的生命。

      曾经的“宁宁”就站在楼下,看着他从上面跳下来。
      她颤抖着冲上去,跪在了地上,看着男孩又用最后一点力气抚摸了她鬓边的黑发。

      他想像幼时一般互道晚安时的晚安吻一样亲吻她的脸颊,可最后却连这一点微薄的力气都抽离出这具年幼的身体。

      “宁宁”跪在原地,泣不成声。

      她本来已经接受了宁夫人给她的解释。
      男孩因为常年的自闭和忧郁症,选择了轻生。

      可是就在半年之前,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时间点——

      “宁宁”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年少的时候被模糊的记忆很快清晰了起来,就连同那些“宁宁”所不愿意回忆的东西,电光火石的串联在一块。

      他到底是真的自杀?
      还是被人从上面推下去的?

      他明明在跳下去的前一天晚上,还约定好要和她一起去爬山。

      他们连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而且曾经的男孩,还半开玩笑的和她说过如果非要死的话,他绝对不选择跳楼自杀,万一因为楼层不够高的话,摔个半身不遂但是不死,这样不是活着更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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