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也要当万人迷[修真]》花左

3、第 3 章

　　阿武被白璧和无暇拽着跑，等跑进门院时，已是满头大汗。因这形象见少爷们自是不雅，他又被押着洗了澡洗了头换了一身衣服。一刻钟后，阿武湿漉漉地站在百草园神农阁的正厅中间，被满厅典雅贵族的年轻少爷们看着，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去。

　　其实阿武身段是很好的，高瘦俊挺，窄腰腿长。穿一身白衣，黑发齐腰，乍一眼望去，还有那么点儿上乘炉鼎的味道。只是他常年在黑暗中，皮肤是一种病态诡异的白。这就不说了，关键是那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暗色深色的疮斑脓包。仔细一看，俱是坚硬凸起，让人头皮发麻的硬疙瘩 。

　　如此一来，再好看的身段和风姿，都白搭了。

　　阿武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在黑市打工，也不用照镜子，从不知自己样貌如何。到了这晏家百草园，他照过一次镜子，自己都吓得把镜子摔了。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站在这样一群年轻俊秀、修真界翘楚面前，他自然不好意思。

　　神农阁中除了阁主紫骨姑娘和她身边的侍从，另多了十多副生面孔。这些人不论男女，皆是白衣佩剑，风姿卓越，一看都是晏氏里身份不俗的人物。其中最显眼的，当是坐着的那几位，三男一女，应是晏氏的少爷小姐。这几位里应该有那天带阿武回来的人，可惜那天他晕过去，没看清这几位的脸。直到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蹦到他跟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阿武哥哥！”

　　想来这就是晏书羽，也就是那个自称被他放跑的小孩了。晏书羽亲切的拉起他的手，无视那满手满脸的疙瘩脓包，对他道：“阿武哥哥，这几天我大哥院里忙，没来及时看你，你千万别怪我。我一直记挂着你，你看，今天早上我就央求着大哥二哥，我们一起来看你。阿武哥哥，你没怪我吧？”

　　阿武垂着头点头又摇头，也不说话，也不敢抬头。晏书羽拉着他走到那晏家大哥二哥身旁坐下，与他说话，“阿武哥哥，你受苦了。对不起，若是我早点认出你，你就不会被人拉着游街了。你，你那么好，不该受那些苦……”

　　到底是少年心性，晏书羽忽然哽咽着，哭了起来。阿武抬起头来看他，这才看清了这少年的样貌。唇红齿白，明艳端丽。长成这样，估计任谁见他一面都不会忘记。

　　“是你……”

　　阿武惊讶出声，他记起来了。半年前，黑市终年黑暗的码头上，他曾用一盏污泥昏暗的油灯照亮这少年满是愤怒和泪水的脸。当时他惊艳于这少年的美貌，因痴看了两眼而被少年吐了一脸口水。

　　“你，你就是吐我口水的那个娃。”阿武惊呼道。周围的人小声笑起来，晏书羽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不是一开始么……”

　　看起来年龄稍长气质沉稳的晏家大哥说道：“好了书羽，你不是这些天一直惦记着阿武，现在有什么话赶紧都说罢。”

　　晏书羽小声跟阿武道歉，“阿武哥哥，对不起，我那时误会你了……你放心，从今往后，只有旁人欺负我，没有人欺负你。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只有你欺负别人，哪有人敢欺负你。”

　　一道清润沉冷的声音凉凉地说道，含着笑意。阿武觉得这声音听了有些耳熟，像是那天他快要晕倒的时候说给他喝水的那个人。他于是仔细看过去，只见晏大哥的身后坐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白袍黑靴，黑发玉琯，气质文雅淡然。从旁人的口中，阿武知道这个人就是晏二爷，单名一个盛字，因此也称盛二爷。

　　相比于晏书羽秀美的容貌，晏家大哥沉稳的气质，晏二爷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皮肤苍白，嘴唇也微微泛白，身体似乎有些羸弱。可能因为病弱的缘故，气质也偏于寡淡，看不出什么特别。不过他的确很敏感，几乎立刻发觉阿武在偷看他。他正在喝茶，淡淡地扫了阿武一眼，没有什么情绪，却吓得阿武立刻收回了眼睛。阿武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不过片刻也好了。他以为是被晏二爷吓的。

　　晏二爷说只有晏书羽欺负旁人，晏书羽竟也不敢反驳。如此骄纵的晏书羽，也只憋红了一张脸，一副委屈又愤怒的模样，阿武赶忙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道：“多谢你。”他当然不是真的在意晏书羽吐他口水，或许他已忘了曾经放走过晏书羽这么个人。

　　这些年来，他偷偷放走的小孩太多了。不过那些孩子死掉的也多，因为即使他给他们松了绑，他们也大多没办法跑出黑市。更多的人都是葬送在黑市的暗河里，尸骨无存。阿武有时觉得自己是在造杀孽，所以他不会主动放人。除非他们求他。

　　“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求你了……”

　　“我可以放你，不过你若是逃不出去，死了，可也别怪我。”

　　“不会的，我保证不会！”

　　……

　　晏书羽逃出来，是他自己的本事，阿武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接下来其他人又说了一些寒暄的话，问了阿武一些关于他的身世来历，如何进入黑市，这些年的经历等等。阿武都一五一十的详细告知，从他幼时被卖制成炉鼎，以及后来生疮改而在黑市打工。只是下意识地隐去了当年差点进入晏家这一茬，阿武的直觉告诉自己，七年前晏家在黑市买炉鼎这事儿，是不能随口乱说的。

　　待阿武讲完自己的身世后，屋中人都沉默了，大概他们都觉得他可怜。阿武自己却没有太多的感觉，这些年来，他早已适应黑暗底层的生活，他没享过多少福，也就不知道那些苦有多苦。讲述的途中，阿武多次觉得头晕站不稳，以为是中暑了。倒不是阿武娇气，他常年在黑暗里游走，风雨经历无数，太阳却是少见。一时受不得中暑了，也是正常的。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个清寒的声音，阿武蓦地抬头，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眸。脑子又是一阵昏沉，他缓了好一会儿，眼神才聚焦起来，看着前方。晏二爷面容平淡，身子微微斜着，看着有些虚弱。但不知为何，被他这么看着，阿武心里莫名一寒，赶忙低下头去。

　　他听晏二爷这么问他，忽然有些害怕被赶出去。若是晏家不收留他，他真不知道后面该去哪里。这位晏二爷，好像是个做主的人物。他发问的时候，屋中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也没人敢接话。

　　屋里笼罩着一股凝重的氛围，被晏二爷逼视般地看着，阿武十分紧张。他低下头，神经质地扯袖子遮住自己的手。嗫嚅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张了张嘴，最后道：“俺……我、我不晓得……”

　　阿武想说不晓得有什么打算，但是嘴张着，说话却十分吃力，后面的话都没力气说了。旁人以为他是太紧张，都等着他说完。却见阿武慢慢地蜷缩起了身子，抬起头来，眼睛愣愣地，像一尾濒死的鱼。正在众人不解时，只见晏二爷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跟前，一把捉住阿武的手腕。

　　“蛇蝎草的毒。”晏盛蹙眉说道，这时阿武再也受不住痛，蜷缩着身子慢慢倒了下去。或是人死之时的求生欲，阿武这时也不怕晏盛了，只是凭着本能，死死地抓住晏盛的衣角。

　　“蛇蝎草毒随血走，千万别碰到他的血，快把他拉走！”围人惊呼一片，混乱间，有人将阿武粗暴拉走。“糟了，他抓着二爷呢！”似乎有剑争鸣之声，砍断了他求生时紧紧抓着的那一抹衣袍。而阿武头脑模糊一片，像有无数只蜜蜂围着他，蛰他，追他，咬他，钻入他的身体，疼的他死去活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武被疼的辗转醒来。天已经黑了，周围光线昏暗，似乎是在一座茅草屋里。墙角一抹烛火，在阿武的眼中时隐时现，如同鬼火一般。眼前似乎有人影幢幢，长得青面獠牙，莫非是地府勾魂的官差么？

　　耳边依稀有人在说话：“他好像醒了。”

　　“醒了又如何？没听姑娘说么，那蛇蝎草的毒是随血走的，发现的太晚，已入了他肺腑，救不了了。那蛇蝎草中毒生不如死，我看还不如现在送他一程，一了百了。”

　　“白璧！他会这样还不是为了帮你采药，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事先警告过他了，是他自己要把手套脱下来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话，你这个人太没良心了，跟你做兄弟真是我的耻辱！”

　　“你不必耻辱，杀了他之后，我会自杀谢罪。我是害了他，黄泉路上，当与他结伴而行。”

　　“不行！你走开！……小悠！姑娘！快来人啊！……白璧他发疯了，他发疯了……”

　　耳边隐约有剑气争鸣，争吵哭泣，水杯茶壶落在地上，一时狼藉。阿武痛的昏昏沉沉，隐约知道自己要死了。这痛苦的确磨人，像有无数只虫子在他身体中爬动，他也恨不得立刻死去。但每当那剑气在他跟前擦过时，他还是下意识地往后躲。

　　“白璧！住手！”一声呵斥，紧接着外面进来许多人。无暇哭道：“二爷，姑娘，你们可算来了。白璧他是冲昏了头脑了，要杀了阿武再自杀谢罪呢，快拦住他吧。”

　　白璧的声音冰冷又执拗，充满了决绝：“二爷和姑娘到了正好，也替我做个见证。阿武是我害的，如今这蛇蝎草入了肺腑，也治不好了。与其见他受足了十二个时辰再死，不如我现在与他一同上路，总不会欠他的。你们阻拦我，莫非觉得我白璧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说着，屋里忽起了惊呼，无暇更是尖叫不已。原来白璧竟执剑自刎，幸好晏盛手快，夺下了他手中的剑。并封住其穴道，命身后武者将其带下去。“送去玄武场，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是，二爷。”武者将白璧拖走，白璧崩溃的声音传来，却是喊着：“二爷，二爷！”

　　白璧似乎对晏盛有什么祈求，却没有说出口。白璧被带走后，屋里慢慢静默下来，阿武疼痛的吟叫便格外清晰。“二爷，当心……”有人急着道。

　　阿武挣扎着，烛火摇曳中，依稀看到晏盛立在床头，神态悲悯慈悲，却没瞧见这人指尖间晕起的清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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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爱你们，请多多留言哟~前三章留评送红包哟~
PS猜猜二爷要做什么~
等等……你们猜出攻是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