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有幸》卢橘

10、第十章

　　第十章
　　顾星拿过外婆手中的锅铲说“外婆，你去坐着吧，我来”
　　不一会儿，端来剁椒鱼头，只有一道菜，顾星简单的又去炒了一盘炒白菜，和紫菜汤。
　　顾星从碗柜里拿出碗盛饭，准备筷子。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剁椒鱼头，令顾星食指大动。
　　饭桌上，只有筷子时常敲打到碗壁的声音，外婆家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饭后，外婆去睡午觉。
　　顾星坐在院子前梧桐树挂着的秋千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散在地上，顾星随意的用脚推着地面，让秋千缓缓摇动着，顾星将头靠在秋千的绳子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下，几多白云缓缓向天边飘去，微风从身后将耳畔的的碎发吹起吹到顾星的脸上。顾星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惬意。
　　何其踏进院子时，看这幅美到令他窒息的风景，蓝天，白云，绿树，阳光，还有一个她。
　　她穿着一件白色宽松针织衫宽松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和一双红边休闲鞋，静静地在秋千上晃着，一缕青丝飘到白皙的脸庞上，阳光透过树叶轻轻触碰到她的身上。
　　他想就这样看着她，到天长地久。
　　岁月安好。
　　顾星感觉有人进来，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噌亮的黑色皮鞋，往上看，两条修长的腿笔直的站着，再向上一件白色衬衫被塞在西装裤中，看到脸时，顾星愣了一下。
　　何其？他怎么在这儿？他右手微曲，挎着黑色风衣，就这样含笑看着她。
　　心动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顾星抬着头看着他问。
　　“前段时间到这里探望亲戚，听说你过来了，就过来看一下”何其走到她身边坐下。
　　这是一个双人秋千，当初母亲和她做的时候做了两个人的位置，做好后她经常和母亲坐在秋千上聊天。
　　顾星往旁边挪了挪，时不时瞄一下何其，感觉好别扭，看着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自己却还在纠结。
　　“小小，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会认为你喜欢我的”何其看向顾星，深邃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她。
　　他原本今早驾车从禾镇回去的，但是当他去到她的公司时，她同事告诉他，她请假回家了，，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驾车回来，只为了看她一眼。只为让自己心安。
　　顾星羞红脸，抓紧绳子，局促地坐在他身旁，但还是跟他呛声“少自恋了”
　　何其看她恼羞的样子可爱至极，但怕她真的生气，转了个话题“怎么突然请假回来了”
　　顾星才想起来，她还没跟外婆说她要出去一段时间，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梧桐的。
　　何其看着她懊恼的神情“怎么了？”
　　“我要出去一段日子，想把梧桐放外婆这儿一段时间，但是我忘记跟外婆说了”顾星说完耸了一下鼻子。
　　何其听到她要出去，问道“你要出去？去哪？”
　　“嗯，去日本看樱花，找灵感”
　　“梧桐呢？”
　　“梧桐在那儿”顾星以为他问梧桐在哪儿，指了指门槛那边，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正趴在门槛旁晒太阳，整个身体肥嘟嘟的卷在一起，尾巴时不时晃一下。
　　何其本想问梧桐是谁，结果问完后发现自己的问题很白痴，不过好在顾星误会了他的问题。
　　“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
　　“什么时候回来”何其又问。
　　“花期过后吧”灵感这种东西，不是一下就能找到了。
　　不再说话，顾星被午后微醺的太阳照得懒洋洋的，脑袋靠着秋千绳子昏昏欲睡。
　　何其看着她头一下一下的点着，将她的头轻轻扶到他的肩膀上靠着，何其侧头靠在顾星的头顶，，顾星头发的馨香充斥着他的所有感官，何其贪心的享受着此刻的一切，他想，等他们老了以后就回来，静静渡过晚年。
　　只有他和她。
　　“小小”何其轻声叫顾星。
　　“嗯？”顾星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声，只觉得叫她的声音好好听。
　　“去日本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吧”何其伸手抚摸顾星的脸，拇指轻轻滑过她的嘴角。
　　“嗯”很微弱的一声回应。
　　何其低头看着顾星的长长翘翘的睫毛在微风中微微颤动，轻轻将唇放在上面，如获至宝一般珍惜。
　　太阳慢慢跑到后面。
　　外婆走出来，看到何其坐在秋千上，顾星靠在他的肩上酣睡着，扶着门框跨过门槛。
　　看到外婆出来，何其轻声叫了声外婆。
　　然后将顾星抱入房间，温柔的将顾星放到床上，拉好被子，看着顾星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忍不住轻笑“想不到你这么贪睡”用手轻捏了一下顾星的鼻子，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走出房间
　　外婆看到何其出来，将梧桐抱起“，小伙子，还没放弃啊”慈祥的看着何其。
　　“嗯”何其温柔的看向房间。“我从没想过放弃她”
　　“都这么多年了，真希望小小能跨过心里那道坎”
　　“会的”他不想再看到她伤心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何其离开，外婆望着何其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声“希望吧”
　　外婆知道何其喜欢顾星是在顾星母亲的在葬礼上，那时顾星跪在陈月的坟前，没有注意到去扫墓的何其从她身边经过。但是外婆注意到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何其，有时在家的附近能看到，大多时候，有顾星的地方一定有何其，最后一次看到何其是在顾星高考结束时，外婆不辞辛苦去A市陪考，高考结束时，何其先出来，站在校门口，似在等什么人，当顾星走出来时，她就断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看到何其那时看顾星的眼神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不舍。
　　——
　　顾星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睡得脑袋有点晕。
　　她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何其在叫她，但是也只听到那句‘小小’而已，后面完全睡死过去，没听到他说什么。
　　这一觉睡很死，总是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萦绕在身边，让她有了一种安感，还有他的那句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小小’放她心安。
　　走出房间，看到外婆在在绣十字绣，走过去，坐在外婆的身边说“外婆，我有事跟你说”
　　外婆摘下老花镜，看向她“什么事啊”
　　顾星眼神流连在十字绣上“我可能去日本一段时间”
　　“去吧，多出去走走”外婆又将老花镜带上继续绣十字绣“大概要去多久啊”
　　“嗯，大概要半个月左右”
　　“去的时候准备好衣物，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梧桐放心放我这吧”
　　“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顾星用手摸着十字绣，十分精致。
　　“那要今晚回去了”外婆放下针“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
　　转身进入房间中，出来时手中拿着一块怀表放入顾星手中“这是你外公年轻时当兵时留下来的，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谢谢外婆”顾星翻开怀表，里面是一张黑白的全家福，有外公，外婆还有小时候的妈妈。
　　眼泪盈湿了眼眶，顾星抱住外婆。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外婆轻轻拍着顾星的背。
　　——
　　五点多的时候，顾星带着怀表离开。
　　到家时已经八点多，收拾了一下行李，顾星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上床，拿过调出音乐播放器，设置自动关闭时间后，听歌入睡。
　　梦中，黑暗席卷而来，她叫着，喊着，无人回应。
　　她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着，跑得精疲力尽，最后也还只是在原点。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想睁开眼，但是她做不到。
　　“小小，醒醒”突然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小，睁开眼睛，小小”
　　然后
　　梦中，有阳光，有微风。
　　梦中，她靠在他的肩上，他轻抚她脸颊。
　　梦中，他柔情似水。
　　梦中，岁月长安。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的话她不愿醒来
　　——她眷恋着他的一切。